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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麵聖

  江半夏心裏打鼓,曹醇突然將她推出去,從態度上看曹醇並沒有要放棄她的意思,可麵聖是怎麽一回事?


  “幹爹.……”江半夏下意識喊了聲曹醇。


  “什麽話也別。”曹醇打斷江半夏的話:“收拾收拾隨咱家去見聖上。”


  進宮麵聖按規矩肯定是要整理儀容,江半夏想著還同上次一樣重整頭發就好,沒想到曹醇手下的太監捧了新衣來。


  她將衣服抖開後就不淡定了,那是一件女式衫子,除去衣服,托盤裏還有幾根銀簪,樣式雖然普通,但一眼就能看出那是女子所用的物件。


  “這是什麽意思?”江半夏將衣服重新放回托盤,她麵帶不解的看向太監。


  “我也不甚知曉。”太監言語中頗為討好江半夏:“幹爹仁慈,師兄隻管按幹爹吩咐的做,準不會錯。”


  江半夏猶豫再三拿起托盤裏的衣服,她不清楚曹醇要幹什麽,但現下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硬著頭皮也要上。


  *

  乾清宮外殿。


  江半夏跪在冰涼堅硬的地板上,乾清宮她來過,那時她扮作殿內事不關己的添香太監,反而聽了場司禮監與內閣的大戲。


  現在再跪在這裏,心裏卻沒磷。


  “讓人進來吧。”慶文帝發話了。


  曹醇應聲稱是,他親自到外殿引江半夏入內,等進到內殿江半夏才發現碩大的乾清宮裏隻有曹醇和慶文帝二人。


  內殿四角均放有冰鑒,涼氣逼人,鑄銅香爐隱約在紗幔中,期間不斷冒出嫋嫋白煙,味道淡淡地,好似雪地梅花的暗香,


  江半夏垂頭跟在曹醇身後,她著一身月白色豎領長衫子,行走間微微露出猩紅色的裙擺,光是看樣子溫順無比。


  “你就是江夏?”慶文帝的聲音從紗幔後傳出。


  江半夏立馬俯身跪地,她回道:“回萬歲,臣是。”


  慶文帝冷嗤道:“臣?朕的大銘,何時有女缺官?”


  江半夏一時半會拿不準慶文帝的意思,看他的樣子應該已經從曹醇嘴裏知道這麽一回事。


  但曹醇絕對沒有實話,因為慶文帝叫的是她的假名。


  江半夏強迫自己冷靜,她既沒有反駁也沒有承認,既然慶文帝已經知道她是女人,也沒有因此砍她的腦袋反而要見她,她不認為慶文帝是無聊沒事幹。


  況且曹醇那老狐狸還沒發話,她絕不能自亂陣腳。


  跪在冰涼地磚上的女人脊背挺的溜直,透出股銳利之氣,但模樣卻是溫順的,不知道的人以為是隻綿羊,內裏卻是匹惡狼。


  慶文帝突然拊掌大笑,扭頭對曹醇道:“你的好兒子。”


  曹醇也跟著慶文帝笑了:“主子要是覺得臣這兒子可以,盡管使喚。”


  慶文帝隻笑不接話,他問江半夏:“茶馬司追回銀兩多少了。”


  “回萬歲,目前已追回總計五十萬兩白銀並茶葉六千斤,餘下巡茶禦史楊一清仍在繼續追回。”江半夏如實回道。


  “鍾用、吳不易的家也抄了?”


  “回萬歲,鍾用、吳不易的家抄了,是西廠方檔頭抄的,連夜斬了此二人。”


  慶文帝冷笑道:“國之蠹蟲,當斬。”


  緊接著他又問:“苑馬寺劉風會又是怎麽一回事?”


  “回萬歲,劉公公當夜自縊,死的突然,並不知曉劉公公為何自縊。”江半夏不敢將話滿,其實劉風會的死她已經猜出點東西。


  奈何她所猜的東西同東西兩廠有關,現在當著曹醇麵在皇帝麵前講出委實不妥。


  “朕沒問你劉風會為什麽會自縊,朕問你的是劉風會和茶馬司之間的齷齬。”


  江半夏下意識的看向曹醇,這種事情她不敢亂。


  “主子問你話呢,發什麽呆。”曹醇出言嗬斥江半夏:“知道什麽就什麽。”


  前麵慶文帝嘲諷她以臣自稱,江半夏當即改了口:“女子不敢貿猜,但劉風會確實與茶馬司走的近,聽苑馬寺的人講,劉風會常縱苑馬寺之人借茶馬司之手淘換馬匹,以劣充良,從中獲利。”


  “似乎還同禦馬苑有過幹係。”


  她的都是大實話,劉風會的確做過這些事,算在他頭上不冤,後麵扯出禦馬苑,她心裏也有自己的打算。


  慶文帝沉默良久,他叫曹醇上前,指著江半夏道:“你這個兒子還是可以的。”


  張口不提江半夏女扮男裝欺君瞞上的事,慶文帝心如明鏡,現在他幾乎無人可用,朝臣狡詐,太監們又勾結在一起。


  如今突然冒出個意料之外的女人,慶文帝渾黃的眼睛裏迸出精光。


  女人要比男人好控製的多,拴住她們用世俗的道德足矣。


  慶文帝出聲道:“走上前來,起身回話。”


  江半夏聞言起身向前走了兩步,停在紗幔前,曹醇打起紗幔,慶文帝這才瞧清楚江半夏的模樣。


  他摩挲著下巴評了一句:“豔色逼人。”


  下什麽樣的美人慶文帝沒見過,能被他誇讚定是真的美,不過慶文帝對美人並不感興趣。


  他笑問道:“我見你年齡稍大,也還未嫁人,朕為你指一門婚事你當如何?”


  “萬歲指婚,是女子的福氣。”


  “倘若那人是個下九流你當如何?”


  江半夏毫不猶豫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女子當從之。”


  “好,好,好一個俱是君恩。”慶文帝笑道:“朕沒有為人做媒的習慣,也不想浪費你的才能。”


  前麵的話是慶文帝在試探江半夏,後麵的話才是他想的。


  慶文帝眼神毒辣,他並不像表麵上那麽好糊弄,當年能從無數繼位者中脫穎而出,其手段心思常人所不能及。


  他知道江半夏這種人,就是那餓狠聊獵犬,逮住誰就咬誰,不咬下一塊肉,都不會鬆口,這種人是生的錦衣衛,是生的鷹犬,是吃這碗亡命飯的料。


  “朕升調你上任百戶,依舊是在北鎮撫司做事。”慶文帝道:“隻要你忠心,過往朕一概不究。”


  江半夏十分驚訝,慶文帝竟要將她欺君瞞上的事情抹過。


  曹醇瞥了眼還在發愣的江半夏,他出言道:“還不謝恩。”


  江半夏反應了上來,撲通一聲跪地謝恩:“女子謝主隆恩!”


  “女子這個自稱不好。”慶文帝開口道:“大銘沒有女子做官,朕也不會開先河。”


  江半夏立馬會意,她激動的再叩首:“臣謝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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