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5章 還不如博一場
秦耀祖的手一僵，隨即放下。
他無比緊張地回頭，心虛地都結巴了：“沒，沒……沒什麽！你，你回來做什麽？”
顧惜兒認真道：“我忘告訴你了，昨兒個煙姐交代了，讓你回宮裏去，當好你的禁軍大統領，宮裏頭若是少了一花一草，都算你頭上！”
秦耀祖立馬點頭：“好！好！”
顧惜兒隻覺得他有毛病，剛剛還囂張得不可一世，這會兒怎麽又慫得跟孫子似的？
然而，顧惜兒也沒多想，轉身離開。
這一回，顧惜兒是真走了。
她啟程去了洛桑，尋找古籍裏記載的各種鮮花和礦石，用來製作顏料。
而秦耀祖回宮裏去，竟一改好吃懶做的習慣，一邊拒絕各種酒肉賄賂，一邊親自帶兵早中晚操練。
後來，宮裏頭傳出小道消息，說秦耀祖操練過度，體力不支暈倒在大太陽下的消息。
再後來，宮裏頭又傳出小道消息，說秦耀祖盡忠職守，大半夜親自巡邏，繞著皇宮外圍，一圈一圈地跑，以至於他手下的人都不敢怠慢。
於是乎，每逢半夜，就能看到一群禁軍繞著皇宮跑步，黑壓壓的，格外壯觀。
……
就不知道這些消息是真是假了。
秦晚煙和穆無殤秘密趕往上官堡，上官嶸卻秘密往中州皇都趕，而雲栩挾持了昊皇，也在趕回中州皇都的路上。
中州的皇都依舊車水馬龍，繁華熱鬧，似乎一點兒都沒有受到戰爭的影響。
可實際上，接連不斷的壞消息，已經讓整個朝堂人心惶惶了。
尤其是雲栩以昊皇的名義，讓中州退兵求和遭倒了蒼炎的拒絕，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情況不妙了。
昊皇南下洛桑的事情並沒有公開，隻稱病不早朝。
除了昊皇的幾個心腹之外，所有人都猜測昊皇得了重病，否則，不至於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不親臨早朝。
上官嶸劫持秦晚煙一事，人盡皆知。秦晚煙當日就平安回到上官堡，上官嶸則下落不明，也已是公開的秘密！
世人有種種猜測，騎兵營的董大將軍接連送了三次勸諫書，控訴上官嶸背叛中州，故意放走秦晚煙。
然而，雲栩不僅燒了三分勸諫書，還故意以昊皇的名義對外聲稱上官嶸被秦晚煙所傷，下落不明，重金懸賞他的下落。
上官嶸一邊被武林重金通緝，一邊被中州重金懸賞，更不敢公開露麵了。
他一路往北走，都是躲躲藏藏的，頗為狼狽。
十一和李長思的處境也並不好。
雲栩一直都知道上官嶸在雨苑有心腹，也很清楚蕭無歡有能耐掌控整個公主府。
他拿下昊皇的當日，就以昊皇的名義調用了昊皇養在宮中的禁衛軍。
他一不做二不休，令禁衛軍殺了公主府和雨苑所有守衛，取而代之，隻聽令於昊皇本人。
一直在雨苑的十一被送回了公主府，同李長思一道，困在公主府裏，對外界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十一內心是焦灼的，不怕上官嶸出事，就怕蕭無歡出事。隻是，他麵上依舊保持冷靜，等著李長思先將底牌亮出來。
李長思坐立不安了數日，終於還是找上了十一。
李長思道：“上官嶸那個偽君子，一定是露陷了！否則，我父皇不會動用禁衛軍，替換掉所有守衛！”
十一裝傻：“長公主放心，在下定不會出賣長公主。駙馬爺收買的是在下，一切與長公主無關。”
李長思冷笑起來：“韓大夫想必還不知道，上官嶸其實個廢物吧？”
十一不解。
李長思冷哼：“他同宮中的伶人無異。”
十一意外了。
李長思道：“父皇明知真相還逼我下嫁給他，無非是想利用姻親關係，拉攏他！如今，他背叛了父皇，你覺得我這顆棋子，還有活下去的意義嗎？”
十一道：“如今，你我困於這府邸，猶如困於牢籠。除了等待昊皇發落，又能如何？”
李長思眸光變得陰鷙：“與其等死，不如博一場！”
十一連忙道：“公主陛下有何辦法，還請直說！”
李長思取出了一包毒藥，低聲道：“明日子夜之後，殺了所有禁衛軍。”
十一連忙打開毒藥，這毒藥不僅僅分量十足，且是一服便斃命的劇毒！
就這分量，隻要下毒在水中，足矣讓整府的人斃命。
十一故作不懂：“長公主這是……”
李長思道：“無論如何，明日子夜，我一定要出去！”
十一勸說起來：“長公主，逃得出此地，也逃不出皇都呀！”
李長思冷笑：“隻要本公主出去了，太子一黨便會逼宮弑君。”
中州朝中兩大勢力，一位太子一黨，二便是擁躉小皇子和長公主的國舅一黨。
十一猜得到李長思最後一搏是趁昊皇不再皇都，出兵逼宮，卻沒想到她會以太子的名義逼宮。
這意味著，李長思一黨其實已經收買了不少太子一黨的人。
十一仍舊裝傻：“太子？”
李長思道：“對，太子一黨會逼宮弑君，屆時，父皇駕崩，太子一黨將被視為亂黨，我弟弟名正言順繼位！”
十一道：“陛下不是南下洛桑了嗎？待陛下回來……”
李長思冷笑道：“知道他南下的人屈指可數。到時候，母後說他駕崩了，他就是駕崩了。膽敢冒充先皇者，殺無赦！”
十一並不認為李長思這計劃能成功，但是，成功不成功跟他其實沒關係，他需要的李長思行動起來。
唯有李長思行動起來，他才有機會！
他看著毒藥，麵露難色：“在下此生，隻解毒，從不下毒。長公主，這……這著實為難在下。”
李長思道：“韓慕白，你在雨苑待了那麽久，知道了父皇那麽多秘密。嗬嗬，你覺得，待父皇回來了，還能留你性命嗎？”
十一看了她一眼，仍舊遲疑：“在下不能為了一己之私，殺了那麽多無辜，還是……還是毒殺！在下學毒之前，曾發過毒誓，若是有朝一日，用毒害人，在下會……”
李長思不耐煩打斷了他：“你可想要不老泉？”
十一就等李長思這句話了。
實際上，他在公主府待了那麽多日，為的就是不老泉。
否則，上官嶸和蕭無歡都出事了，他是不會再這裏待下去的！
十一並沒有馬上答應，緊鎖起眉頭，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像極了個可憐的弱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