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懷著得不到的愛
顏樂看著穆淩源又陷入了沉默之後，悄悄的回頭看了穆淩繹一樣。
她小嘴微張，無聲的說了好幾句話，而後在穆淩繹微蹙著眉的答應下，點了點頭。
穆淩繹其實已經看出自己的大哥，已經陷入了質疑自己的心境之中了。他開始對墨冰芷對他是否純在真感情而苦惱。他現在心裏想的，不再是如何拒絕墨冰芷，而是想，墨冰芷，真的是愛他的嗎？
大哥的模樣，就和以前的自己一樣。
自己在連城那時，看著顏兒和蘇祁琰親密無間的相處著，心中總是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顏兒，在失去了記憶的情況下，在沒了對蘇祁琰的恐懼和厭惡之後，對蘇祁琰產生了愛。
自己的顏兒，很單純，她被囚禁了十二年，情竇初開的年紀，蘇祁琰又不可否認是一個謙謙君子，那她和他天天同吃同住，遊山曆水，會不會心中已經有了他的存在。
在自己還沒有得到顏兒真正的回應之時，自己就會如此想。
那大哥這邊，看來墨冰芷每次說的時候，都沒有表達出真正的喜歡。
但也可能是大哥覺得，墨冰芷對他，是出於斌戈民風。
穆淩繹想著，看向自己的顏兒，看著她已經將大哥推著桌邊去了，然後還是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說著話。
“淩源大哥~上次冰芷來找你的時候，到底是為了什麽呀，為什麽我一問她什麽都不肯說，卻總是去找我哥哥！”她的眉宇輕佻著，說得很是天真。
而這樣的一句話，讓穆淩源的思緒回到墨冰芷帶著武霆漠來的那一天。
那一天，兩人一前一後的跑進了自己的院子裏，如前一天活躍的冰芷搬了張椅子坐在自己的旁邊，十分開心的說：“淩源，今天我們玩什麽呀~我將霆漠也帶來了，他很有趣，說可以帶我們去看馬戲。”
她說得十分的可愛，眼裏盡是熠熠的光芒，看得自己呆愣了好一瞬。
而時常好玩得沒有什麽正行的武霆漠今日卻一反常態，一直耐心的跟在冰芷的身邊，在她說話的時候，目光含笑的看著她。
自己那時想，她那麽的美好，就應該配這樣一個器宇軒昂的大將軍，自己並不適合和她在一起，隻會拖累到她，害她被別人瞧不起，取笑她嫁給了一個殘廢。
所以自己當時對她的回答是：冰芷公主見諒，淩源今日身體不適，不方便外出。
其實如果自己是一個健全的人，自己很希望和前一天一樣，或者是自己沒有殘廢，可以陪著來到異國的她，一起漫步在市集，一起去看她想看的馬戲，一起跟她講解雲衡的風土人情。
然後可愛的她，一定會和自己講她們斌戈有多麽的美好。
但是，在自己拒絕她之後，要心疼她會當著自己的麵和別的男子離開自己之時，她沒有受到一絲的打壓，還是用那輕快好聽的聲音說：淩源不想去，我也不想去，我和霆漠就在你家玩，可以嗎？
可以……嗎？
她.……無限這麽卑微的問自己的。
自己除了無法接受她的愛意，或者接受她成為自己的人，其他要求，自己都可以答應她的。
自己的一顆心，在她跌入自己的懷抱之後，就已經屬於她了。
自己看著她滿懷期待的目光，笑了笑，抑製住想起撫摸她小臉的浴望，說：“可以。”
而自己給出這句可以之後，她就開心的抱住了自己，對著自己笑得更加的燦爛。
自己的一顆心，簡直就要停滯了。
她周身的清香，對自己是那麽的有吸引力，讓自己沉，淪，讓自己尚了隱。
直至現在，自己都在祈求，自己能不能在有天一日，再接觸到這樣的她。
顏樂看著穆淩源在自己提及哥哥之後便陷入回憶之中，心中莫名的雀躍了起來。
誰說哥哥失敗了！哥哥說的！
哥哥這個鐵蛋！
就算淩源大哥覺得哥哥和冰芷不會在一起，但一男一女合得來，在不知情的人的眼裏，本身就算一直極為艾昧的關係了。
所以淩源大哥的以退為進，根本就是在欺騙別人！
顏樂想著，繼續出聲。
這次她直接指出穆淩源的破綻。
“淩源大哥~你怎麽總是不回答我的話？我知道了！是不是我哥哥上次來得罪了你，然後你討厭我了？”
穆淩繹聽著顏樂的聲音回神，但意識到自己的不自然已經讓她誤會了，趕緊反駁這個不可能存在的問題。
“顏樂你誤會了，我沒有討厭你，武將軍更是沒有得罪我。”
他眼裏含著歉意，看著顏樂很是真誠，更帶著身為兄長對她的幾分疼惜。
他不會討厭顏樂。
隻因為這個女子，很是率真，而後要成為自己的弟妹，要和自己成為一家人。
這樣的喜歡和冰芷的，是不一樣的。
但這樣的喜歡，卻比對冰芷的喜歡可以更為的坦然。
穆淩源想著，臉上緩和氣氛的笑容變得勉強。
他目光飄移，看向桌上之時，才意識到顏樂和淩繹，是不可能和自己一樣吃得這樣的清淡鮮少的，所以趕緊吩咐侍女去重新準備午膳。
顏樂不理著其他，故意去將剛才的話題說得更為的申入。
“淩源大哥，其實你有理由討厭我的，因為我哥哥……他喜歡冰芷，他和我說，冰芷喜歡你，所以要我幫他，讓冰芷不喜歡你。”她雀躍的聲音終於變得低沉，說得很是苦惱。
穆淩源的心已經被顏樂一來一回的話惹得思緒有些混亂了，所以在他聽到顏樂說武霆漠是真的喜歡墨冰芷的時候，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不可控的望向顏樂，下意識的去考究她說得是真話還是假話。
雖然他身為前一代抗暝司統領，閱人無數，但看著顏樂十分明亮的眼睛連躲閃一瞬都沒，一直看著自己，無懼自己的審視，心是真的沉了下去的。
那日的她，和武將軍，是真的很合得來，他說話時，她就算坐在自己的身邊，都會特意的仰著頭去看她，去對他甜甜的笑。
自己當時隻覺得是她的習慣，因為她對自己亦是如此。
但沒想到，她對自己有好感，對武將軍也如此的話，就說明他們之間，也是有相互吸引的，也是會有在一起的可能的。
而且……看著已經不止是可能了。
顏樂說，武將軍喜歡她。
她從斌戈來雲衡之後就到了侯府去，現在接觸的，之後會接觸的就都是武霆漠了，所以說，她和他在一起，隻是時間問題。
穆淩源想著，低垂下了眼簾，故意將注意力投注到傳膳的侍女身上，一副很不在意的模樣，悠然道：“武將軍怕是誤會了，我和冰芷公主隻是君子之交，要是武將軍喜歡冰芷公主，好好的相處，相信冰芷公主的心會被他俘獲的。”
顏樂聽著穆淩源的話，不覺的搖頭。
“淩源大哥，你，在說謊。”她微蹙著眉，說得很慢，但卻很篤定。
穆淩繹看著自己可愛的顏兒又不自覺的露出最為真實的一麵，心裏真是感歎她本性就是如此可愛的，真的怪不了她幫不了墨冰芷的忙，將目的都直接暴露在大哥麵前了。
穆淩源因為顏樂的直接揭穿，心一頓，抬頭望向她，試圖想解釋。
但顏樂又再一次開口。
“淩源大哥，你可要想清楚，是讓冰芷懷著得不到的愛，悲傷一輩子，還是說你坦然接受，然後和她開心的在一起。”
她的聲音很平靜，但很堅定，目光咄咄的看著穆淩源，就好似在逼迫他一定要正麵回答自己這個問題一樣。
穆淩源看著顏樂，人生第一次覺得自己被人逼問著，被人強迫得必須做出回答來。
許久，他第一次對這段感情，做出了回應。
“顏樂，她會開心的，不和我在一起，她會更加的開心。”
她一定會開心的。
因為自己不接受她，不和她在一起，本身就是為了她以後的人生不會被人嘲笑，不會因為嫁給了一個殘廢而悲慘。
自己的一生已經悲慘了，不敢再拖累她。
穆淩繹有些驚訝自己的大哥，竟然會對顏兒的話，直麵回答。
他不禁去回想自己的顏兒，從對大哥說的第一句話開始，就已經開始用不合乎常理的態度來惹大哥放下防備了。
而且，在大哥的眼裏，顏兒是一個小孩子。
他對顏兒這樣一直稚嫩的人兒，沒了最基礎的抵觸。
穆淩繹想著，覺得自己的顏兒，真的是全天下最為特別的女子了，連大哥的心，她都可以開解了。
顏樂聽著穆淩源的回答，之前對他的怒氣，又陡然生了起來。
她緊緊的攥著自己的手下，要拍桌和這個自以為是為了冰芷好的沒膽穆淩源理論時.……又將自己的脾氣收了回來.……
她在心裏和自己說：要冷靜，要冷靜，這是淩繹的大哥！
在對自己做出了無數聲安撫之後，顏樂努力扯了扯嘴角，對著穆淩源很是牽強的笑了笑。
“淩源大哥，你說得很有道理呢！”她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麽的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