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這是不是你想走的路?
我下車的街口並不好打車,而且我也不想再停在陸陵光還能看到的地方,便幹脆沿著小街往另外一個街口走去。
小街上有個書店,我繞過放置在門外的燈牌之時往裏麵看了一眼。
然後我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
我問那書店裏的服務員有沒有舒婷的致橡樹?
服務員找了一圈給我找了一本舒婷詩集出來。
我買了書後走出了書店。
邁出書店門的時候,我下意識的往街口看了一眼,陸陵光的車已經不見了。
我輕籲了口氣,走到另外一個街口招手喊了部的士。
這裏離中山公園並不遠,而且晚上也不堵,不過十分鍾就到了我們小區門口。
我還剛剛拆開那本詩集,找到致橡樹,看了前麵幾行字。
隻不過一眼,我就被那文字給吸引住了,車子到了後,心還掛在上麵。
我拿著書匆匆下了車,付了錢,然後一邊走一邊借著路燈的微光繼續看,都壓根沒有去看路。
“小心。”我的腳一腳踩空之時,有人叫了一聲,然後抱住了我的腰。
我啊了一聲,側頭看去,見是猴子,不覺有些驚訝的道:“你怎麽在這?”
不是在家裏?
“我出來買包鹽。”猴子道了聲後,從我手裏拿過了那本書,道:“看什麽看的這麽專心?”
我嘿嘿笑了一聲,又悄悄的回頭看了眼。
好吧,剛才我踩空的地方是一個台階,要不是猴子抱住了我,我隻怕就要摔個大馬叉了。
“不是你出的書啊。”猴子嘀咕了一聲,將書的封麵翻開了一下,翻到了我正看的那頁。
他還小聲的念了出來。
致橡樹
我如果愛你——
絕不像攀援的淩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愛你——
絕不學癡情的鳥兒
為了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從來清涼的慰藉
也不止像險峰
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這些都還不夠
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每一陣風過
我們都相互致意
猴子的聲音清朗之中又帶著一種低沉,雖然念的有些磕磕拌拌,但是那些優美的文字,還是帶著一種深入我心的韻味,就這麽回響在了我的心間。
可是,他隻念到一半便沒有念了。
因為已經到了電梯口。
猴子將書還給了我,按下了電梯按鍵,然後對我笑道:“你喜歡這個?”
我接過書,看著那後麵的段落,輕輕的點頭道:“嗯,林小姐跟我說,她說,她有一個很厲害的老大姐說過,如果夫妻之間想相濡以沫的到白頭,就要像這詩裏麵說的一樣。”
“相濡以沫?什麽意思?”猴子低聲道了一聲後,正好電梯到了,他便拉著我進去,也沒有再問。
好像那話不過是他隨口一提,並不需要我回答。
我想了下,也沒有去回答,隻是拿著書,將後半段看了下去。
每一陣風過
我們都互相致意
但沒有人聽懂我們的言語
你有你的銅枝鐵杆像刀戟
我有我紅碩的花朵像沉重的歎息
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
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與虹霓
仿佛分離
卻又相依
我如果愛你——
不僅愛你偉岸的身軀
也愛你足下的土地
電梯到我們那層的時候,我也正好看完最後一句。
走出電梯門的時候,我關上了書,然後側頭看了猴子一眼。
“怎麽了?”猴子也正好看向了我,見我看過去,微勾了唇角的問道。
我笑著搖搖頭。
猴子也笑了笑,然後道:“你不是說今天可以去看正式出版的書了?看到了?”
我啊的一聲,將手上的詩集放回了包裏,再拿出了我的那本書,還有鑰匙。
我將書交給了猴子,自己拿鑰匙開門。
我將大門打開的時候,聽到猴子在後麵發出了一聲歎息。
我進了門,開了燈,一邊脫鞋子一邊扭頭看向了他。
猴子正低頭看著書,門邊的光線有些暗,我看不到他的神情。
不過,隻是一會,猴子就邁步走了進來,在屋子裏那明亮的燈光中,一臉高興的道:“我家妞,可真不得了!”
我嘿嘿笑道:“那有不得了?”
猴子手中拿著書,開始換鞋,對著我笑道:“當然不得了!這就算是那些正經大學生,都做不到吧?”
我想了一下,不覺得意的道:“那倒真是。”
想想我一個連學都沒有上過的流浪*女娃,現在能得到莫何二老的認可,還可以名留書本——的封麵。
我頓時又喜悅和高興起來。
再說,不管是許律師還是林小姐,好吧,還有那個陸堯,都說了,姓蔣的那事和猴子扯不上關係。
我便更加放任了這種高興。
當然,後來多年後,當我真正的成熟後,我才明白我當時隻不過是想逃避一些事,想不去再想一些事。
那個時候,我很是歡悅的對猴子道:“家裏還有酒嗎?我們喝點慶祝慶祝。”
猴子道了好,也不知道從那拿出了一瓶紅酒。
那天晚上,我們喝完了那瓶紅酒。
喝到高興的時候,猴子問我:“妞,這是不是你想走的路?”
我當時有些詫異。
猴子便指著我放置在高桌上的書,笑道:“這個,研究這個?”
當時我已經喝得有點暈,看到那本書,連眼神都放柔了的道:“是啊,我是想繼續研究,猴子哥,你知道嗎?在曆史的洪河之中,有太多太多有趣的事了。”
猴子當時笑了笑,沒有再問。
隻是在我喝完酒後,抱著我去洗澡。
然後……
然後我好似是昏了過去。
我這一昏,便一直沉睡,一直到有細碎的聲音響起。
那個時候,我的人還處於要醒不醒,還是昏沉沉的狀態。
連睜開眼的力氣都沒有。
然後我聽到了猴子的聲音:“那又如何?有背景我就怕了嘛?”
他的聲音有些大,而且透著一種冷入骨髓般的冰冷。
我打了激靈,人便清醒了一些,然後豎起耳朵去聽。
可是猴子卻沒有再出聲,好似是在傾聽著什麽,過了足足有兩分鍾後,他低聲道:“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
會注意的?注意什麽?
我腦袋還處於遲鈍狀態,這麽一個念頭都轉悠了許久,然後,我聽到了我的電話鈴聲。
歡悅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