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怕老婆
張衡江在京都裏出了名的怕老婆,朝中同僚常常取笑張衡江治內不嚴,恐墮威風,張衡江對這種話隻聽不回,因為他沒辦法回啊,他就是怕。
他老婆在京都文人中非常出名,最有名的一件事是張衡江年輕的時候想納妾,做到大官誰家不是嬌妻美妾兒女繞膝,可張衡江不一樣,他是靠嶽家的一路資助才讀的書、考取的功名,礙於嶽家的麵子,他不敢納妾啊。
每每與同僚聚會飲,張衡江就頗為尷尬,這日他借著醉酒同他妻子張英提了納妾的事,張英質問他,一夫配一妻,你想娶的總要有個法,張衡江左思右想扯出孟子齊人有一妻一妾,乃是妾婦之道。
張衡江的妻子張英自飽讀詩書,聽了張衡江的話心裏頗為不舒服,第二日她特地等在張衡江喝酒的酒樓前,她扯著張衡江的同僚,要讓他們一同見證,見證張衡江今日納妾之事。
在座讀書人紛紛恭維張衡江,他家有賢妻,這時張英又道既然張衡江有了妾她也要再招一丈夫。
有好事的讀書人問為什麽?
張英很自然的將張衡江同她的齊人有一妻一妾的理論再述一遍,既然納妾很正常,那她也要再招一夫,畢竟大學裏有河南程氏有兩夫,孟子也了有大丈夫和丈夫,她再招一丈夫有何不可?
在場文人紛紛捂嘴竊笑,雖是謬論但的確的影道理”。
正是這一出“招夫論”讓張英在京都文人中出了名,並得了鐵嘴夫饒名號。
經曆此事,張衡江徹底絕了納妾的心思,光一個張英就讓他頭大,再來幾個‘張英’他豈不是要升。
鐵嘴夫人張英除了能會道,她生意也做的不錯,張家在京都的鋪子都是她在打理,從進貨到定價張英一手操持,從不假借他人之手。
這日,張英早上到店裏過賬,驛差送來一封來自陽曲的加急信。
張英看到內容時整個人幾乎是從椅子上彈起。
“夫人?”遞信的掌櫃頗為擔憂道:“可是陽曲本家發生什麽事了?”
他從未見過張英如此失態。
“是發生了事。”張英立馬鎮定下來,她招呼自家仆從道:“到街上候著,見老爺下朝了讓他速回府裏!”
家仆應聲稱是。
張英再次將信展開,她神色凝重,張文貴也就她的弟弟失蹤了,月餘過去,不見蹤影。
按照她爹對張文貴的寶貝態度,恐怕知道了就要瘋了。
“拿筆墨。”張英叫掌櫃拿了筆墨,她思量再三寫了一封信。
“叫人將這封信務必送到陽曲張家大管家的手上。”張英讓丫鬟掏了錠銀子同信一起交由掌櫃:“不能出任何差錯!”
“夫人放心。”
去往陽曲的信,是張英寫給大管家的,目的是要讓底下的人閉嘴。
她對張文貴沒什麽感情,甚至看不上這個弟弟,但張文貴一定不能有事!她爹年齡大了,後嗣隻有張文貴一個兒子,如果張文貴出事,他們張家就會被人盯上,那些旁枝貪婪到令人發指,她絕不會讓她父親的心血付之一炬!……
南邊自春來暴雨連綿,朝中各黨派相互推諉,是從戶部一直推諉到吏部,各方都是公公有理婆婆有理,慶文帝拄著腦袋一言不發的盯著下麵。
“主子?”曹博侍候在一旁,他微彎身子在詢問慶文帝的意見。
慶文帝一甩袖子道:“叫他們停下來。”
“是。”
曹博站直轉身麵向眾朝臣,他揚了嗓子高喊兩聲:“肅靜,肅靜!”
這一聲使了十足的勁,朝臣們紛紛住了嘴。
慶文帝緩慢敲著椅把,他道:“今日早朝就到這裏,朕不管你們怎麽商討,內閣必須在下月前將章程擬好。”
以內閣首輔龔綏為首的閣員立馬拱手稱是。
“都退了。”慶文帝表情疲憊,他甩了袖子在一群內監的簇擁下走了,留下滿堂麵麵相覷的官員。
南邊的事情本就是一灘爛泥,誰管濺誰一身,聰明的人都在想盡辦法將自己摘出去,誰還會管南邊百姓的死活。
有句話的好,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張衡江一看大家都沒什麽辦法,中午也快到了,他拎著笏板就往西直門走,吃飯回去晚了,他們家那位鐵嘴夫人是絕對不會給他留飯。
幾個相熟的堂官見張衡江走的急忙,湊到一起又將他嘲笑了一番。
張衡江很無奈,他又能將這些同僚怎麽樣,笑就笑吧。
工部尚書乃是正二品官銜,出行有儀仗,朝中這麽多官湊齊儀仗充臉麵的也隻有張衡江一家,別人都是內斂的奢侈,隻有他是大大咧咧的炫富,用張衡江的話來我家有錢為什麽不能過好點?
他出行一次身邊要跟六個廝,前麵兩個藤棍開道,後麵打傘聽招呼的兩個,中間抬肩輿的各兩個。
張衡江優哉遊哉的坐在肩輿上,街上百姓紛紛回避,這種日子其實挺舒服的,如果忽視家裏的母老虎。
肩輿突然停了下來,張衡江睜眼,他見前麵堵住了。
“前麵發生什麽事了?”張衡江問一旁侍候的廝。
“回老爺,前麵是東廠的人,他們好像在抓人?”那廝也太清楚。
張衡江皺眉道:“晦氣。”
“老爺,繞道嗎?”那廝問道。
“繞什麽!”張衡江一拍扶咐:“東廠的人欺人太甚!”
成年成月的同他們作對也就罷了,現在連路也要堵,實在是可惡!
“你去前麵問問,路什麽時候能讓開?”張衡江讓廝前去查看。
“老.……老爺。”廝苦笑道:“您就饒了我,東廠.……東廠的人辦事……哪能讓我們上前過問.……”
“讓你去!你就去!嘰歪什麽!”張衡江怒道:“你是老爺還是我是老爺!”
“您是老爺。”那廝見沒辦法隻得硬著頭皮上前去問。
人群堵得密不透風,張衡江的廝好不容易擠到前麵,他看到東廠提督的轎前跪了一個乞兒,那乞兒瘦的脫了形。
謔,膽子真大,居然敢攔東廠提督的轎子,不要命了!
“拖走。”轎子裏傳出曹醇陰柔冷漠的嗓音。
尖帽褐衣的東廠番子應聲將那乞兒拖走,那乞兒掙紮著喊叫,他才隻喊了一聲立馬就被堵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