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皇宮是最多不公的地方
她說著眼裏有了朦朧,不想被穆淩繹看見,極快的想從他身上逃開。
穆淩繹的心停滯了,他急急起身圈住她的腰,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手臂之中。他的眼裏帶著渴求,帶著驚喜,緊張的出聲。
“顏兒,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壞蛋淩繹!居然厭倦我了!居然不親我了!”她不滿的朝他吼,眼眶裏的晶瑩滿地要溢出來了,但她倔強的強撐著,強撐著眼皮不會沒出息的砸下來。
穆淩繹的心狂跳,他聽到了什麽?他的顏兒在責怪自己不親她?
他終於沒了剛才的顧慮,快速的去含住顏樂緊緊抿著的唇瓣,他用自己的溫柔紓解著她的怒氣與委屈,他不顧她跨坐坐在自己的腿上,還緊緊的將她往自己懷裏帶。乃至兩人因為天然的姿勢,身嚇都緊緊的貼合在了一起。
顏樂震驚的推開他,從他腿上溜了下來。
但穆淩繹不想讓她逃開,他拉著她一齊躺向身後,再一個轉身將她置於自己的身下繼續吻著,他在她喘不過氣之時終於願意放開她,但他又極為不舍得吻上她的脖頸。
“顏兒~”他低啞的聲音喚著她,蠱惑著她,“給我,好不好?”
“好~淩繹,顏兒.……愛.……你,”她的氣息很急促,說的話有些斷斷續續。
穆淩繹得到她的回憶後,停下了在她脖頸處的濕吻,他低低的笑了,埋在她的脖頸處開心的笑著。他的顏兒,還和之前一樣,會對自己生氣,會被自己蠱惑。她眼裏心裏有自己,願意癡迷自己。
“顏兒~真好,你還愛我,”他強壓著自己的情浴,想靜下來和她談她剛才想說的話,但他仍不願從她身上起來,他貪戀著她的柔軟。
“淩繹,我愛,好愛,超愛,你怎麽了,又是不親,又是不要的,你變了!”顏樂感受著他火熱漸漸散去的身體,驚訝於他與昨天那迷醉自己的淩繹完全不一樣了。他今天一早開始就變得不一樣了,難道他對自己已經沒了興趣?
“顏兒~我要,我想要,但會有孩子的,能忍的話,我會先忍著的,我不要我的顏兒會因為我的私浴,將來背了汙名。”他眼裏閃著熠熠的光,說得格外的柔情,而後怕她不信,扶著她的身子與自己貼合,要她相信自己對她真的很有興趣!
顏樂心慌,急急開口要他停下。
“淩繹,我信,我信,你別……”蹭了,她羞得說不出口,隻能小指頭指著兩人緊貼的身體示意,她錯了,不過懷疑淩繹的男性魄力的。
穆淩繹看著她的臉紅的仿佛要滴出血來,雙眼裏帶著星星亮亮的光,仿佛在勾著他繼續。他急忙將話題轉向原先的正題上,不想再被浴望操控。他瞥了一眼還暗沉沉的屋外,鬆了口氣,他還可以再抱著他的顏兒半個時辰。
“顏兒,你怎麽突然想起小時候了,而且說記憶是被抹滅的。”他確定了她是愛自己的,那什麽於他,都是無畏的。小時候的記憶也是。
“淩繹,如果是忘記的事情,是不是還是會有朦朧的記憶?而如果是被抹滅的,那就是怎麽想都想不起來,除非.……除非鎖住記憶的那把鎖被解開。”顏樂將她心裏的疑慮說得明明白白,她不解自己之前什麽都想不起來,一點兒頭緒都沒有,但在銀蟲被取出那時,自己竟然想起了那一整段記憶,所有細節,乃至記憶裏那些人的模樣都可以回憶得起來。
而昨夜也一樣,細節,人,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顏兒,這是你第二次想起小時候,是不是,之前的你對小時候的記憶都是空白的,連回想的基本能力都沒?是不是?”穆淩繹分析起來,他之前以為她的記憶是因為受到太嚴重的變故失去的,但受刺激失去記憶的人在回想記憶的時候多數是痛苦的,而他的顏兒沒有,她極為輕鬆,甚至通過夢境,平靜憶起。
原來她剛才的平靜,是對記憶的不解。
原來她不是因為想起小時候而忽略了對自己的愛。
“我之前想起了一次,就是在銀蟲取出來的那一次,我想起了爹爹和娘親,想起了祁琰從一群人手裏救下我,昨夜,我想起了小時候和哥哥在一起,和啟珩啟諾在一起玩鬧的一些片段,還有……”她的眉開始緊蹙,看著穆淩繹的眼神變得沉重。她遲疑了一會,在他不解的目光下繼續說。
“我和啟珩,躲在衣櫥中,看見了他的母妃,被人殺死。”她眼裏的沉重越來越深,不知道該怎麽彌補之前對梁啟珩做的那些殘忍的事情。
穆淩繹的瞳孔驟然一縮,他不知道她在那麽小的時候就見了那麽殘忍的事情,他太自私,對她的重視全在於自己的情感上,忽視了她自身也是一個有感情的人,她對別的事情也會有不一樣的情緒,不是每一絲情緒都是對著自己產生的。
“顏兒,你怕嗎?”他想了解她,仔仔細細的聽她說出她最真實的感受。
“怕,很怕,但是表哥應該更怕,但他竟然捂著我的嘴,把我抱在懷裏,不讓我看,但我覺得他,一定是強撐著自己看完全程的。”顏樂的話有些無語輪次,她眼裏盡是透不過氣的悲傷,將內心最真實的感受說出來後,對他的心疼越來越甚。她好想當時的自己反過來把他抱住,然後也不讓他看。她不想幼小的他心裏就留下那樣刻骨的痛。
“顏兒,我在,以後我會在你身邊,別怕,也別懷著愧疚,那時的你還小,不知道他會眼睜睜的看著.……但我想,他看著是想記住他的仇人,想有天一日可以為他的母妃報仇。”穆淩繹修長的手指輕柔的紓解著顏樂緊蹙的眉心,他的眼裏充斥著心疼,心疼他的顏兒為什麽會見了這麽多殘忍的事情,為什麽那麽無辜的她要被攪在這些事裏。
“表哥的母妃不是我們雲衡人,是和親的公主!殺她的人肯定是地位比她高很多的人,在後宮,能殺一個妃子的人,除了皇上,就是皇後,是不是?那天那些人穿著黑色衣服,但飄揚的衣角下卻是太監的衣裳,那分明就是後宮裏的私刑!”
顏樂的眼睛裏帶著詢問,帶著不可置信,她說得很急促,氣息很是不穩,穆淩繹怕她難受,扶著她起身,然後手在她的背脊後麵舒緩著她的起伏的身體。
“顏兒,皇宮是最多不公的地方,是最沒有律法可言的地方,所以.……”所以是沒有公道可尋的。
穆淩繹沒辦法對顏樂說出這麽黑暗的話,而且他作為抗暝司的最高統領,他沒臉說出這樣的話。
但顏樂從來就不是一個會被那些所謂的律法壓在身下的人。
“所以這樣的仇也需要私了,無論誰殺了表哥的母妃,表哥都可以殺了他報仇,是不是,因為那是皇宮,沒有律法可言了。”顏樂的聲音帶著她自己察覺不到的顫抖,她害怕殺人的是皇上,皇後,而梁啟珩會與這兩人為敵。
而自己,竟然大逆不道的覺得,報仇是天經地義的。
“顏兒乖,別緊張,他的事應該由他決定,他想如何做,你都別去過問,好不好?”穆淩繹突然害怕她會攪到更複雜的事情裏去,說到底,自己的顏兒被囚禁了十二年,這外界的光明如何,黑暗如何,她全是未感受過的,她的心還像孩童般的單純,全不知這外麵,最複雜的人心就都在皇宮裏。
他不願她與梁啟珩為伍,不止於愛,更與他私下那謀劃了好多年的計劃有關。
“但是那是我和他一起經曆的,我怎麽能放他一個人麵對呢,而且他和哥哥大哥是一黨的,他如果報仇,哥哥和大哥肯定會幫他的。哥哥們都幫他,我也可以幫幫他,是不是?”她怕自己的妄自菲薄又傷害了梁啟珩,自己在感情上對他殘忍是必要的,那說到底是想他快些走出來,但對他在親情上,她想援助他。
“顏兒,他和你的兩位兄長謀劃的是奪嫡,他奪嫡之後會報仇,那危害不了他分毫,站上高位之上的他有能力替自己的母親報仇,所以你不用那麽擔心他。”穆淩繹依著他的推測說著,想紓解顏樂的心理負擔。
“淩繹~我心疼他,但我又不能對他好,因為他喜歡我,我對他好就是給了他幻想,會更加傷害他的,但我真的真的很想像小時候一樣,安慰安慰他。”顏樂眼裏有了淚水,她說著手足無措起來,不知道該怎麽辦。
“顏兒,你在怪你自己,對不對?”穆淩繹終於察覺到她異樣的出發點,她在自責,自責從一開始她就用了最不好的一麵對梁啟珩,從一開始就對他太殘忍,乃至兩人現在處在了最艱難的關係中。
顏樂看著穆淩繹滿是心疼的眼睛很久,久到她在心裏無數次推翻自己的對淩繹這個問題作出的回答。
她在自責嗎?沒有。
沒有嗎?但為什麽心裏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對自己說:你太殘忍了,靈惜,難道你不後悔對他說那些記憶有無都一樣嗎?
那些記憶對他那麽沉重,而自己卻一句話否認掉,連幫他分擔都不願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