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北宋汝窯天青釉
那天傍晚,金先生下了山。
他走的時候,在經過陸漓同意後,還帶上了再三哀求他的南晚。
第二天一大早,他帶了兩箱子的衣物還有水和藥品回來,還有一箱子陸漓說過的口罩。
還有就是,也不知道他從那弄來的,兩個像似防毒麵具的那種東西。
不過,那種麵具雖然可以更加有效的阻斷那種氣味,但是卻也有一些限製。
在簡歡的建議下,還是決定由我們兩人進去,同時還是采用工作一段時間就上來透氣的法子。
金先生帶的兩箱子衣物一箱子是女款的,一箱子是男款的,簡歡這麽提議我附議後,陸漓就做主將那箱子男款的給了簡歡。
於是,金先生又下山了,次日給陸漓帶了工作服上來。
而那一天我上洞來透氣的時候,看到陸漓居然爬在地上,和何老還有方教授一起去掃那棺材下麵的灰塵之時,我是大吃一驚。
當天晚上休息的時候,想著金先生不在,我還很是提心吊膽的,隔上那麽一段時間,就要湊過去看看,看看陸漓有事沒有。
弄得我第二天起來是頂著個熊貓眼下的洞。
還好,反正帶著那防毒麵具,也沒有人注意。
不過呢,後麵那些天,我進進出出的時候,就沒有看到陸漓再像那樣了,雖然他還是會跟著何老方教授下來一些時間,但是大半的時間,他留在了上麵,和何老就那些挖出去的東西進行係統研究,然後呢,再根據他們的研究,調正洞裏的挖掘方向。
而在我進洞的第二天,方教授看我的神態就完全不一樣了,第三天的時候,在洗完澡將自己打理的幹幹淨淨再吃完晚飯後,簡歡將我叫到了方教授的那個木棚。
那個木棚是這裏最大的木棚,大約有四十多個平方,最裏麵隔了一個小間,是方教授和小方教授睡覺的地方,外麵則是靠著牆壁放置著許多木架,中間是兩張巨大的木桌。
一張木桌上擺放了一個巨大的模型,模擬出下麵三層墓室結構的模型。
另外一張木桌上,則是放了幾件剛出土的文物,還有很多圖紙什麽的。
方教授,何老,小方教授,還有陸漓正圍著那個放置著文物的木桌在爭論著什麽。
見簡歡領著我進來,何老對我笑了下,方教授嗯了一聲,小方教授則是示意我站在她身邊。
而陸漓則是完全沒有反應,眼睛一直盯著桌上的文物,隻是在我走過他身邊的時候,我看到他的唇角微翹了一下。
那些文物是剛出土的,還帶著泥土的腥味,色彩鮮豔,仿似還有時光的痕跡一般,和那些已經鑒定出來,擺放在博物館裏的,是一種完全不一樣的觀感。
而,最讓我受益的,是這幾位的討論,或者說是爭論。
他們對著這些還未鑒定的文物,說的那些緣由,因果,引用的依據,還有就此產生的推斷。
真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受益匪淺。
那完全不是自己看書自己去學自己去理解能比得上的,就如同,知識直接被灌入腦海之中一般。
我是一點神都不敢走,聚精會神的聽著他們所有人的說話,盡量將每一個字都記入心裏。
這種討論一般會延續兩到三個小時,當我們回到自己的木棚之後,我便會趁著給陸漓打水洗臉洗腳的時候,將我聽不明白的事情問出來。
有些問題,陸漓會非常詳細的給我解釋,而有一些……
第二天,他就會直接提出來去問,還要附帶一句,這是小顧不理解的地方。
這麽說了幾次,我臉皮也是厚了,幹脆自己直接問。
就在他們爭論的時候,在我聽不懂的時候,或者我有自己的理解的時候,直接問出來。
這樣,白天下洞,全神貫注的和那些泥漿竹簡打交道,在適應了那種臭味之後,還會和簡歡直接交流交流。
晚上呢,在吃過飯之後,便和陸漓一起到方教授的木棚裏,經曆各種學識的衝擊和洗禮。
我對於各種文物的辯識知識是突飛猛進,簡直可以說是日進千裏。
這樣的日子節奏很單調,卻是讓我再無心去想其他,就算是天氣的燥熱,墓室的惡臭肮髒,還有身體的疲累,在這每一天的衝擊下,都好似被淡化了。
就算,有時候的確是被熏得不想再下去,但是想想,連陸漓都在堅持,便也就能忍下去了。
就這樣,時間一晃,便到了八月中。
最底下墓穴裏麵的那些竹簡,在我和簡歡的努力下,算是清理出來大半了,再要往下麵清理,就必須得靠機械,或者是抽空空氣,而不能再由人挖了。
而上麵的兩個墓室,跟我剛來的時候變化卻並不大。
這麽一個月的時間,我也是明白了,這考古真的就是個需要極度的細致和耐力,枯燥重複的工作,完全是拿時間去磨。
為了不損壞那些記載了隱藏曆史信息之物,每一個動作都是要小心又小心。
所以呢,這麽一個月,那兩個墓室也就是清理出幾樣比較完整的文物。
隻是,就那幾樣,當方教授和何老他們就最後的結果統一的時候,還是興奮不已,何老還讓金先生開了酒。
因為那裏麵,有一件從那北宋墓裏挖出的天青洗,是北宋汝窯天青釉。
陸漓說,當今之世所知道的汝窯不到百件,每一件都是珍品,是無價之寶。
這裏能出土這麽一件,就是了不得的收獲。
當然,對於何老和方教授來說,出土這件汝窯並不是最讓他們高興之事。
而是,就算是北宋,能擁有這樣品質汝窯瓷器的,都不是普通人,也就是說,這個墓主的身份很是尊貴,如果能從他的墓裏找到一些文字記載或者是墓誌銘的東西,那麽對曆史也許會起到補漏的作用。
當陸漓這麽說的時候,我很是有些好奇的問他為什麽?
陸漓當時笑道,因為,這個地方的位置很特殊,在北宋的時候,這裏是北宋和西夏對峙的地方,兩國在這一帶發生了幾場大戰。
而西夏這個國家,在曆史上是一個比較神秘的存在。
當時的西夏和北宋遼三國相對而立,它擁有自己的文字,自己體係,但是滅國之後,便好似一下子從曆史之中消失。
現代人所知道的曆史,實在是非常有限。
我再想細問,陸漓便說讓我自己去想。
可我想來想去,還是對那件汝窯瓷器到底值多少錢比較感興趣……
當然,這話我並沒有說出來,隻是,我瞅著陸漓飛我那小眼神,我也是知道,他一準猜到了我的心思。
因為,第二天,他就跟何老提出,我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