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讓世人好好瞧瞧
韓慕白想起來了，他就姓韓，名十一。
怪不得他假冒蒼炎十一皇叔後，康治皇帝偶爾喊他十一, 他會有熟悉感。
那一年，他還不到十七歲，同村裏好幾個同齡人一並被朝暮宮的厲鬼帶走。他被選中了，囚禁在牢房裏，等待不老泉。
後來，他被藏在那株巨大的嗜血血藤裏, 養成了異血者。 那株血藤吸食了無數男女老少的鮮血，來供養他。
他昏昏沉沉，時睡時醒, 慘絕人寰的聲音不絕於耳。而每每藤蔓將他鬆開，入目而來的便是人間地獄。
就像此時此刻，眼前的這一切。
十一環顧周遭，似清醒了，卻又不清醒，那雙一貫溫軟的眸子漸漸布滿驚恐。
方才還隻是想起一點點，而這個時候，所有的記憶突然就洶湧而來，就像撲麵而來的血浪，鋪天蓋地而來的血藤，要將他淹沒掉，要將他包裹！
他下意識搖頭，可是，他控製不住。所有記憶，全都找上他了，好似不打算再放過他了！
“不要！不要！”
十一大叫起來，捂住了耳朵，卻還是聽到了那些聲音。他捂住了眼睛, 臉卻被雙手的血跡給染濕了。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使勁地擦，可那些血跡卻怎麽都擦不掉。他拉著自己的袖子要擦臉，這發現自己的衣袖也全都是血跡。
渾身，都是髒的！
肮髒的！
他幾乎崩潰，起身要往屋外逃。隻是，他很快就被結界牆震了回來。
結界牆？
蕭無歡？
他怎麽找到這裏的？
煙丫頭是不是也來了？
不！
不可以！
十一下意識將雙手往背後藏，卻很快意識到自己渾身都是血，根本藏不住。他又開始擦手，使勁擦，擦得人都崩潰了。
蕭無歡在一旁看著，早走了神。
韓慕白為何如此嗜血，是後遺症嗎？
他將來，也會淪為這等怪物嗎？
蕭無歡不願意再想了，他突然解開了結界牆，“韓慕白，你果然是異血者！”
十一立馬停了下來。
他甚至都不敢抬頭，就跪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蕭無歡又道：“假冒蒼炎晟王，圖的是蒼炎的戰神鑰匙。那故意接近秦晚煙呢？怎麽，想不勞而獲？”
十一這才意識到秦晚煙並沒有在場。
他終於抬起頭來了，滿臉血跡，狼狽落魄，可眼眸裏分明有了光。
他站了起來，明知道不必藏了，卻還是下意識將沾滿血跡的雙手藏背後去。
他道：“煙丫頭呢？她沒有來對不對？”
蕭無歡輕笑：“你在怕什麽？”
十一隻想確定秦晚煙到底來沒來，他都有些激動了，“你回答我！”
蕭無歡道：“她沒來，本尊來了就夠了。”
十一直搖頭，退了幾步就要逃。
蕭無歡卻立馬以空結界攔下，十一擊碎了，蕭無歡繼續攔下。十一本就虛弱，硬抗，奈何幾個回合下來，他便體力不支，跪倒在了地上，都爬不起來。
蕭無歡一步步走過去，踩著他的後背，質問道：“說，上官靖跟你是什麽關係？”
這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上官靖是秦晚煙的師父，怎麽會幫著韓慕白騙秦晚煙呢？
十一沒想到上官靖也暴露了。
他想不通那個朝暮宮那個厲鬼男子是誰？能輕易攻入朝暮宮，掌控住一切，難不成，就是蕭無歡？
他裝昏迷，騙過了上官靖和玉白凡？
他把朝暮宮奪回去了，也奪走了煙丫頭辛辛苦苦找到的不老泉？他把他囚禁在這裏，是何目的？
難不成，他並不想被治愈，而是想利用他們，將自己養成異血者？想掌控蝕魂？
十一也惱了，“蕭無歡，你一直在欺騙我們！”
蕭無歡十分錯愕，“你說什麽？”
十一怒聲：“你一直在欺騙我們！你到底想幹什麽？”
蕭無歡眉頭微攏，“韓慕白，你還沒演夠呢？嗬嗬，你搞清楚，現在在本尊在問你，不是你在問本尊？再不乖乖回答，哼，本尊不介意把你帶去清平寺示眾，讓世人好好瞧瞧，他們敬仰愛戴的韓大夫，是什麽怪物！”
十一無比憤怒，“蕭無歡，煙丫頭與你化幹戈為玉帛，不計前嫌，為了救你四處奔波，費盡心思，你竟在利用她！你對得起她嗎？你……你看看我如今這幅鬼樣子，你當真想成為第二個怪物嗎？”
蕭無歡這才明白韓慕白誤會了自己。就他這態度看，似乎對小野貓並沒有敵意，難不成有什麽難言之隱？
蕭無歡道：“韓慕白，你可真有意思啊！你對得起小野貓嗎？嗬嗬，本尊告訴你，本尊沒騙過她。抓你的人是上官嶸，不是本尊！本尊受玉白凡所托，跟著你的小白鳶來救你的！”
一聽這話，十一意外了。
蕭無歡繼續道：“本尊不過是偷聽了玉白凡和上官靖說話，才發現……原來你就是小野貓一直在找的異血者！嗬嗬，你可真能藏呀！”
十一看著蕭無歡，頓時有些無措。
蕭無歡將他拽起來，丟到椅子上去，“你是想乖乖跟本尊說實話，還是讓上官靖乖乖跟小野貓說實話呢？哼，選一個吧！”
十一看著他，遲遲沒回答。
蕭無歡道：“為難你了？那好，本尊再給你一個選擇。跟本尊到上官堡去，自個……嗬嗬，乖乖跟小野貓說實話！”
他說罷，就作勢要將十一拽走。
十一縱使再鎮定，也都會急，“蕭無歡，你住手！”
蕭無歡分明是故意威脅嚇唬，豈會停手。
十一反手的力氣都沒有，聲音更是虛弱，“蕭無歡……蝕魂之力就，就在煙丫頭身上，誰都得不到！尤其……尤其是我，更不可能得到！你……你不必懷疑我！”
“什麽？”蕭無歡隻當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十一道，“你放開我……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隻要，隻要你承諾不，不……”
他話都還未說完，手就垂落而下，昏迷了過去。
蕭無歡若有所思，他回想起秦晚煙掌握的那股神秘的力量。
難不成就是蝕魂之力？
那穆無殤的呢？
他看著韓慕白，喃喃道：“你要我承諾你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