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婚訊來了
季天博死了。
或許，瀕臨死亡的那一刻，季天博意識到了一切都是幻象，那他該是無限恐懼的。他最怕的莫過於自己還未完全掌控蕭無歡之前，蕭無歡的結界術就強大到可以困住他。
或許，季天博什麽都沒意識到，死在自己最恐懼的心魔了。
無論如何，都是恐懼！
蕭無歡出了房門，輕輕一躍上了屋頂。
他仰躺而下，雙手枕著腦袋，望著藍天白雲，隻覺得此生都從未如此舒坦暢快過。
從懂事起，季天博就以厲鬼麵具訓練他的心力，要他無懼無怖。
那個時候，他特別想知道，季天博所畏懼恐怖的會是什麽？終有一日，他要他死在自己最深的恐懼裏。
如此，是不是就會永世都不得超生了？
倦意突然襲來，蕭無歡嫻熟地取出一顆無味丹丟入口中含著。一股辛辣味立馬嗆鼻衝腦，驅散了他所有睡意。
蕭無歡就這麽躺著，看著一朵雲從頭頂慢慢飄過。
不多久，昊皇急匆匆折回來了。見到季天博的屍體，昊皇眸中的怒火都藏不住了。
且不說季天博對他還有不少用處，就說蕭無歡這做法，分明是明知故犯，故意挑釁他！
昊皇質問道：“人呢？”
蕭無歡從門外走進來，“就這麽點小事，不必陛下專程折回來，更不必陛下發這麽大的火，嗬嗬，多傷和氣呀！”
昊皇回頭看去，隻見蕭無歡靠在門邊，倦懶悠閑，漫不經心。
昊皇越發惱火，卻還是有所隱忍。他知道蕭無歡既是挑釁，也是在試探他的底線。
他道：“看樣子，朕叮囑得還不夠。”
蕭無歡笑了，“虎毒不食子，手足不相戕。那仇人呢？有仇不報非君子，不冤不申不是人！陛下應該是懂的吧？”
昊皇看了他良久，突然也笑了，“嗬嗬，皆是異血惹的禍端。蕭無歡，看這樣子，你至今對異血，仍是不喜歡的。”
“怎麽會？”蕭無歡笑了，“我自是要感謝季天博栽培了我？否則，我蕭無歡今日豈能得陛下的器重？隻是，季天博乃七巫白氏之後，我乃七巫司氏之後。司氏全族覆滅，血脈難尋，不正是拜白氏所賜嗎？此仇，陛下覺得，不應該報嗎？”
昊皇眼底閃過一抹複雜，沒回答。
蕭無歡道：“難不成陛下並不知曉那厲鬼麵具乃七巫白氏之物？”
“自是認得。”
昊皇回避了蕭無歡的目光，“季天博琢磨了幾十年藥方，這世上怕沒有人比他更熟悉異血藥方了。你這麽著急殺了他，於自己百害而無一利！於你我的大計，亦百害無一利！”
蕭無歡道：“這世上有一人，比季天博更熟悉異血藥方。陛下若願意見，我便令人押送過來！嗬嗬，不過，能不能收服他，且看陛下的本事了。”
昊皇著實意外，“是什麽人？”
蕭無歡道：“陛下是願意見了？”
昊皇道：“蕭無歡，你與朕不必賣關子。你說的人，到底是何人？”
蕭無歡眸中浮出恨意，冷幽幽地說：“一個，秦晚煙和穆無殤都極其信任的人！”
昊皇並不了解，自是猜不到。
他沒想到蕭無歡藏著這等籌碼，才歸順第一天就罷了他一道！不過，沒了季天博這個親信，他也不怕控不住蕭無歡。
他道：“好，你速速令人押來，朕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
昊皇要走，卻突然朝一旁仍舊昏睡的程應寧看去。蕭無歡也看了去，雖沒做聲，嘴角卻泛起一抹譏諷。
好似在嘲諷昊皇賭不起，不敢再將程應寧留下。
昊皇瞥了他一眼，倒也沒有帶走程應寧，隻道：“朕等著你那位貴客！”
出了院子，昊皇才交代雲栩，“去，把蘇姝帶走。”
蕭無歡壓根不在乎程應寧，昊皇前腳一走，他後腳也離開了。
翌日，蕭無歡回來後，屋內幹淨整齊，別說血跡了，就是季天博的東西都全不見了。
屋內，程應寧還躺在榻上昏迷不醒。外屋，一大缸藥湯被重新煮過，還溫著，雲栩正往裏頭添藥材。
雲栩道：“回來了？嗬嗬，我還以為你殺了季天博就走了。”
蕭無歡沒回答，拿起一塊藥材，聞了起來。
雲栩道：“陛下疼惜你這條命，特令我來伺候你藥浴。這藥湯是按季天博留下的藥方配製的。陛下說，在弄清楚不老泉如何用之前，最好把你這身子骨養好。”
蕭無歡還真需要這藥湯。
他身上就剩下兩顆藥丸了。還是秦晚煙在朝暮宮的時候交給她的。
那藥丸是秦晚煙和韓慕白一道琢磨出來的，跟季天博這藥湯的藥效幾乎一致。
蕭無歡起身，張開雙臂。
雲栩不解。
蕭無歡道：“伺候吧。”
雲栩哪是來伺候的，分明是找機會來單獨見麵的。
他道：“開個條件吧！”
“不伺候本尊，就先回去把昊皇伺候好了……”蕭無歡說得意味深長。
雲栩多少心下有數了。
別的不說，但有一點他是篤定的。那便是蕭無歡暫時不會揭穿他。
他道：“陛下讓我掌管這座宅邸，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不過，你最好不要帶你的侍從進來。”
蕭無歡嗤之以鼻。
雲栩離開後，他伸了個懶腰便開始泡藥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有人喚他，“蕭無歡……”
蕭無歡回頭看去，隻見程應寧不知何時已經清醒，就站在珠簾邊上。他唇角蒼白，虛弱得好似隨時會被風吹倒。
蕭無歡也不意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問道：“什麽事？”
程應寧這才確定藥浴裏的人是蕭無歡。
他沒想到蕭無歡會在這裏，更震驚於他這態度，“你，你何時也落到他們手裏？”
蕭無歡懶得搭理，腦袋後仰靠著，閉上雙眸。
程應寧遲疑了片刻，道：“你，你是我弟弟，對嗎？”
蕭無歡輕笑：“看樣子，你已經恢複記憶了。”
程應寧拖著虛弱的身子，快步走過來。他拉住蕭無歡的手，一臉認真：“離開這裏，無論用什麽辦法都要離開這裏！不要相信他們。”
蕭無歡眼都沒睜，隻揮手程應寧的手。
程應寧本就站不穩，被他這麽一揮就甩在地上。
蕭無歡道：“管好你自己吧。”
程應寧爬起來，“我管不好我自己。但是，你不一樣！蕭無歡，在他們掌控你，將你變成傀儡之前，離開這裏！”
蕭無歡根本沒在聽，揮手一道幻結界，將程應寧困住。程應寧的心魔幾乎馬上被勾出來。
蕭無歡原以為會是聶羽裳，哪知道，幻境竟是滿是大蜱蟲的生死牢。
蕭無歡意外歸意外，並沒什麽好奇心。
他慵懶懶起身，穿戴好就出門了。他在公主府裏閑逛，撞見雲栩領著幾個仆奴正往一處院子送東西。那些東西全是婚慶之物。
蕭無歡頗為詫異，李長思這會兒不是應該被軟禁是宮裏了嗎？他問道：“怎麽，長公主這麽快就要成婚了？”
雲栩道：“皇上賜婚長公主和上官嶸，過些日子，婚訊就會放出去了。”
蕭無歡微愣，隨即就嗬嗬大笑起來，“有趣，著實有趣！看樣子，本尊要好好準備份賀禮了！”
幾日後，李長思和上官嶸的婚訊還未傳出，秦晚煙和穆無殤的婚訊就傳遍了東雲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