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不由我掌控
武宇瀚微蹙起眉,覺得她不懂自己如果和啟珩如常,這樣的事情,會多麽的嚴重,對她會有多大的危險。
“靈惜,如果……大哥繼續幫他,幫他謀得他想要的一切,你也覺得可以嗎?”
一切。
這樣的一切,指的是整個雲衡。
他梁啟珩要成為雲衡之主。
要成為雲衡誰都不能違逆的人,她也不在意嗎?
“可以。”顏樂很是認真的看著武宇瀚,聲音很是鄭重的回答。
“大哥,表哥要雲衡,要報仇,你之前想幫他的,都繼續幫他,無需因為我而擱置。表哥受了太多太多的苦,他如今的一切是他自己努力出來的,所以不應該因為我而失去這些。”她並不會因為他現在這樣,就去奪走他什麽。她分得很清楚,知道什麽是他應該得到的。
“那就算他在成為了雲衡之主後會搶奪你,你也會同意他登上高位,是嗎?”武宇瀚最終隻能將話說得明明白白,要她正視這一點,他最害怕的一點。
啟珩的執著讓自己震撼。
但他的能力,更讓自己不敢賭。
賭在他登上高位之後,靈惜會不會受到傷害。
隻是他擔心的這一點,顏樂已經做好了準備。
“是。”她迎著他深沉的眸光,看著自己的大哥,回答得很是泰然。
“表哥成為雲衡之主,但他能掌握的,也隻是雲衡。”
天下之大,雲衡容不下自己和淩繹,那自己和淩繹就到別處去。
“所以——到最後,讓你離家的,是啟珩,不是穆淩繹。”
到最後,武宇瀚才發現,她——根本就沒有在家一生的想法。
從始至終,她都是做好會離家的打算的。
從始至終,自己的妹妹,都比任何人想的長遠。
穆淩繹不想武宇瀚和顏樂之間好不容易恢複的關係,再一次因為分別的事情而再次破裂,出聲向武宇瀚解釋。
“世子,有一事你應該考慮在內的。”他看著自己的顏兒,將緊繃著情緒,乃至身體都僵硬的顏樂摟進懷裏,輕柔的安撫,而後在迎上武宇瀚望向他的目光,再次出聲。
“無論顏兒和誰在一起,我還是梁啟珩,她始終都要嫁人離家的。所以你不應該一直糾結著她是否會離開這裏,應該想,嫁予我之後,我會好好的對她,不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傷害,就連思家思親之苦,我都不會讓她承受的,所以請你相信,我會做到最好的。”
他——不能明說,但他希望武宇瀚懂。
武宇瀚——不敢妄加猜測。
但他好似猜到了穆淩繹的意思。
他在保證,就算啟珩在將來當上了雲衡之主之後要搶奪靈惜,他也會讓啟珩無法做成這一點。
他不會讓她受思家思親之苦,就說明著,他們的離去,不會是真正意義上的離去。
原來在他的心裏,已經有了偷梁換柱的想法。
武宇瀚頓時覺得自己在這一件事上,變得好蠢。
他竟然沒想到,要讓啟珩不去搶奪靈惜,是那麽容易的一件事。
他凝望著穆淩繹,兩人交換著隻有他們才懂的神色。
顏樂靠在穆淩繹的懷裏看著武宇瀚頓時變得十分的輕鬆,抬頭望向自己的淩繹,被他低頭在額間落下一吻,而後輕聲說:“顏兒~你看,你的大哥已經完全同意你嫁給我了。”
他還未體會到這樣的感覺呢。
原來讓她的家人,她尊敬的兄長認同自己是這樣愉悅的事情。
武宇瀚看著穆淩繹當著自己的麵就對自己的妹妹這樣的過火,心裏真的無奈和心疼。
他的妹妹怎麽那麽快就被穆淩繹拐走了呢。
唉~
“穆統領,希望你要一直記得你的承諾,好好的愛護靈惜,一生一世不能辜負她,隻能對她好,要是讓他傷心了,我們武家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武宇瀚自己都沒發現,他虎口婆心了起來,是說著真正囑托的話,真心的把妹妹的幸福交出去了。
穆淩繹的心雀躍了起來,他將懷裏的顏樂扶好,而後起身挺直了腰,對著武宇瀚深深的鞠躬,聲音是從未有過的緊張和莊重。
與昨日下跪相比,多了份開心,歡喜的神色。
“穆淩繹定不負兄長囑托,會生生世世的對顏兒好,愛她,敬她,讓她成為最幸福的人。”
顏樂看著穆淩繹激動的同時又格外的正經,想起他和哥哥如此的保證,在和自己下跪時也如此的保證,現在又是這樣的保證,驀然覺得好笑。
自己的淩繹每一次都不放過這樣的機會。
真可愛。
她剛想伸手拉著他坐下,大哥說過不用拘禮的,但手還未抬起,卻看著大哥也站了起來,神情格外的嚴肅。
“淩繹,”他是第一次直接叫著他的名字。
這次,他真的將他當成要娶自己妹妹的男子,當成自己的妹夫。
“男人的承諾既然說出來了,那就必須要遵守,從今以後,如果我妹妹受到一分一毫的委屈,我一定要你償還更深的代價。”
武宇瀚的語氣很重,將話說完之後望向仰著頭看著自己的妹妹,目光瞬間變得柔情。
他走到她的身邊去,將她牽起來,而後與自己站在一邊,將她的手交到了穆淩繹的手裏。
顏樂頓時覺得這樣的形式,分外的**,就和自己和淩繹拜堂一樣。
雖然是一個很是——小的形式,但是這樣的形式卻格外的神聖。
她牽住了穆淩繹的手,窩進了他的懷裏,深深的吸取著他身上的氣息。
“淩繹~你看,大哥在祝福我們耶,太好了,現在顏兒的家人都祝福顏兒和你耶,太好了,太好了.……”她到後麵,聲音弱了起來,剩下的是低低的抽泣聲。
她很感謝很感謝,大哥最終為了自己的幸福而妥協了。
穆淩繹感覺到自己胸前的衣裳在漸漸的濕潤,想著自己愛哭的顏兒,此時的淚水一定又是一發不可收拾的。
他將她從懷裏推出來,動作極為溫柔的擦拭掉她臉上的淚水,哄著她。
“顏兒乖~不哭了,你哭……我的心很疼很疼。”
他想,如若不是她的大哥還一直在旁邊,他一定低頭去親吻她滿是淚痕的小臉。
穆淩繹想著,突然想到換個方向,讓自己的顏兒不哭。
他將她擁進懷裏,看向已經萌生了離去之意的武宇瀚,直接出聲。
“世子,淩繹有一事想請教,那羽冉將軍具體的進府時間是在何時?”
他和話,讓武宇瀚和顏樂都不解,都好奇起來。
“你這是何意,羽冉的是我侯府乃至我世子府的人,他是我最信任的下屬,所以——”武宇瀚和顏樂一樣,在一開始的時候覺得穆淩繹實在懷疑羽冉的真正身份,所以為他解釋起來。
但他的話,還未說完,穆淩繹替自己的話解釋起來。
“世子誤會了,淩繹隻是想不明白,為何羽冉剛才會說——顏兒於他,很熟悉?”他不解的是他明明是在十年前來到的侯府,為什麽會覺得顏兒熟悉。在他來到侯府的時候,顏兒已經失蹤兩年了,他不可能在此之間見過顏兒的。
武宇瀚頓時覺得震驚,他和羽冉一起從事多年,知道羽冉是一個謹慎的人。他不會無緣無故說靈惜熟悉的。但他卻不可能在此之前見過靈惜。
他想著,示意穆淩繹等一小會,而後出了屋門,將羽冉叫了進去。
“羽冉,為何你會覺得靈惜熟悉,難道你在失憶之前,見過靈惜嗎?”武宇瀚的聲音,帶著輕微的顫抖,帶著急促。
他驀然有奇怪的猜想,覺得羽冉在十年之前突然來到京城,不是巧合。
而失憶這樣的一句話,卻讓穆淩繹原本模糊不清的心,漸漸清晰了起來。
他對著那與自己對視,然後望向自己懷裏的顏兒的羽冉,出聲詢問:“羽冉將軍在出現於京城之後就失憶了,是嗎?”
“是,但世子和穆統領,羽冉失憶了,公主的記憶是在的,所以——”羽冉聲音很是清冷的回答著兩人的話,他想說的是,他的記憶不在了,顏樂的記憶在,所以顏樂沒說認識他,兩人應該是不認識的才對,他對她的熟悉,應該是錯覺。
但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顏樂打斷。
“不,羽冉,我和你一樣,失憶了。”
顏樂離開了穆淩繹的懷抱,自己站直了身子,看著羽冉,緊蹙著眉頭說著。
“不過我們的失憶很不一樣,你會頭疼,我不會。我沒有一點兒感覺,在我的腦海裏,記憶是在解蠱之後才慢慢浮現的,是被動的,完全不由我掌控。”
羽冉聽著顏樂的話,眉頭深鎖起來,他看著顏樂,聲音變得壓抑。
“那公主的意思是……你也不能確定在這之前,你有沒有見過我,是嗎?”羽冉的聲音裏帶著微不可查的顫抖,他莫名的覺得自己之前的直覺,不會錯。
他見過她。
在這之前,就見過。
“不能,因為我的記憶還是不完全的。”
顏樂從未因為自己的記憶是殘缺的而悲傷過,而無力過。
但她與羽冉目光相遇之後,她覺得,自己應該悲傷的。
因為失去記憶對著掛念著自己的人來說,是極為殘忍的。
他們將關於自己的記憶保存著,珍惜著,而自己,卻忘得一幹二淨。
穆淩繹和武宇瀚都察覺帶顏樂的愁思中染上了自責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