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不靠譜
今年冬天罕見的冷,江半夏裹了兩件夾襖依舊冷到手腳冰涼,更別提從小生長在京都的小郡王和陸荇,根本忍受不了南方冬天的冷。
“嘶嘶嘶~”陸荇縮頭搓手呲著牙齒道:“江……江哥,這裏……這裏的冬……冬天怎麽這麽冷!”
江半夏也冷的不行,她一狠心抄著手塞進自己的脖子裏。
這一手操作看到陸荇目瞪口呆,直呼:“牛!牛*哇!”
“走吧”江半夏牽著銅錢準備上街。
前幾天的那場雪下的不大,但氣溫驟降,很多災民沒能熬過冬夜,衙門裏的衙役全部被派出去收屍,依舊人手不足。
洪災之後又是霜凍,這樣反常的天氣讓百姓們怨聲載道,民間漸漸有了傳言,傳言皇帝治理國家不利,導致上天降下責罰,大銘才有了如今的災難。
這些流言蜚語不斷發酵醞釀,低氣壓籠罩在整個大銘王朝之上。
“江爺!”
“江爺好。”
街上的衙役見到江半夏紛紛打招呼問好,就連躺在街巷兩旁的流民都睜眼去看,他們對江半夏十分忌諱,這個人上月為了為了震懾販賣餓殍肉’流民,在城門口當眾施以酷刑。
手段殘忍到令人發指。
逃荒而來的流民,以為逃荒到富庶的杭州城就能躲過災年,誰想最終依舊要客死他鄉。
城外流民挖洞棲息的地方從一開始人擠人到如今十洞九空,慘狀堪比人間地獄。
江半夏牽著銅錢挨個洞口看去,見到有活人就讓衙役發一個粗麵窩頭,等到城外數百個洞口轉完,將近半天過去了。
昏沉沉的天色,太陽毫無顏色的掛在半空中,不肯給人間施舍任何一點溫度。
江半夏站在原地,因為饑餓眼前一陣眩暈,黑色的光斑逐漸擴散消失,她的目光最終停在一處。
“怎麽不見年輕人?”江半夏問。
蜷縮在洞裏的大多是老人、婦孺還有小孩,沒有見到任何成年男性,這種現象很不正常。
隨行的衙役支吾了半天,找不到說辭。
“難道都死了?”江半夏加重語氣。
“不……不是……不是的江爺。”衙役心裏很怵江半夏,於是結結巴巴道:“活不下去,年輕人都跑了。”
江半夏瞧著他,目光從他身上一寸寸掃過:“為什麽不上報?”
“與……與其在這裏等死,不……不如早點跑掉。”說完那衙役咽了口吐沫:“小的想著這些事情無關緊要,就沒敢叨擾上官。”
江半夏冷笑出聲,她一腳就將那衙役踹飛。
蠢,實在是蠢,災年本就是人心大亂的時候,那些跑掉的年輕人能去哪裏還用想!洪澇、饑荒、霜凍,災難附加帶來的就是動亂,他們不能阻止災難,但可以預防動亂。
“江……江哥?”陸荇目瞪口呆的看著突然發怒的江半夏:“有話好好說,都是讀書人,別動粗傷了和氣。”
江半夏眯著眼睛,吩咐道:“現在立馬通稟鄭大人,讓他加強城中武備。”
混亂時刻都有可能發生,防患於未然才最重要。
*
回城後,天氣實在冷到不行,糧食不夠,炭也沒多少,人能縮床上就縮在床上。
江半夏也不能免俗,她抱著銅錢一起縮在被子裏,即使這樣還覺得不夠暖和。
大銅錢喵嗚,喵嗚的叫著,一會兒蹭蹭臉蛋一會兒眯著眼睛求摸頭,這可愛的小模樣惹得謝緋嫉妒羨慕。
以前銅錢還會和他撒嬌,自從見到小表弟銅錢就像換了隻貓,整隻貓都不對勁。
“神奇的是我們被一群俺答人在杭州城外的林子裏追了月餘,那些人就像瘋了一樣追著我們。”謝緋捧著茶杯在講那段離奇的經曆。
“江哥,你都不知道我們當時都快跑斷氣了!”陸荇誇張的比劃著:“那些人拿著這麽長的刀追在我們後麵!一刀下去,當時差點把我的頭發削沒!”
江半夏按住想要冒出頭的銅錢,她打斷道:“講重點,你們到底發現了什麽?”
“我們發現了這個!”謝緋獻寶似的從懷裏掏出塊金光光閃閃的令牌。
“就是這個東西係在銅錢的脖子上,那些俺答人要的應該這個東西。”
金屬令牌入手冰涼,江半夏左右翻看,上麵的紋樣製式有些奇特,似乎是一塊調兵對牌。
“小表弟這是你的東西嗎?”謝緋問。
江半夏搖頭。
能往銅錢脖子上掛東西的人,除了小表弟還有誰?
“那就奇了怪,這枚令牌當時就是掛在銅錢的脖子上。”陸荇撓了撓腦袋問江半夏:“你說還有什麽人能近了銅錢的身?”
江半夏也很納悶,銅錢能認識的人除了他們之外還有誰?
她把令牌拿到銅錢麵前晃了晃,銅錢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喵嗚的小聲叫了起來。
“看來它不知道。”
江半夏收起令牌擼了把銅錢的大腦袋道:“我應該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咦?”聞言陸荇和謝緋紛紛看向江半夏,豎著耳朵等聽答案。
“銅錢貪吃,給口吃的就能跟人跑,我猜在它脖子上掛令牌的人一定是給了它好吃的。”
謝緋:“.……”
陸荇:“.……”
這是什麽鬼答案?銅錢是貪吃了點,但還沒到給口吃的就能跑的地步。
麵對謝緋二人的質疑,江半夏回以深深的凝視,眼神中滿是質問,似乎是在質問他們為什麽能拐走銅錢,難道不是因為它貪吃嗎?因為貪吃所以給口吃的就跑了。
“那麽,為什麽要在銅錢的脖子上掛令牌?”謝緋發出疑問。
“你總算問到點子上了。”江半夏露出欣慰的表情,看來這兩個人也不傻。
陸荇立馬追問:“江哥,你知道為什麽?”
江半夏搖頭。
“呃……”謝緋和陸荇紛紛無語,沒想到江半夏也有這麽不靠譜的時候。
“不過值得留意的是,這枚對牌對俺答人很重要。”江半夏掂著對牌道:“有時間找個懂俺答話的人看一看,或許能找到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