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偏心的奶奶
聽到妹妹的話，冉月渾身的戾氣頓時散去，擠出了一個笑容，笑著道：“七，我沒事的，就是躺了這麽久，有些不舒服罷了。”
七到底是一個孩子，行事都靠直覺，她見冉月笑嘻嘻的，便將之前的感覺視為了錯覺，她拉著冉月的手，“那好吧，四姐，我們去廚房看看奶奶今做了什麽好吃的，我記得昨大姐她們還帶回來了半個肘子，昨隻是吃了燒雞，肘子還沒有吃呢，不準今奶奶就把肘子給燉上了。肯定是的，你聞聞，這香味多香啊。”
想要四丫頭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四麵漏風的破茅屋裏，隻有一罐子冷開水，其他人卻能吃上熱乎乎的肉食，冉月心裏更加了憤怒了，雖然她對別人宴席吃剩下的菜沒有什麽興趣。
冉月不知道的是，如果不是大姐即將嫁給吳家的旁支，這些剩菜張家都拿不回來。
還沒有走到廚房那邊，就聽見一個老婦在喊道：“七丫頭，柴火快沒了，快去拿點！”
七嘴巴一撇，很是不高興，但還是答應一聲：“哦哦，我馬上去拿！”
張家院子裏有一座柴火垛，七拿了一杆幹草叉挑了一捆柴火，然後抱進了廚房，以她的身板也隻能抱得動一捆柴火。
冉月這才注意到張家的房屋幾乎都是磚瓦房，隻有一座茅草屋孤零零的立在那裏，就是之前冉月呆的那間，再之前八也躺在那裏，一直到身體涼了被抬了出去。
或許那些人也等著四丫頭徹底涼了，才準備去看她一眼，然後將她抬了出去。
“哎呦！”廚房內七忽然叫了一聲。
“臭丫頭，你個賠錢貨，柴火不要錢的啊，你放那麽多幹什麽？”
聽到這個在記憶中極為熟悉的聲音，冉月明白了是怎麽回事，立刻抬腳進去，裏麵一個佝僂著腰的老婦人一下一下的拍打著七，那力道很實在，看著冉月都覺得很疼，七還是個孩子呢。
冉月一把抓住了老婦人舉起的手，手很粗糙，也很幹枯，就和老樹皮一樣。
老婦人一臉錯愕的看著冉月，不敢置信的道：“四？你能夠起來，你是好了？”
冉月看著老婦人飽盡風霜的麵龐，笑容滿麵的道：“嗯，我確實好了些。奶奶，七還是個孩子呢，您下手就別太重了。”
張王氏隻覺得四孫女的手很有勁兒，一點也不想大病初愈的模樣，她明明燒的那麽厲害怎麽好就好了呢。
“四，你幹嘛，既然能夠起來了，就幹活吧，廚房裏水也要沒了，你把水缸挑滿。七，你再拿幾捆柴火進來，然後就幫著燒火。最近農忙了，你爺爺還有爹娘都在田裏忙活呢。”張王氏習慣性的發號施令，一點也沒有顧及四孫女已經燒了好幾，在破茅屋躺了好幾，除了冷開水，什麽也沒有吃過喝過，就讓她去挑水了。
冉月看了眼鍋裏煮的東西，眉頭皺的更緊了，一大鍋菜加上一些麥麩，這就是張家的午飯？下田幹活的人就吃這些？所以，明明心有不滿，她也沒有立刻發作。
“奶奶，肘子呢，我記得昨大姐帶了肘子回來的，我都聞到香味了。”七扒著鍋台，巧的鼻子不斷的聳動著，好像一頭正在覓食的豬。
“肘子是給爺們吃的，你爺、你爹、你哥吃的，你爺和你爹幹的是體力活當然要吃點肉補補，你哥是文曲星下凡，隻要他能考上個舉人啥的，咱們家裏可就有好日子過了。昨你不是吃了燒雞麽，今的肘子你就少惦記了。”張王氏不耐煩的給了七一個白眼，本來她是準備動手的，可是接觸到冉月那似笑非笑的目光後，她不由自主的慫了，還是沒敢動手。
餓久的人對食物的味道特別敏感，冉月一下子揭開了裏麵的那口一點的鍋子的鍋蓋，煮的雪白的肉湯呈現了出來，肘子肉已經被煮爛，白白紅紅，飄著滿滿的油花，看著還挺讓人有食欲的。可是一想到這鍋肘子湯是用別人吃剩下來的肘子燉的，冉月頓時沒有食欲了。
“啪！”張王氏一筷子打在了冉月的手背上，她聞著鍋裏的肉香味，吞了吞口水，著急且心疼的道：“作孽哦，誰讓你揭鍋蓋的，你這一揭鍋蓋肉湯就涼了，涼了就得再用柴火燒。而且肉香味要是傳了出去，左鄰右舍不得上門，人家要是上門討碗湯討塊肉，我能不嘛。你個倒黴孩子，誰讓你揭鍋蓋的？誰讓你動手的？”
話音還沒有落下，冉月手背上已經挨了十幾下，筷子打得紅痕已經出現了。
冉月一手猛地將鍋蓋砸回鍋上，一手反握住了筷子，看著臉色發黑的張王氏，道：“奶奶你不是讓我去挑水嘛，可是我不吃東西哪有力氣去挑水？”
張王氏想要把筷子奪回來，但是沒有能夠拽動，她哼了一聲，沒好生氣的道：“吃什麽吃，現在還沒有到飯點呢，你以為我們家是吳大戶家裏啊想吃就吃，想喝就喝啊。餓了先喝碗水，喝飽了就有力氣去幹活了。你呀就是個農家女，少做大姐的夢，老老實實幹活才是真的。”
聽到了張王氏這樣的話，冉月心裏頭的怒火蹭蹭蹭的直冒，隻要再給她一個火星，她這個大炮仗就得爆開了。
可是對一個老太太動手，冉月還真是下不去手，她迫不及待的尋找著替代的目標，七被她充滿殺氣的眼神一瞪立馬慫了，身體都嚇得直哆嗦。
就在這個時候，院子外麵傳來了一陣輕快的呼喊聲：“奶奶，我回來了。”
聽到是大孫子回來了，張王氏一張老臉笑得如菊花般燦爛，她也顧不得與冉月的矛盾，笑著揮手道：“榮貴啊，你回來了啊，快過來讓奶奶好好看看你，一沒見，奶奶還真是想你呢。”
著，張王氏將剛剛碰都不準冉月碰的肉湯盛了一碗，裏麵滿滿的都是肉，還從鍋爐裏掏出了一罐子麥飯出來，熱情的招呼著張榮貴，道：“乖孫子快來吃，奶奶給你留了好吃的，熱乎乎的，你現在吃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