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 就是討厭她,恨她
“靈惜,國喪期間不可能有人笙歌奏樂,你可能聽錯了。”她沒多想,隻覺得不可能發生那樣的事情。
南喬則不是覺得有無,是她,“沒有聽到。”
顏樂聽著他們果然和外麵的百姓一樣根本沒發現,點了點頭,沒有在追問。
她低下頭,掩飾著越來越緊蹙的眉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還是會被銀蟲控製,所以才聽到。但她又覺得不是,因為的身體裏的銀蟲已經被語夢取出來了,難道隻有會武功的人聽見?
她一驚,再一次掀開了車窗的簾子,卻發現林府已經到了,馬車也緩緩的停了下來。
“靈惜~下車來。”
馬夫高掀著車簾,夏瑤則站在馬車邊伸著手,想要扶惠淑上車。但是惠淑不放心自己的女兒,所以想讓她先下來,這樣自己也可以在車上扶著她一些。
顏樂本身就不是在意細節的人,所以依著自己的娘親,被她扶著一隻手,被夏瑤扶著一隻手,而後最先從馬車上下來。
她不覺的就尋找穆淩繹的身影,卻發現他排在哥哥的身後,背對著自己。
他的身板極為的停直,看上去突然就覺得比馳騁沙場的哥哥還要氣勢強盛。
顏樂很覺得莫名,因為殺了梁依窕的人,就是淩繹。
而現在,淩繹因為和自己的關係,得來給她送行。
偌大的柳府皆是一片白色,從張掛的燈籠到各處的簾帳,到府門之上的浩蕩牌匾,都掛上了白花。林府的下人,都穿著一身白色的布衣,排在靈堂的兩側,為來奔喪的人帶路,點香。
武霖候領著自己的兒子和女婿,各拿三隻香拜了三拜之後,才到披麻戴孝的林葛麵前說幾句話。
顏樂三人在霆漠的什麽,她聽不到他們說什麽。因為周圍不斷的有女人哭泣和惋惜的聲音。她收回了在穆淩繹身上的目光,側耳的聽著那些。
“公主真可憐~年紀輕輕的就被狂徒殺害!”這一句,是她聽得最清晰的。
她很無奈的想反駁,殺梁依窕的,不是狂徒。
隻是因為梁依窕,那麽可憐,被自己和白易夾在中間,乃至本就對自己懷著恨意的她被白易利用,失去清白,更失去性命。
顏樂最終在拿著香參拜的時候,很是衷心為梁依窕祈福,願她來時可以投身個普通人家,愛上一個普通的人,然後一世幸福安樂。
而就在她們拜完要去向林葛照例安慰幾句的時候,一身清冽的聲音響起。
“皇上駕到~皇後駕到~”
話落,眾人極快的俯身跪地,像雲衡的九五之尊和**行禮。
顏樂三人來不及退下,就直直的在靈堂上,看著皇上和皇後從對麵的府門走了進來。惠淑隻得領著兩人側身,不要擋住已經接香祭拜的皇上皇後,而後還是跪在地上,等待那聲來的很慢的——
“平身。”
顏樂在跪下和俯身的動作之後,背部的傷簡直疼得無法在忍受,她緊緊的攥著自己的手心,努力的要自己如常。
但就在她極為艱難的起身之餘,一雙有力的手出現在自己的麵前,瞬間將動作緩慢的自己扶著站直。
“靈惜表妹哪裏不適?”
梁啟珩的聲音淡淡的,他為穆淩繹終於沒有在顏樂的身邊而感到萬分的滿足,對顏樂冷漠的態度也緩和了。
顏樂看著他的手扶住自己的手腕,手心的溫度好似在透過衣裳傳達到自己的手上,極為快速的將自己的手收了回來。
“多謝表哥關心,靈惜無事。”她真的很感激,他每一次再見自己,都會原來自己上一次對他的狠心。自己的傷痛在他的眼裏,不是活該。乃至自己生病,還是受傷,他都會關心著自己。
惠淑看著顏樂真的在越來越虛弱,牽住她的手,阻了對後退的顏樂又是要走進的梁啟珩,提醒著他。
“啟珩,靈堂前不要說別的事情,想祭拜祭拜你二皇姐。”她用長輩,甚至是母親的口吻和他說著,然後在梁啟珩沒有拒絕的時候,帶著顏樂和林葛打過招呼後踏進了後院。
武霖候他們則是還在靈堂一側幫助林葛招呼來祭拜的大臣,穆淩繹一麵很心煩要應付這些,又一麵的想到自己是以顏兒的夫君來做這些,心裏的陰沉散了一些,想快一些將這波大臣迎過去,然後去找自己柔弱的顏兒。
他看著門前,看著一個個臉色凝重,實則心裏沒有半點起伏的人來來往往,和武霆漠一樣,淡淡的對著來祭拜的人表示了感謝。
林葛在靈堂守靈的位置上,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他的心,對於這悲哀的場麵,已經麻木了。他真的怎麽都忘不掉,昨天那個男人的陳述。忘不掉那個玷汙了梁依窕的男人,隻是府裏的一個下人。
他隻是一個粗鄙的下人,但是她卻得到了完整的依窕。
為什麽?
為什麽!
自己如果早一點相信她,相信她說她是清白的話,那自己就不會一直誤會著她!一直覺得她和從小長大的白易,和隻才隔了幾層高牆之隔的白易之間,是不齒的。
自己在娶到了她之後,會努力的對她好,讓她將愛轉移到自己的身上,讓她知道,愛白易,還不如愛一個真切的自己。
林葛低垂的眼簾,再一次為梁依窕,留下了淚水。但他寬大的袖子極快的掩去淚水,再次一副鎮定不倒的樣子和對自己說節哀順變的同僚點頭。
他看著大概已經完結的祭拜,走至靈堂外和武霖候道謝。
“姑父,世子和將軍,還有穆統領,多謝你們今天的幫襯了。”他俯身有力的鞠了一躬,而後和他林家的自家人,按著時辰抬著梁依窕的棺橫,送梁依窕入林氏墓園入土為安。
浩浩蕩蕩的奔喪隊伍,林家自家的男眷跟在梁依窕的棺木之後,陪在抱著靈位的林葛身邊,帶領著在後頭舉香悲戚的女眷,一步一步的往林氏墓園而去。
漫天飛揚的紙銀和黃紙,響徹京城的哭泣追憶,讓全城的百姓都自發的默哀,為這年輕的公主送行。
待在侯府的眾人,在送行的隊伍出了京城,到墓園才真正的放鬆下來。他們都覺得那聲音太過悲壯,都無法不去難受。
惠淑原本做好準備的心,也不可抑製的產生了同情。但她覺得自己如若同情和傷心,就是對不起自己的女兒。她被還得受了那麽嚴重的傷,昏迷了三天三夜,她亦是失去了一命回來的!
她最終目光堅定的看向自己的女兒,安撫著她:“乖~沒事,不要想太多了。”
顏樂原本呆呆的看著高牆,想象著外麵是多麽悲傷的一片,聽到自己的娘親安慰自己,極快回神。
“恩。”她點了點頭,隻是簡單的答了一個字,而後跟著娘親的腳步踏進了一處屋子。
可能是林府丫鬟帶的路有所不同,她們一進屋就看見皇上皇後都在裏麵,梁依凝和梁依萱更是在,圍在沒有露麵的皇太後身邊,安慰著她。
“參見皇上,皇後,見過母後。”惠淑先行行了禮,但這一次,因為情況有所不同,也因為在外麵已經行了跪拜之禮,惠淑欠了欠身之後,就在著顏樂和南喬走近了那處。
“皇姐不必多禮了,和靈惜好好安慰安慰母後吧。”原本那個精神氣十足的皇帝在經曆了喪女之痛後,頹廢低沉了不少。
皇後還是如初,一看到顏樂,就不覺的上前去牽她的手。
“靈惜~你依窕表姐遭遇了刺客,你也是住在宮外的公主,以後可要好好小心!”她的聲音裏帶著滿滿的擔憂,看著顏樂愈加瘦弱的身子和小臉,眼裏泛起了心疼。
她抬手想去觸摸顏樂蒼白到有些不真實的臉,被她緩緩的後退到惠淑的身邊化解掉了。
“多謝皇舅母關心,靈惜無事。”她的聲音淡淡的,抬起挽住了自己娘親的手,不想皇後隻是那麽熱切的觸碰自己。
南喬在一旁,默不作聲,借口有事從屋裏出來了。
誰都沒察覺到她,有多麽的壓抑,看向皇帝的目光裏,帶著多深的仇恨。
她獨自一人在後院休息,拒絕了林府丫鬟的好意,等著過後也會往著這來的武宇瀚。
屋內,梁依凝聽到顏樂的聲音,瞬間抬頭看向她。她自從那一天之後,就沒有再見過武家的人了。其實有一件事,她覺得,她就是隻討厭顏樂,沒辦法。盡管姑姑和霆漠表哥都拒絕自己,但自己心裏的恨,隻有在看到武靈惜之後深得無法抑製!
她那些計劃,一直被無端的事情耽擱,讓原本就應該遭受苦難的武靈惜,還好好的站在這!
顏樂跟在惠淑身邊走到皇太後的身邊,跟在惠淑叫了母後之後叫了皇奶奶。
除此之外,她不敢再去開口了。
她清楚的記得,她和皇奶奶,吵架了。
皇奶奶已經不喜歡自己了。
所以她一直靜靜的站著,都不敢抬頭去看傷心的老人家。
皇太後抬頭看了自己的女兒和外孫女,原本的怒氣在看到顏樂蒼白和瘦弱的小臉時,緊張得什麽都忘了,伸著手就心疼的叫著顏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