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非法經營
那時候的福田遠不及如今的繁華，還算是郊區，離羅湖也有一些距離，兩邊的本地人都不會認識，更不要說外來人。
我將港幣都換成了人民幣，在最初來到之時住的旅館又住了半個月。
這半個月，我走遍了整個福田區。
最後，我在福田區裏和一個城中村隔了一條馬路的街上，租了一個月租金一千五百，三十五個平方的小門麵。
那個門麵原來是做美發的，因為經營不善，一直虧錢，原來的老板隻要我一萬塊，就將店麵租約和店子裏的那些家具椅子還有一台舊電視機和空調都留給了我。
我又花了三千將店裏重新粉刷了一下，留了那個洗頭的躺椅，鏡子都拆掉了，再買了新的可供休息的半躺椅，在躺椅的對麵，則是掛著那台電視機電視機。
這樣，我白天可以營業，關門之後就可以睡在那個躺椅上。
元月十五的那天，我掛上了專業足浴的牌子，開門營業，還在門口放了一掛鞭子。
看在我那牌子上的試營業二十塊半個小時的廣告，當天是進來了兩個客人。
可是隨後幾天，卻一個客人都沒有。
也許是看著我年紀小，人也還算是有禮貌，旁邊那個賣水果的老板娘跟說我，要我趕快關門算了。
她說這一帶還沒有開發出來，我們店麵這邊的辦公樓都是在建中是一片工地，行人都很少，對麵的城中村倒是人多，但到底隔了一條大馬路，人家不會從我們這裏過。
就算有人過來，可那城中村裏除了上岸的漁民農民就是外地來的打工仔，那些當地人手裏有拆遷費有房租倒是錢多，但是他們寧願在家裏打麻將，也不會搞什麽單純的健康足部按摩，而那些打工仔也沒有那個閑錢來做這種享受。
原來那美發店就是因為這樣沒有客人，做了半年就虧完了。
要不，這麽大麵積的門麵也不會租金這麽便宜
我聽得是心驚膽跳。
後來幾天還是沒有客人，我覺得自己都快愁白了頭發。
我想了好久，去到公共電話亭裏，給付榮打了個電話。
我的客人多起來後，付榮就沒有來了，他朋友說到年底了，付榮的生意很忙，當時還取笑我一般的，給我留了付榮的電話，說讓我自己喊他過來洗腳。
當時我不過是置之一笑，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隻不過，是下意識的記住了那個電話號碼。
那個香江的電話號碼。
那一通電話花了我五十塊錢！
電話並沒有響多久，付榮就接了電話，我結結巴巴的告訴他，我是顧青，就是那個給他洗腳洗痛了的人。
他先是一愣，隨後在電話裏大笑，然後問我現在在哪，說過年之前他去了那個店，可是店裏的人說我回老家相親去了。
我告訴他，我已經換了地方，我自己開了一個小店，從皇崗口岸過來也就是十幾分鍾車程，要是他想泡腳了可以來找我。
我還告訴了他具體的街名，和我的店名。
他連聲說好，就掛了電話。
我在電話亭裏站了好久才放下了話筒。
隨後幾天，我天天都在門口站著，生怕他找錯地方。
可是付榮沒有出現。
倒是開業第一天進來的那個客人來了，還帶了他老婆過來，讓我給他優惠，還是按照二十塊半小時算。
我當時靈機一動，馬上說可以，說他隻要一次性*交二十次的錢，我就可以給他打折。
那客人的老婆不幹，說先交錢誰知道會怎樣？
我就讓她坐下，給她泡腳按摩。
劉婆婆的泡腳藥湯方子很多，而且後麵都是交給我去配置，所以我大半都還記得。
但是劉婆婆那些方子大多都是有特殊針對，如果身體狀況不對用了，反而會有反作用。
我並沒有學到精髓，不敢去用那些有特殊療效的方子，隻選用了三種大眾型，誰用都有用的方子，在開業前，就自己買了藥材配好。
那客人的老婆是個四十出頭的大胖子，而且就走了幾步就流了滿頭的汗。
我選了補氣去濕的藥包拿水泡了，再給她的湧泉穴做按摩。
我給她足足的按摩了半小時，還給已經在躺椅上睡著的她蓋了一條幹淨薄毯。
她醒了之後就丟了四百塊給我，說每天都來。
第二天，她又帶了幾個女人過來，據說是牌友。
時間一晃到了四月，在我那辦理次數卡的客人達到了二十個，雖然是要不一起來，要不完全沒人，我也算是能付出房租水電，勉強維持下去了。
我完全忘記了給付榮打的那個電話。
我算著我的收入，算著如果名聲出去客人越來越多，我能收多少錢。
那一天，穿著製服的工商人員上門來了。
他們問我有沒有三證。
我完全懵逼了。
什麽三證？什麽營業執照？什麽稅務證？什麽特殊行業許可證？
我完全不知道！
工商人員又問我要身份證。
我拿出身份證的時候就知道糟糕了。
那些人讓我關門，要給我大門貼上封條，還說要罰我的款。
我擋著他們不讓他們關門，我說，我不知道那些，要是需要，我可以去補辦，但是這個店就是我的所有，要是關了我就什麽都沒有了！
那時候胖嬸正好過來做按摩，也幫我說話，說這不過是個靠自己本事吃飯的孩子，至於嘛？
還說那些人吃飽了撐的，菜市場那麽亂都不去管，來管這裏。
那些人被胖嬸罵得臉紅，衝口說出是有人舉報，說這個店在做非法勾當，現在他們沒有追究就不錯了。
那些人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看到在旁邊探頭探腦的水果攤老板娘縮回了頭去。
胖嬸也看到了，雙手叉腰的衝著那老板娘大罵了一頓。
從她話裏，我大約是聽明白了。
原來旁邊那老板娘一直想將這個門麵也拿過去，但是她又不願意出一千二的價錢，所以……
可就算胖嬸擋著罵，那些工商人員依然貼上了封條，還準備去搬我店裏的電視機和椅子。
他們說不管如何，我要開門營業就得有三證，而且也要滿十八歲！
胖嬸怒了，挽起了袖子就準備跟他們直接幹上。
就在那時候，付榮出現在了門口。
他一手提著個公文包，一手夾了根香煙，滿臉驚訝的看著我們。
我當時根本顧不得跟他說話，隻是紅著臉的拚命抱著發飆中的胖嬸，我說，那是我的錯，是我不懂事，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麽三證，不知道隻有十八歲才能做什麽法的人……
付榮在旁邊聽了幾分鍾後，上前對那些工商人員說，他們搞錯了，這個店是他開的，不過他這段時間忙，沒有時間過來，所以一直沒有去辦手續，他會馬上去辦手續的，也會去交罰款，讓他們手下留情，別把我店裏的東西都給搬走。
我當時和胖嬸一起愣在了那裏。
那時候，我眼中的付榮滿身金光，光耀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