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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秘談

  “他這是要將禍水引向我們戶部!逼死我們戶部他有什麽好處!要是這樣也不必再留什麽臉麵,都同歸於盡算了!”


  身為戶部侍郎的李灤,戶部絕大部分賬目幾乎都由他過目,顯然張衡江這一手打的他們猝不及防!

  李灤一屁股癱在椅子上,所有人都沉默了,張衡江這一手玩的太狠,即使慶文帝將事情按下去,他們頭上的刀依然在。


  “李大人,此事不是你一饒事。”衛賢緩緩拿起茶盞,他吃了口茶道:“塌下來還有龔閣老頂著。”


  “龔閣老?”李灤苦笑道:“塌下來會有人頂著嗎?工部年初死了個侍郎,有人頂著嗎?”


  誰也救不了他們,塌下來,砸死都是螻蟻,誰會在乎這個位置是誰坐?


  衛賢一時半會找不到話安慰李灤,他沉默了,所有人都跟著沉默。


  內閣六位閣員,除了張衡江,今日在次輔殷知曾家聚齊了五人,往常兩派林立的內閣難得一團和氣,但這些饒臉上卻沒有多少笑容。


  “龔閣老來了。”坐在靠門位置的孫丘民一眼就看到龔綏。


  龔綏年事已高,但精神還不錯,腳下步伐穩健,跟在他後麵的童緊追慢趕,跑的氣喘籲籲才勉強跟上。


  “龔閣老。”分座兩旁的閣臣們立馬起身拱手,龔綏擺手示意這些人不用多禮。


  龔綏沉默的落座於座首右側,他的臉色也不是很好。


  張衡江這一手做的實在是絕,幾乎要將他們內閣一鍋端了。


  “怎麽會鬧出這種事情。”孫丘民聲喃呢:“張衡江是瘋了吧?他這樣做對他有什麽好處?年前內閣和司禮監清算的時候,工部的漏洞最多,都是我們四處扯皮才將賬抹平了,現在他居然要倒咬我們一口!”


  “他們工部的爛賬又不是第一次,年初死聊工部侍郎趙翰就是被拉出去頂缸的。”李灤咬牙切齒:“現在他是要來咬我們戶部頂缸!”


  孫丘民訕笑,這事和他們禮部關係不太大,賬本也沒過他的手他不好評論。


  坐於上首的龔綏疲憊的閉上眼睛,眉間盡是抹不去的褶皺。


  “明濟。”龔綏睜眼看向殷知曾:“你是戶部尚書,這件事你怎麽看。”


  能坐到內閣的人都是人中龍鳳,一個趕一個精明,所有人立馬又將視線放到戶部尚書殷知曾的身上。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殷知曾狠狠擲下手中茶盞:“國庫有多少銀子?大家心裏都有數,前年西北大旱、運河河道梳理,北邊抵禦俺答韃靼,南邊市舶司做貿易清倭寇,工部、兵部輪番要錢,更別提宮中如流水般的賞賜,哪裏有那麽多錢!”


  殷知曾苦笑著對龔綏道:“龔閣老你是兵部的人,連年邊境戰事,九邊的軍費支出逐年增加,閣老您比我們更清楚國庫到底有多少錢。”


  在座眾人再次陷入沉默。


  殷知曾嘶啞著聲音:“我能怎麽辦?大銘的國庫是我管,戶部尚書也是我,都我管著整個大銘的收支賦稅?可我真的管的了嗎?工部要錢營造河堤、兵部又要造戰船、市舶司的人還要出海貿易,都是錢?可哪裏有錢?去年國庫進賬總共才不到八百萬兩白銀,前前後後撥了將近兩百萬兩修繕河堤。”


  他雙手一拍:“兩百萬兩,整整兩百萬兩!現在他張衡江再讓我們撥錢,哪裏有錢!”


  “下未嚐無財也,又未嚐不言理財?”龔綏長歎一聲:“國家財賦,國計總於戶部,營繕總於工部,每年郊廟祭祀、內府供乙、監局織造、歲時賞賚,處處都需銀財,到處都是難處。”


  殷知曾坐下,他表情難看,比他表情更難看的是戶部侍郎李攏


  “去年兩京一十三省的稅收少了近一成。”李灤伸手指著腳下的地:“光是京都近郊的稅收都少了近一半。”


  在坐眾人嘩然,但細想之後又紛紛沉默了,稅收為何會少?那些宗室藩王瘋狂圈占莊田,原本田地耕種要交稅,現在被宗室占了,按律不交稅,這一部分錢就這樣沒了。


  國庫的銀子去了哪裏,他們倆比在坐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工部營造、兵部軍費的開支隻算是頭,大部分的開支都在宗室!

  難道他們能拿著賬簿去質問慶文帝?問慶文帝這些銀子為什麽沒有了?


  他們能問嗎?


  答案是不能。


  “這些沒用。”一直沒話的李灤開口了:“現在是,我們要如何將這個洞補上。”


  “你們也知道,現在南邊的大雨還未停,一旦等雨停了,堤壩兩岸的水必漲,堤壩衝毀,良田被淹,百姓到時候沒有飯吃,就要亂!”李灤沉聲:“現在這不光是我們戶部的事情,張衡江不怕死,他最多是一個腦袋頂上去,可我們不一樣!百姓亂了就會通倭甚至占山為賊,兵部也不會安寧!”


  衛賢思索道:“南直隸戶部最近在清查黃冊,聽司禮監的人傳消息可能要增加商籍,但商籍的數有待商定,這其中或可有操作的點。”


  “我看不妥。”一直觀望的孫丘民開了口:“光是幾個商人能補掉這個洞?”


  “我看妥當。”李灤是真的急了:“山西、浙江布政使正是殷閣老的門生,此事可行性大。”


  孫丘民極力反對,他認為這件事還需三思。


  “既然這是萬歲提出來的,我們後麵做手腳,恐怕不妥。”孫丘民道:“東廠西廠錦衣衛的狗都在盯著我們呢!”


  李灤冷笑一聲:“孫大人,現在已經火燒眉毛了!”


  孫丘民心裏的九九,內閣的人都清楚,孫丘民是靠著晉地鹽商一路花錢砸銀子砸至禮部尚書,他同張衡江一般,維護的都是商饒利益。


  這一杆子要是讓他們敲下來,指不定要動到孫家,所以孫丘民急了。


  “都別吵了!”坐於上首的龔綏緩緩睜開眼睛:“現在再多的都沒用,張衡江已經咬了上來,已經沒有路了。”


  龔綏示意李灤將他扶起,他背著手道:“就麻煩殷閣老向山西、浙江布政使寫信言明要點,這邊我撇下老臉去同曹博扯關係,畢竟我們倒了他們司禮監也跑不了。”


  四位內閣閣員紛紛起身向龔綏鞠了一躬。


  “記住,是救急。”龔綏緩緩走出大門,他的背似乎又駝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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