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3章 不是謝禮是重託

  顧惜兒這麼一問，穆無殤才緩過神來。

  他淡淡道：「她在休息。」

  這話一出，大家忐忑的心都安定了不少。十一看了穆無殤一眼，沒做聲。

  上官燦連忙問：「姐夫，你把我們找來，想幹什麼大事？」

  穆無殤道：「有一個秘密任務，需要你們……」

  他話還未說完，顧惜兒就笑了，「姐夫，你要我們做什麼，讓古雨去告訴我們一聲就可以了。別搞得這麼嚴肅，害我擔心了一路！」

  穆無殤的眸光已經安靜，凝重，他繼續道：「這個任務，需要你們世代相傳下去。」

  一聽這話，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上官燦忍不住出聲：「姐夫，世代相傳……是什麼意思？」

  穆無殤道：「這個任務，現在完成不了，需要你們的子孫後代，去完成。」

  這下，眾人更加震驚了。

  秦越也出聲了，「姐夫，你到底想要我們做什麼？」

  穆無殤道：「救你姐姐。」

  眾人全都緊張起來了，秦越著急問道：「我姐到底怎麼了？！」

  十一似乎猜到了什麼，忍不住出聲：「九殿下，你……」

  穆無殤卻抬手打斷了他，「你來告訴他們。」

  他說罷，起身往書桌去，提筆寫摺子。

  一室寂靜，所有人都看著十一，氣氛突然變得無比凝重。

  十一正要開口，顧惜兒突然道：「時翳，煙姐在哪裡？我，我先去看看她！」

  上官燦連忙拉住她，「娘子，別鬧。」

  顧惜兒有極不好的預感，一時間都控制不住自己，「我沒鬧！我，我就是想先去看看煙姐。」

  她朝穆無殤看去，「姐夫，煙姐在房裡是不是？」

  穆無殤沒有回答，低著頭，也不知道寫著什麼，筆速飛快。

  上官燦還是硬將顧惜兒拉回來，「煙姐未必會見你，你冷靜點！」

  顧惜兒沉默了。

  十一一時竟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思忖了片刻，又看了看穆無殤，索性將事情全都說了。

  他先說自己的身份，又澄清蕭無歡沒有背叛大家，而後才道出秦晚煙的身世，穆無殤對蕭無歡的試探以及……試探的結果。

  十一說了許久，才將一切都交代清楚。

  眾人從震驚到不可思議，此時臉色皆已經蒼白。偌大的書房，安靜地就好像是個無聲的世界。

  「我不相信！」顧惜兒的哭聲打破了寂靜，「一定還有辦法救你和煙姐的！一定有的！」

  上官燦也激動了，「蕭無歡呢？我去找他，我跟他說清楚！」

  他一起身，秦越就跟著起身，箭步擋在他面前。秦越的眼眶紅著，只冷冷盯著他，沒說話。

  上官燦怒聲：「難不成，要眼睜睜煙姐離開嗎？蕭無歡如果知道真相，一定會答應的！一定會的！」

  秦越還是沒說話，卻還是攔住他。

  良久，上官燦自己冷靜了下來。

  他發現自己十分可笑，十分不自量力！如果九殿下真心想求蕭無歡，哪裡還用得著他去求，哪裡還輪得上他去求呀？！

  九殿下恰恰是因為不想求，不想欠，所以才以那樣的方式試探出蕭無歡最真實的想法。

  蕭無歡不想淪為不老不死的怪物，就沒有人有資格要求他！

  他們，更不能將真相告訴他！

  上官燦別過頭去，難受地眼眶都漸漸濕潤了。

  這時候，始終一言不發的雲栩也突然起身，大步往外走。

  「站住！」終於，穆無殤出聲了。

  雲栩回頭看來，壓了許久，卻還是壓不住怒火，怒聲：「所以九殿下今日將我們找來，就是要替她交代後事的？既要交代後事，讓她自己來，我要見她！」

  穆無殤道：「我方才已經說了，你們能救她！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秦越突然反應過來了，「將這使命，代代相傳下去，讓子孫後代在未來去救煙姐？」

  穆無殤點了頭。

  眾人細細想了一番，也都反應過來。

  只要他們能這個任務作為家族使命，一代一代傳承下去。總有一日，會到未來，到煙姐十四歲那一年！

  只要有人替十一救了煙姐，煙姐的命運就不會改變。她依舊可以一直活到十七歲，穿越到他們這個時代！

  換而言之，煙姐不會隨著十一的離開，而消失！

  顧惜兒激動地道：「是個辦法！是個辦法！」

  上官燦也重新燃起了希望，「對對對！這個法子可行！只要把這個任務傳承下去，一直傳承到煙姐的那個時代！」

  雲栩也鬆一口氣，露出了少見的笑容。

  穆無殤將一份手諭和蒼炎的傳國玉璽交給了秦越，「擇日登基，這東雲天下，由你主宰，屆時本王會將一切安排妥當。你今早回中州去。」

  「姐夫……」秦越大駭。

  這個時候，眾人也才意識到。

  這個辦法雖是唯一的辦法，但是並不能保證，一定會成功。

  人心亦莫測，世事莫測，千年的歲月，滄海桑田，要傳承使命，那是一件多麼艱難的事情。

  何況，這個使命還藏著那麼驚人的秘密。他們高興早了，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所以，九殿下將帝位交給秦越，做了兩手準備。

  倘若煙姐最終真的隨十一的離開而消失，那就證明，他們這幫人的後人，並沒有完成使命。九殿下怕是也不會獨活了……

  若是煙姐並沒有隨著十一的離開而消失，那就證明，他們的後人完成了使命。九殿下怕是會帶著煙姐歸隱。

  穆無殤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姐一向器重你，本王亦相信你能勝任，不必推辭。」

  秦越轉過身去，一瞬間淚水就盈眶。

  穆無殤走到雲栩面前遞上了一抹兵符，雲栩一眼認出，這是平西兵府的兵符。

  得此兵符，相當於掌控了東雲大陸西部的赤戎疆域。

  雲栩沒接，後退了數步，「我……我未必有福氣子嗣延綿，但是九殿下放心，我定傾盡全力，將這使命延續下去。她……」

  雲栩猶豫了片刻，還是改了口，「煙姐三番兩次放過我，較真起來，我也欠了她數條命！九殿下這謝禮就免了吧！」

  穆無殤道：「此非謝禮，亦是託付。赤戎自古多悍匪，尤以官匪，軍匪勾結為甚，天下雖定，卻未平，且百廢待興，你為平西王，為秦越穩住赤戎，天下方可真正太平！」

  雲栩雖然不甚了解時局，卻也知道平西兵乃是最忠於九殿下的，並不像九殿下說的那麼嚴重。

  這明明就是謝禮，卻說成了重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