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端倪初現
慕容海點點頭道:“你們昨日定是查看了聶懷屍身,可是有什麽收獲不曾?”
雲半城正猶豫要不要說出蘇芸得出的結論,蘇芸卻上前一步道:“啟奏聖上,一無所獲,暫定聶懷乃自縊身亡!”
“畏罪自殺也是情理之中,如此說來四皇子之死定與這廝有些牽著,朕本就欲加嚴懲,不想他倒是自己給了自己一個痛快!”慕容海冷冷說到。
雲半城愕然轉頭看了蘇芸一眼,蘇芸卻神態自若毫無知覺,雲半城心想,蘇芸這般回話豈不是欺君之罪?
蘇芸見慕容海仍舊氣氛難平,就悠然說道:“聖上,微臣已令義莊暫管聶懷屍身,唯恐有些細節疏漏,臣祈請陛下暫不要下旨處置聶懷屍身!”
慕容海點點頭,她明了蘇芸意思,自己正是氣氛之時,一旦龍顏震怒,下令對聶懷挫骨揚灰,鞭屍泄憤自然就會毀壞了證據了!
“案情自然最為重要,就準了蘇芸所奏,此事你全權處置,何時有了進展隻管入宮奏明就是了!”
蘇芸趕緊謝恩,旁邊白慕容卻走了出來,手持笏板道:“聖上,如今事態已然明朗,聶懷身為大理寺寺正卻勾結外人,以致四皇子死於非命,如此綱常鬆散,卻不正是大理寺少卿之責嗎?”
慕容海沉吟良久才道:“相爺退下吧,蘇芸接掌大理寺也不過是月餘而已,若是將積重難返之事都一概論於蘇芸頭上豈不是冤枉了她了,再說了,蘇芸之前大理寺鬆散猶有過之,相爺難道就沒有未盡之責嗎?”
白慕容心中一愣,慕容海說的正是,自己隻想就此打壓蘇芸,不想蘇芸尚未發聲,皇上卻早已一股腦兒將責任推到了自己頭上,他黯然退下不再做聲了!
“蘇芸,但有與此案相關人事,你不必奏報於朕即可便宜行事,朕這道口諭眾臣也都是聽了,朕不再重複!”慕容海冷冷說到。
蘇芸跪下道:“微臣謝主隆恩,如此微臣更覺肩負之重了!”
慕容海寬厚一笑說:“好了,今兒就議到這裏,相爺,魏王與嚴文錦趕緊將四皇子發喪之事具折奏到禦書房,蘇芸與雲半城全力追查案情,退朝吧!”
眾臣跪送皇上,蘇芸起身即刻朝殿外而去,軒轅雨見了再後麵緊緊追趕,蘇芸上了官轎吩咐了一聲,“起轎!”
軒轅雨策馬追上隔著簾子道:“妹妹是怎麽了,今兒早上的膳食妹妹就原封不動退了回來?”
蘇芸在轎子中說:“王爺,下官公務在身,卻是沒有時間與王爺計較此等小事,王爺自回軒轅府中去吧!”
軒轅雨更是不解,蘇芸為何會對自己如此冷淡,想要讓她停轎看來是不可能的,因而也就隻能策馬緩緩跟在她轎子後麵朝大理寺而去!
到了大理寺,蘇芸下轎直奔正堂,昨日叫到的緝捕首領已經候著了,見蘇芸進來趕緊上前行禮,蘇芸喝問:“本官交代的事情你可是查探清楚了?”
那緝捕正要說話,軒轅雨昂然進來,緝捕立時跪倒請安,軒轅雨擺了擺手說:“你隻管回少卿大人問話就是,本王無礙的!”
緝捕重新起身道:“大人,屬下連夜查探,現已查明,昨日午後,聶懷大人出了大理寺後角門卻是去了一處喚作回春堂的藥鋪,此後便再也不見出來!”
他說到回春堂四個字後蘇芸陷入沉思,旁邊軒轅雨卻是麵色一變,幸好無人瞧見,他將折扇在手心輕輕拍著,轉身對蘇芸道:“芸妹妹,我方才想起軒轅府中還有些事情,就此告辭了!”
蘇芸也不理會他,任由他自己去了,軒轅雨前腳剛走,雲半城後腳已經進了正堂,愕然問道:“魏王是怎麽了,行色匆匆不說,卻和在下撞了個滿懷,竟然渾然不覺呢!”
嚴宓聽了一笑置之說:“雲統領哪裏知道,今兒早上王爺就吃了我家姐姐的閉門羹,本來是要問罪來的,卻見姐姐不理不睬,因而正失魂落魄呢!”
蘇芸瞪了嚴宓依言道:“多嘴,看我不拔了你的舌頭!”
嚴宓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雲半城卻笑說:“這倒是難得,芸妹妹向來是對魏王溫存體貼的,如今倒是怎麽了?”
“雲大哥,你到我大理寺是協同妹妹辦理要案的,你何時也變得如此絮絮叨叨,卻似三寸長舌婦了?”蘇芸語氣有些生硬,雲半城聽了不禁一呆,趕緊正色道:“妹妹教訓的是!”
蘇芸漠然轉身,雲半城這才問道:“為兄正要問妹妹,今日朝堂上妹妹為何隱瞞了聖上,若是此時就為聖上查明,妹妹豈不是犯了欺君之罪了?”
“此事除我三人之外再無旁人知曉,嚴宓自然不會說出去的,難道雲大哥要告發妹妹不成,此事牽涉重大,案情之事總不能讓別人一覽無遺,此一點便是聖上也會明了的!”蘇芸語氣平靜說到。
雲半城想想也是,倒是自己顯得急切了,他沉吟不語,蘇芸卻茫然中靈光一閃,轉身對嚴宓道:“備轎,我要到軒轅府中走上一遭!”
嚴宓愣了一下,不過還是隨即轉身除去,雲半城愣愣問道:“妹妹叫為兄過來,如今正事尚且未提,妹妹卻要到軒轅府中去,卻叫為兄如何自處?”
“雲大哥稍安勿躁,如今九皇子已會同公孫尚離京奔赴西域而去,兵部也是清閑,雲大哥就在大理寺中替妹妹支應一下,妹妹去去便回!”
其說軒轅雨回到府中,家丁過來接過馬韁,軒轅雨急切問道:“可看到武田了?”
“管家今兒一直都在後院侍弄花草,並不見出門去!”家丁恭敬回到,軒轅雨點點頭,趨步直奔後院二球、
武田果真正在後院中澆花,見軒轅雨步履匆匆進來,就從花叢中出來,笑麵迎上軒轅雨道:“王爺回來了,什麽事竟叫王爺如此慌張?”
軒轅雨站定了身子,直直看著武田,半響才說:“本王緣何如此難道你竟然絲毫不知嘛?你就沒有什麽話要對本王說的?”
武田一愣,緩緩搖頭道:“王爺這話倒是奇了,老奴每日都在王爺身邊,但凡有什麽話自然早已在王爺麵前說過了!”
軒轅雨平複了心情,收起臉上愕然神色,轉身進了花廳。
武田趕緊淨了手,親自過來奉茶。
軒轅雨端起茶盞來抿了一口悠悠問道:“你昨日晚間可是出府去了?”
武田躬身點頭說:“正是呢,老奴見府中存藥不足,因而出府去置辦了一些藥材來!”
“你去的是回春堂?”軒轅雨將折扇放在石桌上,故意不去看武田臉色,武田聲音頓了一頓,低緩說道:“不瞞王爺,老奴去的正是回春堂!”
軒轅雨見武田毫不掩飾,愕然抬頭看著他道:“如此說來那聶懷正是遭了你的毒手?”
武田茫然看著軒轅雨,麵色一點點鬆弛之後露出一個笑意來說:“王爺,聶懷不過是個棋子而已,王爺何必如此大驚小怪,便是四皇子都是老奴親手殺死的!”
軒轅雨倒抽一口冷氣,一掌拍在石桌上道:“你好大的膽子,那四皇子畢竟是本王的親皇兄,雖非一母同胞,卻也是血脈相連,你竟然下的去手?”
“王爺,隻要是擋住王爺前路的人在老奴眼中都是該死之人!”武田語氣仍舊沉靜無比!
軒轅雨頹然轉過一邊,他著實沒有想到,震動朝野的第一大案竟然是武田做出來的,而且是在大理寺中。
“你可是想過此事對於蘇芸會有多大弊端,若不是聖上信任,隻怕此時她早已身陷囹圄了!”軒轅雨暴怒說到。
武田就站在軒轅雨麵前不急不惱說道:“王爺,老奴自然明了此事會對蘇芸有多大影響,不過老奴料定聖上不會就此發落了她的!王爺不是也說了,聖上信任蘇芸,自然會另眼相看!”
“如今追查此事之責就在蘇芸身上,若是沒有結果蘇芸仍舊不免受到懲戒,本王倒是擔心,憑蘇芸聰明才智,此事隻怕瞞不住她,她已然查到了回春堂了!”
軒轅雨原本以為自己這話定會讓武田大吃一驚,武田卻笑笑說道:“蘇芸本領老奴自然早已領教過,此事不外乎沒有結果,蘇芸受罰,若是蘇芸查明真相,老奴一死而已,隻怕會連累王爺,因而老奴更傾向於還有別的途徑!”
“這話說的倒是輕巧,隻要蘇芸想通此事,隻怕你我都不免吃了掛落,你身首異處,本王豈能獨善其身?”軒轅雨憤怒說到。
武田悠悠說道:“這便是王爺不了解蘇芸之處了,她即便查明真相,也斷然不會就將老奴扯出來的,老奴早已在心中賭上了蘇芸對於王爺之情,若是老奴浮出水麵,王爺自然沒有後路,而這後路決然不會斷在蘇芸手中!”
軒轅雨正在氣頭上,哪裏還聽得進去武田言語,他忿然作色,轉過頭去,武田卻平靜異常說道:“王爺,老奴以性命擔保,此事必然有個善終!”
軒轅雨不再說話,武田就在一邊等著他平心靜氣的一刻,外麵傳來腳步聲,家丁到了近前跪下道:“王爺,蘇少卿到了!”
武田和軒轅雨對視了一眼,武田不禁歎息道:“來的好快,果然不愧是蘇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