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8章 誰是始作俑者

  上官燦道出了一切秘密，顧惜兒聽得目瞪口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麼會這樣？」

  上官燦聳了聳肩，忍不住回想起小時候他知曉這個秘密時的反應。

  他呆坐了好久好久，後來一口氣衝到了山下去。他漫無目的地走啊走啊，離上官堡越來越遠。

  後來他還是回來了。

  但是，現在，他想走了，走得遠遠的！

  上官燦認真道：「走吧，你不是要行走江湖嗎？咱們一道改名換姓，行走江湖，除暴安良去！」

  顧惜兒眉頭緊鎖：「熠少爺，你想清楚了？」

  上官燦十分篤定：「走！」

  顧惜兒卻直搖頭，「熠少爺，這件事真的只是你大哥的危機嗎？你大哥不僅是上官堡家主，還是武林盟主，你大伯公更是上官堡，乃至武林德高望重，眾人敬仰的老前輩，他們倆這般自欺欺人，欺世盜名，難道，這還不算是上官堡的危機嗎？」

  上官燦愣住了。

  顧惜兒繼續問：「你就沒想過，若有朝一日，這件事暴露了，你大哥，你大伯公還有整個上官堡會是什麼下場？」

  上官燦無話。

  顧惜兒道：「你大哥知道終有一日，紙是包不住火的，所以想通過和唐門聯姻的方式，穩固自己的盟主之位，未雨綢繆！雖然他的手段令人不齒，但是至少他在努力挽救自己名譽的同時，也在挽救上官堡的聲譽！而你呢？」

  「我……」上官燦語塞了。

  「你只想當一個逃兵，一走了解，不管不顧！」顧惜兒比剛剛聽了唐門的事情還氣憤。

  唐門的事情，讓她覺得自己崇拜之人被侮辱了。而現在，她只覺得自己這麼多年來崇拜了個大逃兵！氣得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看著上官燦，著實忍不住，怒斥道：「上官熠，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太令人失望了！」

  上官燦第一次被人這麼貶低，他控制不住惱羞起來，「我，我……我是受害者！」

  「你不是！」顧惜兒可凶了，「你和你大伯公都是始作俑者！你大哥會變成今日這樣，你們脫不了干係！」

  上官燦不可思議。

  顧惜兒道：「我是個廢材，出身書香世家，卻連字都寫不好！但是，我爹爹從來沒有以我是個廢材為恥辱，更沒有隱瞞過任何人！他讓我知道，縱使我是個廢材，他一樣喜歡我，寵愛我！也讓我相信，我將來會遇到更多像他一樣的人，不在乎我是否天資聰穎，飽腹詩書，只在乎我是不是一個正派之人，過得開不開心！你們呢？你們是怎麼對待你大哥的？」

  上官燦怔住了。

  顧惜兒追問：「你說話呀！」

  上官燦從未想過，他從知曉這個秘密開始，就只想著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就只想著用盡一切辦法，逃避練功，永遠都不勝過哥哥。

  他真的不曾想過，還有其他辦法。

  顧惜兒見他那木楞的表情，繼續道，「你們一個假裝高尚，一個假裝委屈，陪著他演戲，眼睜睜看著他不斷地用一個謊言來圓另一個謊言，一步步身陷泥潭，牽累上官堡，你們好意思將所有過錯推卸在他一個人身上？

  顧惜兒氣得不輕，「你大伯公身為一個打長輩，多的是辦法保護一個天賦墊底的弟子，為什麼一定要說謊？為什麼要把人捧得高高的，然後再逼他自己跳下來？」

  上官燦啞口無言，甚至都有些慌了。

  顧惜兒繼續道：「你大伯公很可惡，你更可惡！小時候沒有勇氣站出來，跟你大哥說一句真心話，難道現在還沒有勇氣嗎？別說你想跟我一樣，我跟你不一樣！我一個連字都寫不好的人，我留在顧家，一無所用，還會讓我爹爹為難！但是你呢？你是上官堡武學天賦最高的人，是上官堡最大的希望！你居然想臨陣脫逃，一走了之？老天給了你這麼好的天賦，怕是瞎了眼了！」

  顧惜兒話一說完，上官燦就一屁股跌坐回去，他目瞪口呆，面紅耳赤，手都在顫抖。

  寂靜中，顧惜兒喃喃道：「我也瞎了眼了，再見，熠少爺……」

  她轉過身去，立馬改口，「再也不見！」

  顧惜兒就這樣走了，上官燦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良久良久都緩過神來。

  外頭天早已經亮堂了，顧惜兒沒走多遠，就聽到格鬥場那邊人聲鼎沸的聲音。排位賽正緊鑼密鼓地做著最後的準備，就快要開始了。

  雖然是來避難的，可也是無比嚮往這一場專屬於無影劍法的排位賽呀！

  顧惜兒都要走了，卻還是忍不住回頭，她駐足了好一會兒，心中無限可惜，萬千感慨。

  然而，她還是轉身離開。

  不一會兒，背後卻傳來了上官燦的聲音：「顧惜兒！」

  顧惜兒回頭看去，上官燦箭步追了過來。他走近了，顧惜兒才發現他那雙愛笑的眼睛淚水盈眶，紅得嚇人。

  顧惜兒見狀，只覺得心口發堵，難過得難以形容。她只知道此時此刻的難受，同剛剛悲憤不太一樣，可到底怎麼不一樣，也說不上來。

  是不是她罵太狠了，都把他罵哭了？

  如今冷靜下來，她也有些被自己的脾氣驚著了。再怎麼失望，生氣，也不能那樣罵人呀！畢竟，她只是一個外人。

  她也不知道上官燦找過來做什麼，「對不起，我……我說太多了。但是，還是希望你能冷靜下來，慎重考慮清楚。」

  她說罷，低下了頭。

  「顧惜兒……」上官燦握了握拳頭，才道：「謝謝你！」

  顧惜兒猛地抬頭看去，有些意外。

  上官燦道：「謝謝你讓我知道，原來我這麼差勁……」

  他真的是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差勁透了，廢透了。

  他吸了吸鼻子，道：「顧惜兒，我現在鄭重地邀請你觀戰我上官堡的家族排位戰，不知道，你還……你還願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

  顧惜兒沒想到這麼驕傲的傢伙，竟能這麼快低下頭，承認錯誤。

  她連忙問道：「那唐門的婚事，你打算……」

  上官燦連忙道：「我絕不會答應唐門的婚事，你放心！」

  話音一落，兩人就都愣了下。

  顧惜兒心中嘀咕：「你娶誰又不關我的事，我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這時候，鑼鼓聲傳來，比試即將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