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用意
知道從係統那裏是問不到什麽了,季卿看向於嬤嬤,問道:“於嬤嬤,這塊玉佩,您見過嗎?”
這是陸氏的舊物,而於嬤嬤又是跟在陸氏身邊多年的人,說不定就見過呢。
“老奴還真見過。”於嬤嬤頓了頓,道:“這塊玉佩曾是老太爺的舊物……”
季老太爺年少時出身貧寒,能堅持讀書,又以科舉入仕,其中自然也是經曆了許多的艱難,而當初在微末之時,季老太爺識得了一位同窗摯友,也正是與這位摯友相互扶持相互鼓勵,兩個人才走過了最艱難的那段時日,且都金榜題名走入仕途,從同窗又成為同僚。
在兩人參加會試的那一年,季老太爺得了一塊水頭不怎麽好的青玉料子,用那塊料子親手雕了兩枚玉佩,一枚自己留下了,另一枚贈予了那位摯友。
玉雖然一般,但這兩枚玉佩之中承載著的情誼,卻是不一般。
這份年少時的情誼極為珍貴,季老太爺與那位摯友也都十分珍惜,一直到季老太爺成為太子太傅,在朝中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之時,兩位老爺子都仍保持著年少時的深厚友誼。
說到這裏,於嬤嬤看了季卿一眼:“就在姑娘您出生的那一年,老太爺的那位摯友因為身體的原因決定告老還鄉,臨行之前,兩位老爺子想著天高路遠,此生怕是難以再相見,悵然之下交換了兩枚玉佩……”
季卿手裏的這一枚,就是那位老爺子的玉佩。
因那位老爺子的名諱之中帶了一個“竹”字,所以這枚玉佩上雕刻著一叢翠竹。
季卿點頭,表示了解。
也就是說,這枚玉佩原本是屬於祖父的那位摯友的,兩位老爺子在分別之前交換了彼此的玉佩,所以這枚玉佩交換到了祖父的手裏。
可是……
季卿還是不解。
按著於嬤嬤的說法,這枚玉佩應該留在祖父的手上才是,為何卻是被陸氏珍而重之的放到了這匣子的夾層裏?
係統說這玉佩是信物,又是什麽信物?
季卿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見季卿擰著眉頭有些疑惑的樣子,於嬤嬤嘴唇嚅動了一下,到底還是沒多說什麽。
當年縱是有過約定,但如今物是人非,說給姑娘聽,也隻是徒惹姑娘傷感而已,倒不如索性就不讓姑娘知曉。
季卿不知於嬤嬤心裏所思所想,沒能將這信物之事想明白,幹脆便也不再想了。
反正……
按著係統所說,時候到了,她總能知曉的。
……
又過了幾日,便是賀章休沐之日。
因早就說好了街坊賀章休沐就要一起去杏花胡同的宅子裏看看,季卿用過早膳之後便著了忍冬去主院請賀章。
不多時,忍冬麵色有些古怪地回來了。
“主子,老爺身邊的澄心說老爺昨兒染了風寒,今日不宜外出……”忍冬道。
染了風寒?
不宜外出?
季卿不由扶額。
倒也不是她不知道關心賀章,實在是,隻看忍冬現在那要笑不笑的表情,她就知道這事隻怕是胡謅的。
以前怎麽就沒覺著,賀章也有這般幼稚的一麵呢?
季卿起身,準備往主院去。
任務時限也沒有幾日了,要是沒能在最後期限之前搬出賀府,到時候她可是要給賀章寫情信,還要念給賀章聽呢!
季卿是一點都不敢耽擱。
雖然,她已經與賀章說了要搬離賀府的事,也算是得到的賀章的首肯,想要搬出去現在都可以搬,但季卿並不想這樣做。
她……
也是想讓賀章放心的。
賀章收留她十年,會擔心她搬出去之後過得不好,這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不管怎麽著,季卿都不可能讓賀章帶著擔心搬出去。
讓他去杏花胡同親眼看上一看,他總會放心的。
隻是沒想到,賀章為了拖延,竟會想出這種法子來。
這般想著,等到了主院,看到那大白天還緊閉的房門,季卿一時沒忍住,竟是笑了出來。
下一刻,房門就發出輕微的響聲,被人自內打開。
賀章瞪了侍立在外的澄心一眼,然後有些無奈地看向季卿:“如意,你真的要走嗎?”
季卿輕輕點了點頭。
她沒有說話,但神色卻是堅定的。
賀章見狀,知道這是不可能打消季卿的主意了,便也隻能道:“既是如此,那我們走吧,去杏花胡同看看……”
想到看過之後,季卿很快就要搬出去了,賀章又暗暗歎息一聲。
賀章騎馬,季卿坐馬車,一行人不一會兒也就到了杏花胡同。
杏花胡同在城西,位置也算是不錯,周圍住的都是官宦人家,就算品級都不算高,但也少有人能不認識賀章這個隆泰帝跟前的紅人的,所以才到了杏花胡同,就有不少人與賀章打招呼,賀章也都一一微笑著回應了。
等到看到賀章停在了季卿那宅子門口,又見著從馬車上下來的季卿,許多人就都在心裏思量開了。
這宅子都空置了十年了,先前一直隻有一家子老仆在裏麵,也就是這段時間才又重新熱鬧了起來,像是主家住進來了。
周圍住著的人們原本還在猜測著,這宅子到底是哪家的,卻不曾想賀大人會到這裏來。
難道……
這宅子的主家,還與賀大人有關係?
這般一想,眾人不僅不敢輕忽,心裏還都添了幾分鄭重。
賀大人可不是什麽好親近的人,既然這宅子的主家與賀大人有關係,不提與之打好關係從而攀上賀大人,怎麽著也不能把人得罪了。
季卿將這些人的表情看在了眼裏,先是一怔,隨後又生出更多的感激來。
原來……
賀章一定要過來看看,還有這樣一層用意在裏麵。
可想而知,有賀章帶來的震懾,往後她住在這裏,至少周圍的鄰居們是不敢隨意欺她的。
在心裏輕聲歎息一聲,季卿引著賀章往裏走:“賀大人,我們進去吧。”
賀章抬頭,看了門楣之上的那片空白,微微抿了抿唇,隨後才抬腳,跟在季卿身後往宅子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