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不能握的手
“哥哥~那你看在我這麽愛你的份上，就不要追究我了，好不好嘛~你是我親哥哥耶~難道因為一句話，你就不要了我了嗎！”她仰著著頭，對著武霆漠委屈的說著，要讓他原諒自己早上為了擺脫他，說的謊話。
武宇瀚雖然沒有在場，但卻在聽完顏樂的話，心裏同時對著這個古靈精怪的她深深的寵溺著。
自己的妹妹呀！
太過機靈，太過俏皮了。
不過不可否認這樣的她，讓人沒有一點兒辦法，十分的可愛。
武霆漠最終看著她眼裏一直對著自己閃著熠熠的光，隻能答應。
“好吧，原諒你了，不過以後要騙哥哥，就不要說騙了就不是我親妹妹這樣的話，不成.……體統……知道嗎！”他用嚇唬著顏樂的語氣說著，末了敲了敲她的小腦袋，好笑她竟然也會真的來要自己的原諒，自己怎麽可能對她真的生氣了呢，小傻瓜。
顏樂聽著武霆漠的話，重重的點頭。
她從武霆漠的懷裏退開來，看著他有些好笑的重複他的用詞。
“不成體統，和娘親說的一樣，哥哥原來會記住教訓的。”她說得恍然，而後帶著認可看著武霆漠，點了點頭。
武霆漠手指有些重的彈在她的眉心，好笑道：“你這小丫頭，哥哥被教訓時你會護著，怎麽現在好似認可的是娘親呀！”
顏樂對著他扮了個鬼臉，捂著自己額頭轉身躲進了穆淩繹的懷裏。
武霆漠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懷抱，惋惜的歎了口氣。
武宇瀚饒有興趣的看著兩人耍寶，才發覺羽冉一直在屋邊。兩人的目光相迎，羽冉在武宇瀚的示意下才進了屋子，他依著規矩和武宇瀚還要武霆漠行禮，因為是他帶著穆淩繹和顏樂來的，所以並沒有再次行禮。
“羽冉，查到了什麽。”武宇瀚起身，來到他的身前，要他免禮，而後就問起他離開的任務是否有進展。
顏樂聽到武宇瀚的問題那麽的直接，不覺的緊張起來，她小手不覺緊緊的攥緊穆淩繹的衣角。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緊張什麽，不知道為什麽會那樣期待羽冉的回音。
是不是自己，還是渴望擁有一段完整的記憶？
她不懂。
但穆淩繹懂了。
他看著依偎著自己的她，看著羽冉的眼睛閃爍著光，帶著小心翼翼，知道她緊張著，期待著事情會有進展。
自己的顏兒，她雖然說不在意之前的記憶，但她在不斷的回想起曾經之後，她亦會變得好奇的。那是她的過往，她怎麽會那麽輕易的就去舍棄呢？
穆淩繹想著不覺的收摟在她肩上的手臂，他會給予她勇氣，會給予她力量，她要如何都不用彷徨，自己會是她的後盾，會是她的依靠。
“顏兒~別緊張，我在。”穆淩繹最終還是不覺的出聲，將對她的安慰說出來，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暖意。
而他一出聲，看向他的，不止是顏樂。
顏樂知道她的淩繹是在擔心她，所以抬頭對著他重重的點頭，任由著他的手來包裹自己抓著他衣角的手，而後緊緊握住。
羽冉的目光此時也停留在穆淩繹的身上，他緊蹙著眉，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不覺的低聲說出他回來路上一直提顏樂為難的問題。
“小小姐，如果在記憶和穆統領之間選一個，你會選擇什麽？”
他的問題毫無情緒起伏，但這樣的平淡，就好似已經帶著絕望和傷感了。
如若旁人，聽見這樣的問題可能會覺得為難，而後也隻是停留在為難。
但羽冉知道這樣的問題，不止是為難，更帶來了另外一種悲傷。因為明明都是自己的記憶，都應該自己來掌控的，但為什麽現在要為了要找回之前的記憶而失去現在的記憶。
這樣的選擇，是被迫的。
穆淩繹的反應來地比任何人都快，他緊蹙著眉與羽冉的目光相迎，心裏瞬間明白為什麽他從回來開始，就會一直盯著自己和顏兒緊握的手看。原來他已經開始這個問題思考了。
現實多麽的殘酷，自己一直避免著和顏兒產生分歧，避免讓她做出為難的選擇，但到頭來，自己竟然在成為了她找回記憶的阻礙。
他的心覺得很疼，因為自己真的不想讓自己的顏兒做出這樣的選擇。
“羽冉，你的意思是靈惜如果找回記憶，就會失去現在擁有的記憶，是嗎？”武宇瀚有些震驚羽冉的問題，帶著不可置信反問著，他覺得這樣的問題太過考驗兩人之間的情誼，太過會讓自己的妹妹為難。
武霆漠知道，在自家大哥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羽冉就是這個意思。
他不覺的走到顏樂的身邊去，希望能安慰到她，很安撫到她，自己雖然不及穆淩繹在她心裏的位置，但還是希望給她一些勇氣。
而穆淩繹則在武宇瀚話落之後，比任何人都要先開口。
“顏兒無論選擇什麽，我都會在你身邊，所以選擇記憶，也無事。”他看著在她大哥話落之後就一直仰著頭望著自己的顏樂，輕笑著對她說著。自己不會成為她的阻礙，自己不會讓她為難。自己可以退讓，然後讓她什麽事情都如願的。隻要自己一直守著她，她忘記自己之後，還是會愛上自己的。她說過這樣的話，隻要看自己一眼，就會喜歡上自己。
顏樂仰著頭，眼睛一瞬不眨的看著他，原本木訥的神情在他說出這樣的話之後，有了淡淡的笑意。她覺得自己可能複雜了，淩繹和記憶之間的衝突，自己是可以化解的。
“淩繹~那就選擇你吧，記憶沒什麽用的，有你才是最重要的。”她原本有些愁苦的小臉瞬間籠罩上了笑意，對著穆淩繹甜甜的笑著，說得格外的溫柔。
她抽回了自己在他手裏的手，轉而環住他的腰，整個人靠在他的懷裏，很想很想淩繹抱抱自己，抱抱其實已經有些站不住的自己。
自己——其實很渴望記憶回來吧。
因為空缺的那些，好似很重要，每次在想去那些回憶時，自己總是下意識的想去捉住什麽，但每一次都抓不住。
可是如果這樣的恢複記憶要以犧牲掉自己和淩繹的美好回憶為代價，那這個代價，自己真的不願意付出。
穆淩繹看著顏樂剛才還渴望的看著羽冉，卻在要在自己和記憶之間做出選擇的時候，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自己。心真的是狂喜起來，但這樣的狂喜之下，他又愧疚了起來。
自己的顏兒，要為自己做出舍棄了。
原先是她的家，現在是她的記憶。
她總是在為自己做出犧牲。
“顏兒，不用這樣的，因為我還會再讓你愛上我，所以如若你想回想起來，亦可以的。”他的眼裏帶著很深的心疼，聲音裏盡是壓抑不住的悲傷。
羽冉看著這樣的兩人，不想顏樂再篤定的說什麽，因為她該聽完再做覺得。
“小小姐，我想起來了一些記憶，而這些記憶很奇怪，裏麵有一個小女孩，我覺得是你，我們一起經曆了一些事情，而如果你想起來，你就會知道這些事情的全部，包括尹祿為什麽會要從武家開始，一步一步的侵蝕雲衡。”他的聲音如常的帶著冷淡的氣息，如常的沒有任何起伏，好似隻是在陳述著極為平淡的一件事。
但這樣的事情，是直接關係到十二年前的真相的事情。
顏樂為什麽需要失去記憶，他羽冉為什麽會和年幼的顏樂有牽扯，還一起經曆了那些驚險的事情。
為什麽尹祿要拿著武家開刀，卻容許著他們在之後的十二年沒有任何的風波。
其間的真相，在現在，好似隻能由顏樂失去的這一段記憶裏找答案。
“你和我……一起經曆的？”顏樂緊蹙著眉看著羽冉，說得有些不解。
她現在的記憶空缺得太厲害，特別是被祁琰帶走之後，和祁琰在驛站遭遇追殺走，到底發生了什麽。
祁琰為什麽會改變主意？尹祿到底是怎麽接近祁琰的？而羽冉和自己到底是怎麽相遇的？兩人之間經曆了什麽，為什麽他十年前就能逃出來，而自己被囚禁了十二年？
為什麽？為什麽？
好多好多的疑問，好似都賭在了自己失去的那段記憶之中。
羽冉迎著顏樂的目光，慢慢的走近她，看著她微蹙的眉心，突然伸著手，手心向上的停留在她的麵前。
穆淩繹的眉緊蹙，他懂得這樣的動作意味著什麽。
他要顏兒將手交給他。
他和顏兒，在小時候，很小的時候就相遇了，然後可能是一起經曆了很危險的事情，而後他，逃出來了。自己的顏兒沒有，她被捉了回去，囚禁了起來，十二年，失去了記憶，沒有辦法再逃跑。
穆淩繹的心突然很疼很疼，因為自己的顏兒從小就受到那麽嚴重的傷害。自己多麽希望自己能早一點遇見她，然後保護她。自己大她三歲，自己可以帶著小小的她跑得快一些，然後逃離那些悲傷殘酷的事情。
可是沒有，這樣的如果不存在。
自己沒有在她最解救的時候，解救了她。
但在未來，在以後，自己會好好的保護她，不會讓她受到一絲的傷害的。
所以——羽冉的手，她不必握，不能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