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4章 一切可安好
上官燦沒想到顧惜兒會出現在這裏。這個小妮子，不是一直在洛桑嗎？
他下意識止步了。
遠遠地對視片刻，顧惜兒先走了過來。
她淡淡道：“節哀。”
上官燦竟不知說什麽是好，隻點了頭。
他發現這麽久沒見，顧惜兒好似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他聽說，她在洛桑結交了許多新朋友，又多了一群小姐妹。
他還聽說，她迷上了彩礦石，幾乎到了癡迷的程度。一如同當初她喜歡公子秋的一樣，一腔熱情全都撲上去了。
安靜許久，上官燦開了口：“好久不見，一切……一切可安好？”
“挺好的。”
顧惜兒認識上官燦這麽久，從未見過他這麽安靜的樣子，好似變一個人。
她知道，靖老爺是他最親的長輩，她也知道，他這次回來不僅僅要料理大伯公的後事，還要麵對上官嶸。
“羽裳姐跟我說的，這麽大的事……你該告訴我一聲的。”她解釋道：“我們的事尚未公開，我……我得回來。”
上官燦解釋道：“此事，另有蹊蹺。煙姐說，暫時不聲張。所以……”
顧惜兒道：“即便不聲張，好歹……我也不算外人，總該來送靖老爺一程吧。”
上官燦一抓到李長思就日夜兼程趕回來，尚且還未想好如何料理這後事。他誰都沒通知，並非刻意不告訴顧惜兒的。
實際上，他最想告知的人就是她了。
上官嶸和李長思都帶回了了，他也該給她交代了。
上官燦也沒再解釋，隻道：“是我疏忽了。”
顧惜兒倒是也不是專程等在這裏責怪的。
她將藏在背後的糖葫蘆遞了過去。
顧惜兒記得很清楚。
當時，從墨城到洛城藥王宮那麽漫長的路上，都是上官燦這個小侍衛配合她。每每她想念父親的時候，總有一根糖葫蘆遞過來。
當初，他總說：“不開心的時候吃點甜的，甜著甜著，就開心了。”
見上官燦愣著，顧惜兒隻見將糖葫蘆喂到上官燦嘴上，道：“不開心的時候，吃點甜的，甜著甜著，就開心了。”
上官燦豈會忘記自己說過的話？
他仍沒接糖葫蘆，卻咬了一顆，在一旁大石頭上坐下，細嚼慢咽起來。
顧惜兒跟了過去，站他身旁等著。
一如當初，她偷偷哭鼻子的時候，小侍衛也總站在她身旁，耐心地喂她吃糖葫蘆。
不同的是她會抽泣，會嗚咽，會痛罵殺手，也有情緒失控的時候，忍不住撲到他懷裏，痛哭到筋疲力盡。
而此時，上官燦特別安靜。
見他吃完了一顆，顧惜兒又將糖葫蘆遞過去。
這一回，上官燦卻接過了糖葫蘆。顧惜兒的手有些僵，卻很快就放下。
她說：“你車途勞頓那麽久，先好好歇息吧，我去找煙姐……”
同一時間，上官燦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想她坐下。
兩人對視，似乎都有些尷尬了。
上官燦停在石頭上，不著痕跡收回：“好。”
顧惜兒卻坐了下來。
兩人無話，一個將糖葫蘆一顆一顆吃掉，一個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發呆。
時間在安靜中流逝，夕陽漸漸西沉，霞光絢爛了半邊天。
天都黑了，兩人還都安安靜靜地坐著。
直到古雨找過來：“熠少爺，原來你們在這兒。王妃娘娘要整理靖老爺的遺物，讓你過去一下。”
上官燦這才緩過神來，連忙起身。
顧惜兒也連忙起身，可才邁出一步，就往前摔去。
上官燦不假思索將人給撈了回來。顧惜兒撞入他懷裏，一時間都有些無措。
上官燦也是無措的，連忙鬆手：“小心點。”
顧惜兒坐了回去，捏了捏小腿：“坐久了，腳……腳有些發麻。你趕緊過去吧。”
上官燦看了她的腿一眼，似有猶豫，卻還是蹲了下去，幫她揉起小腿。
顧惜兒始料不及，下意識就躲。
上官燦一手握住她的小腿肚讓她動彈不得，另一手輕輕地幫她捏rou。
“我，我說過我會給你一個交代，明兒我在長老會審上官嶸和李長思，你隨我過去。”
顧惜兒沒再掙紮，一臉沉默。
上官燦也沒再多言，安靜地幫她揉了許久，才起身離開。
他們都知道，一直欠的“交代”給了，也就沒有什麽理由，隱瞞和離的事情了……
秦晚煙正在上官靖書房外等著。
上官靖一生無兒無女，最親的除了上官嶸和上官燦這兩個侄孫，就是秦晚煙這個徒弟了。
他的遺物至今全都鎖著，沒有人動過。
上官燦開了瑣，猶豫了片刻，問道：“煙姐，若是因為異血反噬，是不是可以說韓大夫並非有意殺大伯公的？”
秦晚煙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我希望是這樣。”
上官燦追問：“可大伯公為什麽要幫韓大夫瞞著？沒道理呀！”
秦晚煙道：“必須盡快找到他。百裏琿和蕭無歡，怕也都在找人。還有……雲栩！”
秦晚煙來收拾上官靖的遺物，也是希望能找著線索。
他們將書房裏的東西都收拾了一番，卻沒有什麽收獲。
上官燦道：“煙姐，大伯公還有一間很久沒用的練功房，還有在後山有個閉關之地，裏頭的東西都不少。走，我帶你去！”
秦晚煙見上官燦眸中的血絲，認真道：“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找個人帶我過去就可以了。”
上官燦道：“我不累。”
秦晚煙道：“明兒還一堆事等著你，養足了精神，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如今，這個家，你做主。”
秦晚煙說的，自是上官嶸和李長思的事。
上官燦點了點頭：“煙姐放心，我明白的。煙姐，你和九殿下也早點休息。明兒我帶你們過去，大伯公閉關那地兒，下人們都不知道。”
秦晚煙點了頭。
翌日，上官燦將秦晚煙和穆無殤帶到後山一處藏於山洞裏的隱蔽之地。
如上官燦所說，這洞別有洞天，藏了不少東西，其中以酒居多。
看到上官靖生前最喜歡之物，秦晚煙和上官燦都難免傷感。
上官燦吸了吸鼻子，都不敢久留，匆匆離開。
上官嶸和李長思已被押到長老會，上官燦趕過去的時候，在門口撞見了顧惜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