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 於祁琰的原諒,是記憶深處
“主人!我們的主人是蘇祁琰,但你和他們說你會救主人?顏樂這到底是什麽意思?”曼兒臉上全是夾雜著震驚的疑惑,她很詫異顏樂最想要逃離的主人突然在她口中成為了一個想要她解救的無辜之人。
顏樂慢慢轉回頭,她盯著曼兒的臉看了許久。
“尹祿應該是我的仇人,所以我要找他報仇。祁琰呢,我有些話想問問他。”
“盡管他用蠱控製你,逼迫你和他在一起,你現在還是有原諒他的打算,是不是?”武霆漠端著藥在顏樂身後出現,他的聲音出奇的帶著一絲*,好似一個俯仰顏樂的局外人。
“是吧。”顏樂應得很是輕鬆。
蠱,操控,逼迫,蘇祁琰對顏樂做了這麽多不好的事情,她還願意原諒他,為什麽?他對她這麽殘忍的時候穆淩繹在哪?顏陌又開始懊惱自己沒有早點出現,早點阻止顏樂卷進這些悲劇。
“那也就是他殺了丹彤。”曼兒的聲音充滿著傷感。
這是顏樂無法反駁的事實,所以她選擇了沉默。
“顏樂,你為什麽要救主人,他明明掌握著這麽多人,他站在頂端,不需要你的救贖。”曼兒悲傷的話語中帶著隱隱的怒氣。
“尹祿才是罪魁禍首。”顏樂轉回頭直截了當的回答她。
“但殺丹彤的罪魁禍首是蘇祁琰!”曼兒已經要爆發了,她不了解顏樂一副代表著正義的樣子做給誰看。
“曼兒,”武霆漠很不願看著自己的寶貝妹妹處於弱勢的被她指責,他想帶走顏樂,但卻被顏樂皺著眉搖頭製止。他沒有想到曼兒對那位姑娘的感情如此深,他一直以為她們之間就和她對妹妹一樣淡薄。
因為武霆漠不知道的是,曼兒的丹彤在被收養進基地的時候就已經相依為命一段時間了,她們相識在逃荒的路上,一起相依為命,一起做著小乞丐。直至駱成將兩人帶到組織裏去她們依舊保持著這段情誼。
“對不起。”顏樂將目光從武霆漠身上移回來,望向曼兒,但她強撐著漠然,不想讓曼兒看到她的心虛,她害怕追究丹彤死的過失在誰身上。
“顏樂,不用對不起,我可以猜到你消失的那大半個月是和主人在一起的吧。”她並不是傻子,她可以將所有事情串聯起來,她的聲音變得先幾天前剛見麵一樣疏遠。
“如果這讓你們之間有了感情,我理解你不殺他的原因,接下來我求你一件事,希望你答應。”她說著已經起身,直直的挺立在顏樂麵前。
顏樂眼裏一直藏著傷感,她不讓自己其實已經被壓的透不過氣的樣子表露。
她仰著頭凝望著曼兒,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情緒,“你說吧。”
“不要殺師傅,駱成師傅在我心裏就如我的父親,我求你留他一條命。”盡管曼兒知道她是在祈求顏樂,但她始終一副清冷,她越來越覺得顏樂自私。
顏樂不想答應,她沒辦法保證,因為尹祿害得爹爹終身無法用武,隻要是尹祿的同黨,幫凶,她都不想放過。
顏樂開始不懂,一直很平淡的曼兒在對駱成的事上格外的上心,她不想引發太大的衝突,退步道:“我盡量吧。”
“盡量?你和他們說的是:你一定會救出蘇祁琰。”這個差別她無法接受!
“曼兒對不起。”顏樂不怎麽想和她糾纏這個問題,她隻能懷著歉意,她現在也無法和曼兒多說什麽,因為她的身份,立場始終存疑。她也不能和她說太多,不然她的心思極可能通過曼兒傳入尹祿眼中去。
“不,該對不起的人是我,是我要求過高了,你是公主,被拐走囚禁十二年,你殺了這些人泄憤報仇很正常,但是顏樂你好好想想,真真造成這一切的是蘇祁琰呀!”曼兒對顏樂過於平淡的態度越來越氣憤,她隻會說對不起。
“祁琰是被逼的。”顏樂的語氣也慢慢重了起來,於祁琰,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懷著原諒的心思,那是記憶深處給的情感,是她忽視不了的。
“那是你的猜測!”曼兒怒氣騰騰的看著顏樂隻堅定自己荒謬的看法。
“我相信他。”
“你相信他,嗬,顏樂,每件事都能讓你說得冠冕堂皇。”她自嘲的笑笑,自顧的回了自己的房間去。
曼兒努力的調整著自己的內心,她知道自己此時的情況不應該在這和顏樂發火。
顏樂就那樣平靜的看著曼兒離去,她慶幸自己等到淩繹走了再與曼兒發生這樣一段爭執,不然淩繹會很擔心的。
“妹妹,你沒事吧。”武霆漠心疼的看著顏樂像被抽走了力氣一般,失了重心的往後一坐。
顏樂本想坐到欄上,但沒想到卻被顏陌極為有力的一扶。
顏陌的眼裏有著極為明顯的關切,心疼,他並不開口,隻讓顏樂放緩速度的往後一坐。
“事情一直在我的控製之內,隻是沒想到做出這些,心還是會無法避免的難受,你們說,人心是不是真的很複雜,她複雜的同時,我也是複雜的。”她淡淡的說著,眼睛一直看著地上。
“十二年的根基,是需要謹慎小心些。”武霆漠微蹙著眉回望著曼兒那邊,確定著是否不會聽見他們的對話。
“哥哥,你也討厭祁琰。”是肯定的話,不是疑問,她看出剛才哥哥對祁琰的恨意。
“我恨他,說到底是他帶走你的。”這是毫無疑問的,於武霆漠而言,尹祿傷害了父親,那蘇祁琰就是傷害了妹妹。
“他和我都隻是棋子,”她說完默了默,原本打算繼續說什麽,不過還是放棄了。
武霆漠也不強求她,將即將涼了的藥遞給顏樂,“喝吧,溫度剛剛好。”他看著顏樂痛快的喝下去後深深的皺著眉,拿起一顆蜜餞塞進她的嘴裏,緩緩的說:“妹夫請了大哥一起去墓地,爹娘今日去穆府和穆家長兄商討你們的婚事了。”
“好,我回屋了。”顏樂不免覺得這藥怪,一喝就暈沉得厲害,緩慢的往屋子裏走著。
顏陌在她身後看著她單薄的身子,心裏格外的疼,他慢慢的跟在她的身後,想確保她安然的回道床上。
但顏樂還記得剛才和他未說完的話,她故意慢慢走著,豎著耳朵聽到哥哥走了才回頭要顏陌跟她一起進屋。
顏陌先於顏樂開口,“你試探她的同時把你自己也折進去了。”他很不想看顏樂這樣做,她沒法做到鐵石心腸,但卻偏要自己這麽做,別人怎麽樣他不知道,但顏樂的心肯定在難受著。
“其實,從我打算這麽試探她開始,我就有九分把握懷疑她了,隻是我不了解尹祿是怎麽訓化她成為他的忠士的,而且我還在奢望著她的立場可以變。”
“為什麽你不恨蘇祁琰。”
“大概是覺得他和我一樣吧。”
“其實我……”顏陌知道自己之前用失憶搪塞她,但現在他很想告訴她,她的悲傷不是孤獨的,自己可以陪著她悲傷,而後還會陪著她走出來。
他默了默,下定決心說。
“其實我和你一樣,從小做著被迫的事情,所以我懂那種被黑暗籠罩的生活是什麽樣的。但當有陽光照進你生命裏開始,所有黑暗都不再沉重了。你……你喜歡穆淩繹,他就是你的陽光,所以你不要悲傷,你多想著他,他不會希望你一直沉寂在過去的。”
顏陌一股腦的說了很多,多到他連自己不是用自己來安慰她他都沒發覺,他用了穆淩繹,因為當他設身處地說自己的經曆時,他想到了自己的陽光是顏樂,而顏樂的陽光從來都是穆淩繹,自己是比擬不了的,自己無法說出自己可以給她快樂的話。
“顏陌,謝謝你。”顏樂這一聲謝謝說得很重,重到她覺得她不該隻是這麽說說。她覺得顏陌不再是一個初見世麵的孩子了,她突然發現他的內心很成熟,說不定比自己還要成熟,他會自己想通很多,還會開解自己,她驀然覺得顏陌不是聽從她命令的手下,而是可以和她一起謀劃的幫手。
“不用謝,永遠不用說謝謝,如果沒有你,說不定我已經沉在潭底了。我們說說今夜的事情吧。”他迎著她感激的目光緊張的看著他,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為什麽緊張,因為他在控製自己要將顏樂扯進懷裏的欲望,想伸手去摸摸她小臉的欲望。
“好,我想你先去幫我拿樣東西。”顏樂重重的點頭回答他,說起了正事。
“你去大夫那拿些安神藥。”
“安神藥?”顏陌詫異的重複她的話,安神藥,如果自己沒理解錯,用得多就相當於*。
“對,”顏樂的頭暈越來越嚴重,她無奈的按著她的太陽穴,想堅持的把話說完,卻看著顏陌伸過來一隻手,輕輕拉著她的手腕到桌邊去坐下。
他沒有打斷她的話,立在一旁聽著她說。
“淩繹喝下之後我們就出發,在祁琰的宅子,路我還認得。你今夜辛苦一點,等著我去找你。”
“好。”他不問為什麽,隻答一字,她要他怎樣他就怎樣,做任何事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