第979章 我不需要成全她
這無幻劍譜，上官嶸看了不下三遍，做了滿滿的筆記。哪怕是在接受審判的前一個晚上，他都還在琢磨，都在回憶同穆無殤交手時候，穆無殤使出的那幾個招數。
奈何，還是沒有參透精髓，隻看出了點皮毛。
而這藥水，是秦晚煙交給聶羽裳，以毒藥冒充不老泉的那瓶。
他從生死牢裏撿回了，就一直寶貝著，直到得知這不是不老泉，也沒有丟掉。
上官嶸看著這兩樣東西，一直在笑，仿佛停不下來。
他將劍譜一頁一頁撕毀後，而後打開了毒藥。
他終於不笑了。
他愣愣地看著那毒藥，突然仰頭，一飲而盡……
秦晚煙他們一行人才到山腳下，就有家仆趕來稟告。
“熠少爺，大少爺……大少爺他服毒自殺了！”
其實上官燦要廢上官嶸內功的時候，就在心裏頭殺了他。隻是，聽到這個消息，他的心還是咯噔了一下。
終究，也沒了大哥……
秦晚煙自是聽到了，她什麽都沒說，輕輕拍了拍上官燦的肩膀，便同穆無殤上了馬車。
上官燦縱使心裏不是滋味，麵上也依舊淡定：“我已不是堡主了。他是終身監禁的犯人，通知長老會處理便是。”
仆人離開後，他果斷坐上馬車，拉起韁繩，準備出發。
顧惜兒雖沉默，眼角的餘光朝上官燦看去，心裏頭感慨萬千。
上官燦無奈地同她提及家裏頭那位八十歲老大哥的場景，她興奮地同上官燦說自己無比向往上官堡，一幕幕，仿佛都發生在昨日，尚曆曆在目。
才一晃眼，物是人皆非。
見顧惜兒愣著，上官燦揮了揮馬鞭，提醒她，“顧姑娘。”
這稱呼，又何嚐不是物是人非？
顧惜兒正眼看了過來。
上官燦道：“我們去十方毒穀，你呢？”
顧惜兒還以為上官燦是來送他們的，沒想到他會跟煙姐一道走。
她心想，這家夥跟煙姐一道走，離開這個傷心之地，也是好的。
可轉念卻又想，這家夥不當堡主了，沒人催著他傳宗接代了，丟下三個妾侍在家中，真不是個東西！
上官燦也沒說自己又當回小侍衛了，隻道：“煙姐趕時間，你快點決定！”
顧惜兒道：“我去中州找羽裳姐，得路過十方毒穀。”
雖然已經攻下中州皇都，可逃兵依舊不少，還有些地方勢力有冒頭的苗頭。
秦越在中州皇都忙得腳不著地，前幾日還從蒼炎調派了幾名文臣武將過去。
秦晚煙讓顧惜兒過去陪聶羽裳，順便調養調養聶羽裳的身子，為將來用藥種子做準備。
上官燦並不知曉這安排，“哦”了一聲，“那……那上車吧。”
顧惜兒補充道：“昨兒我就跟煙姐說了，我和她同路的。”
上官燦道：“我又沒有誤會什麽，你不必解釋。”
顧惜兒欲言又止，避開上官燦，掀起簾子要上車。
馬車裏，秦晚煙枕在穆無殤大腿上，閉著雙眼。穆無殤本是低頭看著秦晚煙，顧惜兒一掀簾子，他立馬抬眼看來。
顧惜兒有些嚇著了，都不敢出聲，連忙放下簾。
上官燦不明情況，狐疑地看著她。
顧惜兒自是不好意思坐車裏，有些進退兩難。
上官燦催促：“趕緊上車，不能再耽擱了。”
顧惜兒也不敢耽擱，坐到了上官燦身旁，小聲嘀咕：“煙姐睡著了，我在外頭坐會兒，免得吵醒她。”
這話音方落，車內就傳來秦晚煙的催促，“你們倆磨磨蹭蹭幹什麽，還不快走？”
顧惜兒那叫一個尷尬，卻還是不敢進車裏，隻能看向一旁。
上官燦倒沒有追問她什麽，隻遞過去一塊坐墊，“墊著，舒服些。”
顧惜兒道：“不用了。”
上官燦耐著性子勸：“山路顛簸。”
顧惜兒還是拒絕。
上官燦的聲音壓低，溫柔了幾分：“快點，要不煙姐又催了。”
顧惜兒接過墊子卻丟一旁去：“多謝，不必。”
上官燦能感覺到顧惜兒的火氣，也沒再強求。
一路，無話……
子虛閣。
時值六月，滿山青翠，蔥鬱垂陰。
唯獨子虛閣的梔子花開得遍地都是，芳香沁鼻。
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夏日午後的寧靜，原本空無一人的院子，突然出現了數名暗衛。
然而，一見來者是一身都是血跡的蕭無歡，眾人都震驚，連忙圍了上來。
“尊上！”
“尊上你怎麽了？”
“來人，快，叫韓大夫過來。”
蕭無歡一身的傷，昏沉沉的，聽得“韓大夫”三個字，立馬轉頭看去。
他剛要問，卻眼前一黑，從馬背栽倒下來。
幸好，侍衛接住了他！
蕭無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是幾天之後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溫潤如玉，俊雅無雙的臉。
這人，不是十一又會是誰？
蕭無歡還有些恍惚，他打量了十一好一會兒，才道：“你怎麽會這裏？”
十一從中州逃出來，就帶著程應寧和蘇姝來到子虛閣，一直藏身於此，一邊療養，一邊找蕭無歡。
他打趣自嘲道：“如今怕已成人人喊打的過街鼠，無處可去，隻能請蕭大尊主收留。”
蕭無歡清醒了不少，卻不知曉真相。他坐了起來，輕笑：“你暴露了？”
十一什麽都沒說，就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隻無奈道：“雲栩知曉了。”
蕭無歡越發認真：“到底發生了什麽？程應寧和蘇姝呢？”
都不等十一回答，蕭無歡就揪住他的衣袖，說出自己的萬老閣主那的經曆和他心中的懷疑。
萬老閣主要他練司夢術，卻低估了他的天賦。他隻花了半個月的時間，不僅學會了司夢術，還養好了傷。
他以司夢術來對付萬老閣主，差一點點就將萬老閣主困住了，奈何還是被萬老閣主破解了。
他幾乎是拚了命才逃脫。
他道：“那個老東西知曉一切秘密。但是，他卻要利用我的結界術，殺了穆無殤！這裏頭必有蹊蹺！”
他才不相信萬老閣主是為了什麽天下大義，他拚了命地逃出來，就是為了告訴十一這件事。
蕭無歡越說越激動，將十一的衣袖揪得緊緊的：“還有，那個老東西根本不怕蝕魂之力，反倒是秦晚煙很怕他！這到底怎麽回事？韓十一，你給我好好想想，你是不是記錯了什麽？”
十一正要開口，蕭無歡道：“戰神亂世，是謊言吧！！”
十一點了頭。
蕭無歡追問：“所以，秦晚煙並不需要殺了穆無殤，而你我……“
蕭無歡甚至都有些興奮了：“我需要成全他們，對不對？？”
十一緘默。
蕭無歡厲聲：“對嗎？”
十一不置可否，他起身：“蕭公子，你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