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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自家事

  “那還等什麽!”何喬倚一拍桌子:“我們這就去查它個底朝!”


  江半夏放下碗搖頭:“我們查不了。”


  “為什麽?”何喬倚不解:“鎮撫司總歸是要查這個案子的,我們先下手也好領功勳。”


  “朱三十六已經讓人壓了案子,現在再湊上去隻會惹嫌疑。”江半夏語氣微緩:“總之這件案子我們不能管。”


  何喬倚似懂非懂的點了頭。


  *

  京都到了七月末雷雨不斷,早上還晴著下午就陰了。


  呢紅轎順著繁華的街巷繞進一家茶舍,這家茶舍位置偏,零零星星的沒幾個人上門。


  “幹爹,到了。”隨行便裝的太監壓了聲。


  “壓轎。”李三順挑起轎簾吩咐左右壓轎。


  “這是個好地方。”他指著茶舍牌匾。


  話音剛落,茶舍裏立馬傳出田金寶諂媚的聲音:“幹爹您可來了!”


  田金寶疾步上前扶住李三順,臉上橫肉倒褶,模樣要多諂媚就有多諂媚。


  “有什麽事進去。”李三順板著張臉任由田金寶扶自己進去。


  他打心眼裏看不上田金寶,毫無氣節也沒骨氣,不過——他喜歡。


  往日圍在曹博腳下的狗如今任他羞辱,光是看著就令人愉悅。


  想著李三順笑了,笑得滲人。


  “幹爹,這邊請。”田金寶彎腰伸手延請,轉過內堂井,兩側柱上的楹聯隱在一片斑竹翠影鄭

  李三順仰頭望去,‘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張揚得意的字下落款被刀硬生生的剜去。


  “字是好字,可人卻是無福之人。”李三順搖頭。


  “幹爹認得這字?”


  “這京中的老人,哪一個不認識,哪一個不知道?”李三順好笑道:“隻是裝作不知道罷了。”


  “三十多年過去了,咱家也在宮裏熬出頭咯。”李三順揚著袖子走在最前麵:“人間甲子走輪回,再過三十年你我都是塵呐。”


  田金寶望著李三順的背影,突然呆住了,回頭再望向這副楹聯時渾身惡寒不止。


  “今個叫你來是有事。”


  李三順雖不喜田金寶,但田金寶掌著西廠,他現在還不能翻臉。


  “幹爹是有什麽事?”田金寶能在曹博倒台後立馬投靠新任掌印李三順,他心裏的野望遠不止當一個西廠提督。


  現下兩人“父慈子孝”,虛與委蛇。


  “不是什麽大事,隻是咱家見不得自個人受委屈。”李三順以指點桌:“這楊一清西北巡茶在萬歲那裏告了段落,死的死,殺的殺,宮裏西廠死了多少人你也是明白的,可如今……”


  李三順話一頓:“可如今楊一清還不收手!”


  後麵的話李三順沒有完,但田金寶卻明白了,他最擔心最害怕的事情終於發生了,西北茶馬之事絕不能細查!

  “劉風會不是已經伏罪了嗎!”田金寶驚詫:“楊一清這孫子怎麽還查!”


  “初出茅廬不怕虎。”李三順冷笑道:“還沒栽過跟頭不知道疼罷了。”


  田金寶立馬跪下嚎道:“幹爹救兒子!”


  既然李三順能提出來,想必已經想好了對策,田金寶順手推舟裝糊塗。


  “西北爛賬,萬歲想要的隻是銀子,能衝國庫的銀子!”李三順冷哼一聲:“楊一清要是能搞來銀子一切將會迎刃而解,可惜,他弄不來銀子。”


  “你是知道的。”


  “幹爹的意思是?”田金寶瞬間睜大眼睛。


  “讓你的人立馬從河州回來,咱家近幾日會向萬歲稟明河州追回茶款一事。”李三順眼神陰隼:“讓你的人該的,不該的全都爛肚子裏。”


  “兒子明白。”田金寶當即心裏翻起驚濤駭浪,這李三順是要讓楊一清死呐!

  *

  太子做事話再老成、再縝密,他終究也隻是個八九歲大的孩子,更何況求饒是從帶他長大的奶娘。


  他的心豈能不偏?豈能不袒?


  次日劉在業慘死北鎮撫的事就傳到了慶文帝耳邊,慶文帝還在病中沒多大精神,歪斜著腦袋看黃維忙忙碌碌的添冰。


  “主子爺,三伏熱,可您尚在病重,這冰奴才鬥膽減了一半兒。”黃維彎著腰,模樣恭敬。


  “你是好心。”慶文帝半晌才睜了眼:“冰減了就減了。”


  黃維得了慶文帝的首肯,立馬喚來太監將大殿內的冰鑒抬出去兩個。


  “黃維呐。”慶文帝喚道:“近前來。”


  黃維收了厲色立馬堆笑上前:“主子。”


  “北鎮撫司的事,你怎麽看?”慶文帝輕飄飄的將話拋出。


  “這.……”黃維被問住了,北鎮撫司的事明顯是有人從中作梗,針對的是錦衣衛,也或許是司禮監,他知道但不能實話。


  “朕替你。”慶文帝擺手示意黃維不要了。


  “廠衛的事都是家事,依朕看,這事就交給曹醇去管,他是東廠的提督,東廠提督管自家事,在理。”


  慶文帝豎起三根手指:“限期三日。”


  黃維瞬間瞪圓眼睛,讓曹醇去管,這不就是把曹醇架在火上烤嗎!

  抓住凶手也就罷了,抓不住凶手……

  司禮監後堂。


  “抓不住,抓的住,都得有法。”曹醇苦笑道:“倒時候總得有人頂罪。”


  他是想給曹丙燁找點麻煩,但也不想將自己牽扯進去,這件事分明是有人從中操縱。


  “萬歲這是讓我將曹丙燁徹底得罪個夠。”曹醇戲謔道:“曹丙燁和司禮監自相殘殺……”


  慶文帝這手一箭雙雕使的好,深思往下,如果最後凶手沒有抓住,擺在他眼前的隻有兩個選擇,一是抓曹朗頂罪將曹丙燁得罪透,二是抖出江半夏,讓她頂罪,折了他的臂膀。


  雖然劉在業不是江半夏殺的,但對方用了她的手法,抓不住凶手就洗不幹淨。


  不論推哪個人頂罪,他曹醇都會兩敗俱傷,萬歲真是好算計。


  “黃師兄,你覺得這背後之人會是誰?”曹醇轉頭問黃維。


  “能在北鎮撫司裏動手,又能‘請’的動太子。”黃維摩挲著下巴:“此人手段通呐,有這等手段的人,朝中上下屈指可數……”


  曹醇搖頭:“不會是他們,如今都忙的焦頭爛額,自身難保,他們沒時間搞這些事。”


  兩人紛紛陷入沉默,那還會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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