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墓地埋伏
“妹妹,粥燙,你先吃包子吧。”武霆漠看著她手裏拿著湯勺,慢慢的攪動著粥,生怕她急著喝會燙到。
“我喝著之前不能吃別的,不然胸口會疼。”她低頭無意的說著,這是她從小的習慣,所以每次師傅分發食物的時候她都會喝粥先,但經常因為粥太燙時間來不及,將饅頭扔回飯堂。
“顏兒,這是什麽時候的事?”穆淩繹終於明白,原來他的顏兒還有著這樣的隱疾,他懂些醫理,所以他知道這其實也不是病,隻是有些人脾胃脆弱些,不宜多吃生冷和蒸汽的麵食,特別是空腹。
“淩繹和哥哥別擔心,這是從小的習慣,不吃便沒事了。”她抬眸看向他,俏皮的笑著。
“恩,以後我會記得的。”他寵溺的摸摸她的小臉,溫柔的回答她。
“淩繹師兄又冒暖氣了。”她的淩繹師兄真的是超級暖了,說話都直擊她的心。
“傻顏兒。”他笑著收回手,將自己的粥吹溫然後換給她先吃。
穆淩繹低頭想著之前蘇祁琰極為自然的動作,他對顏兒的了解也許多過自己吧。
“怎麽了?”顏樂察覺到穆淩繹的情緒突然變得有些低落。
“無事。”他溫柔的笑笑,眼底的失落一閃而過。
短暫的早膳過後四人行至府門前,顏樂留下了顏陌在家,她趁著穆淩繹不注意的時候和他使著眼色,希望他今天再將昨夜教他的再練練,她本想和他說今夜的事情,但淩繹一直在旁邊,根本無法說。
武霆漠親自駕著馬車帶他們去往郊外,三人坐在馬車內一直沉默著,顏樂的心很是不安,她驀然害怕看見丹彤的墓碑。
穆淩繹輕輕的將她摟進懷裏,他不做言語,就像顏兒安慰他一樣,任何言語都不用說,隻要將溫暖傳遞給她就好。
“到了。”
武霆漠淡淡的聲音隔著車簾傳進去,顏樂輕輕推開穆淩繹,從他的懷裏抬頭,她低著頭跟在曼兒的身後想跳下車,卻發現自己的身體騰空,身後的淩繹將自己抱了起來,護著自己的身體從車上下來。
顏樂不想他太擔心,極努力的對著他勉強的露出一抹笑容。
“顏樂,不用心理負擔過重。”曼兒淡淡的留下一句話然後往前麵建的*的墓碑而去。
顏樂的步伐變得很慢,她的每一步都很吃重,她漸漸看清了墓碑上的四個沒進石碑的大字:丹彤之墓。她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仿佛又看見丹彤的身子被人狠心的插進一把刀,血從她的身上噴湧出來,然後她在瀕臨死亡的時候那抹自嘲的笑怎麽都甩不掉,一直在腦海裏出現。
“顏兒,我在你身邊陪你。”穆淩繹的手輕輕圈過她的肩膀,扶著她有些單薄的身子,生死離別之事,於他的顏兒來說,真是殘忍。
顏樂並不想向她最親密的淩繹否認她沒事,她隻對著他輕輕的點頭,然後鼓起勇氣向著墓碑走去,她學著曼兒的模樣,跪在了墓碑之前的軟墊上。
武霆漠拿著火折子為墓碑兩旁的白蠟點上火,顏樂看著墓前的貢品和滿地的紙錢知道,哥哥已經替她們祭拜過一次了。
“丹彤,我和顏樂來看你了,以後這就是你的墓碑,你可以安息了。”曼兒的聲音帶著淒涼,她平緩的將話說完,然後一頭磕在冰冷的碑石上。
“對不起,丹彤。”顏樂不想再多說什麽,她能說的,她想說的,她會說的,隻有一句對不起。
她並不磕頭,她沒法向丹彤磕頭,因為她無法為她報仇,她不想殺祁琰,所以她在心裏不斷地默念對不起,對不起丹彤。
穆淩繹和武霆漠都察覺到了顏樂的異樣,他們彼此相視了一眼,然後各自扶起一人。
武霆漠溫柔的將曼兒扶起來,發現原來她的臉上全是淚水,不敢與自己對視。武霆漠從懷裏掏出一條絲帕遞給她,柔著聲音說:“曼兒,節哀順變,過去的就放下吧,以後會變好的。”
曼兒接過武霆漠的絲帕,她側過身子不讓武霆漠看她的悲傷。
顏樂頭埋在穆淩繹的懷裏,她不想他看自己落淚的樣子,她不想淩繹擔心,淩繹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不要他擔憂太多。
穆淩繹給顏樂時間去調解自己的悲傷,他的手溫柔的扶著她的頭發,輕輕的安撫著她。
四人原以為這處地方靜謐得可以自在的紓解自己的情緒,卻未曾想,突然之間,他們被包圍在中心,四周皆是紛落的箭雨。
穆淩繹和武霆漠警惕的抬眸,各自護住身旁的女子,但曼兒不是一般的女子。她一個轉身,後背抵著武霆漠的後背,與他一起將射向他們箭攔截。
顏樂看著一隻又一隻的向他們飛速襲來的銳箭,眼神變得冰冷,她在心裏冷笑,幸好自己剛才出門沒有喝藥,現在才運得起功,她周身散發著寒氣,欲掙脫穆淩繹的手,幫他一起抵擋。
“顏兒乖,別運功。”他感覺的到她突起的冷意與恨意,語氣溫柔的好似帶著祈求。
顏樂極為不忍心她的淩繹這樣子,她收斂了氣焰,放柔身子任由他帶著自己躲避箭雨。
武霆漠手伸至背後,拉著曼兒朝自己妹妹那邊去,三人將顏樂護在中心。
箭雨的攻勢漸弱,宣非掩著蹤跡逃出被包圍的中心,從後麵給了包圍在外的黑衣人一擊。他雖換了不稱手的新劍,但在黑衣人們全神貫注向顏樂他們射箭的時候,他也有足夠的時間趁其不備,將黑衣人一刀斃命。
穆淩繹和武霆漠都察覺到了箭雨出現缺口,帶著顏樂和曼兒往墓碑後方去躲避。
如若曼兒的身份信得過,那穆淩繹一定會將顏樂拖給她暫時保護,但曼兒的底細他們一直確定不下來,所以穆淩繹隻想自己保護他的顏兒。
武霆漠也意識到點,所以他獨自一人從墓碑後方出來。
“沒有戴麵巾的是宣非,我的人。”穆淩繹將顏樂護在懷裏,看著武霆漠遲疑的背影提醒他。
“好,”武霆漠隻應一字,他還未衝出去找上黑衣人,就看他們往這裏來了。
顏樂的眼裏始終透著寒意,並不亞於穆淩繹,兩人在看見黑衣人們手裏的短劍都明白了,這是尹祿派來的。
曼兒的心也突然提了起來,那柄壓於手下的短劍她再熟悉不過,她的身子不可避免的顫抖起來,她想起了丹彤就是被這樣一把劍殺死的。
顏樂察覺到身旁的曼兒已經從剛才的勇敢變得有些緊張,她伸著手輕輕拉過她,要她與自己和淩繹站在一起,輕聲的說:“曼兒不必怕,我會保護好你。”
“顏樂,是主人,主人要來殺我們滅口是不是?”她的聲音帶著些許顫抖,呼吸聲都變得急促。
“你指的主人是誰。”顏樂的聲音平靜得好似不是從她嘴裏說出來,她想曼兒如果在裝緊張的話,她會回答蘇祁琰,但是她不可能知道祁琰的名字,因為她說她們什麽命令都沒接到,她一直也隻說主人,不直接叫蘇祁琰。
“主人,我不知道他叫什麽。”曼兒看著不斷向武霆漠靠近,向他們靠近的領頭黑衣人人,莫名的覺得熟悉。
顏樂也收回目光,她望向不遠處的宣非已經結束戰鬥,朝他們這邊走來,他的黑衣上已經沾滿了血跡,可見他已經除去了不少人,但現在與自己形成對峙局麵的還有將近二十人。
這京城尋不到的人,為何能一下子都出現了,出現的毫無預兆。
顏樂輕輕推開穆淩繹,從他的懷裏出來。
穆淩繹看著宣非已經將放暗箭的黑衣人悉數鏟除,才敢放出將顏樂放開,他想如若有暗箭的話,他就一直抱著她,這樣她就不會受傷,因為自己擋不了的,也隻能射在自己的身上。
顏樂順著曼兒疑惑的目光看去,發現領頭的黑衣人很是熟悉,他雖然遮掩著麵部,但他的身形可以看出他比身後的手下要老上一些。
“師傅。”
“師傅?”
顏樂和曼兒幾乎同時開口,隻是前者的語氣是確定,後者是試探。
顏樂無奈一笑,對著與她眼神接觸的黑衣人無奈的說:“師傅都親自來了,是要將我們這兩個不孝徒兒抓回去麽?”
“駱師傅,真的是你?我.……我們.……”曼兒驚訝的出聲,她驚訝於來殺她們的是教她們練習輕功的駱成——駱師傅。駱師傅雖然嚴厲,但從小帶她都不錯,每每她墊底需要徹夜補練武功,他都會在深夜給她下碗麵條,以防她練到一半時餓得難受。
但顏樂不同,每位師傅帶她都是一樣的疏遠,一樣的平淡,所以盡管一起生活了十二年,顏樂與他們也沒有深厚的情誼。
因為她,一直都是被監視的人。
“曼兒,殺了你身邊的顏樂,將功補過,為師可以代你和主上求情。”駱成幹脆將麵巾撤掉,一臉嚴肅的盯著曼兒說。
穆淩繹不知這人哪來的自信,竟然下一個這樣愚蠢的命令,先不說顏兒被他們護著,就光曼兒離開他們這麽久,她都不會聽命。
“師傅,對不起,我不會殺顏樂的。”她皺著眉回應駱成,她還是第一次忤逆師傅的意思。
“師傅,你們是聽命的主上是尹祿還是祁琰,你可要區分清楚。”顏樂冷冷的看著駱成,一字一字的說得清楚,她不信祁琰會如此下令,這不是他的行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