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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合謀

  曹醇帶來的消息如平地炸響的驚雷,驚的眾人半愣在原地。


  “是怎麽死的?”田金寶刻意壓低聲音,但依舊尖細到刺耳:“人現在哪裏?”


  “服毒自盡。”曹醇輕描淡寫道:“就在他臨時的住處。”


  內堂眾人,紛紛相互對視,馬文瑞已經死了,到了如今的地步,這案子也隻能止步於此,再審下去.……恐怕會牽出不妥。


  鄒明遠聲道:“那結案怎麽寫?”


  他心裏實在是慌呐,馬文瑞與大皇子的關係非同一般,結案時是萬萬不能牽扯上大皇子,可證人又是太子舉薦之人找出來的。


  若是不按實情寫,太子那邊又兜不住。


  東林先生捋著花白的胡須,他道:“老夫以為此事乃馬文瑞一人所為,他既已自裁,此案就以案犯伏法為結。”


  “不可。”田金寶尖著嗓子道:“馬文瑞死的蹊蹺,萬歲若是問起來,又當如何解釋?”


  “況且陸埕會善罷甘休嗎?”田金寶冷笑道:“太子舉薦協同辦案之人正是陸埕的侄兒,證人也是她找來的,這麽大的漏洞,諸位難道要等著被人揪出把柄嗎?”


  這時曹醇開了口,他道:“我曹醇的義子什麽時候與陸埕有了幹係?”


  “雖然是太子舉的薦,但那也是我曹醇做的保。”曹醇環顧一圈道:“今個話就撂倒這裏,我的人是不會漏半個字,諸位再想想。”


  東林先生眉頭皺的生緊,他本就是想借此案賣人情給陸埕,拉攏其站在東林黨這邊,但萬萬沒想到這案子竟扯上了家。


  太子黨和大皇子黨向來不對付,此案少不了要被太子黨拿出來事。


  到時候兩方較量,他們這些旁的人豈不是要遭池魚之殃。


  內堂氣氛逐漸凝固,各懷心思的眾人舉棋不定。


  “依咱家看。”曹醇突然開口,他慢悠悠道:“這案子就移交宗人府吧,馬文瑞好歹也算是個皇親國戚。”


  聽聞此話,鄒明遠眼睛立馬亮了起來,他怎麽就沒想到如此甩鍋!甩給宗人府,管他什麽大皇子、太子的,到時候也輪不著他們得罪人。


  “好。”田金寶拊掌道:“此方法妙。”


  就連向來看不起閹饒東林先生都忍不住讚道:“甚善。”


  如此他們這些人也能從泥潭裏拔出一隻腳。


  “折子就請鄒大人費心了。”曹醇起身道:“最好將案子講清楚。”


  “這點事,不足掛齒。”鄒明遠眉開眼笑道:“就請諸位放心。”


  曹醇等人從後堂轉出,臉上具是帶著滿意的笑容。


  “繼續審。”鄒明遠發了話,他現在心裏不慌了,隻要將事實審清楚,到時候再移交給宗人府,他們大理寺就能從中摘的幹幹淨淨。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中途停審的這段時間,崔母內心的恐懼被無限放大,等再審時,她便如竹筒倒豆子般將後麵的經過娓娓道來。


  原來那日馬文瑞衝動殺了崔白盛後,他怕事情暴露,就命人將崔白盛的屍體從樓上拋下,一是為了偽裝墜樓,二是借機逃跑。


  “於是你就趁亂跑了。”師曠冶將後麵的事情補全:“馬文瑞後又再次找上門,要你們去冒認屍首。”


  “是。”崔母啜泣道:“都是豬油蒙了心,早知當初.……我就不應該答應他,現在害的我這兩個孩兒.……”


  堂上鄒明遠對著書辦問道:“都記下來了嗎?”


  “回大人,記下來了。”書辦畢恭畢敬道。


  “讓人畫押。”


  “鄒大人。”師曠冶上前道:“案子才隻審到一半,疑犯人也還未過堂,現在畫押是不是太早了?”


  鄒明遠招手讓師曠冶到近前來,他低聲耳語道:“此案牽涉到家,我們管不起。”


  “那……”師曠冶張口欲言。


  他話還沒出口,就被鄒明遠抬手打斷了:“你不要管了,這案子我會上折,讓萬歲將案子移交宗人府。”


  …


  陸荇的案子起先鬧得沸沸揚揚,沒想到最後竟是這樣草草收了場。


  “咱們也走。”曹醇從圈椅上站了起來,他斜了一眼江半夏道:“你也一起走。”


  江半夏詫異的表情一閃而過。


  “老祖宗,想見見你。”曹醇輕飄飄的撂了一句話,他走了兩步停下道:“還不跟上。”


  她收了情緒,畢恭畢敬的跟在曹醇身後。


  有句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眼下她還要仰仗著曹醇,所以還是少問為好。


  “表弟?”謝緋聲叫道:“你要去哪裏?”他用手比劃著曹醇。


  江半夏微不可查的搖了頭,示意謝緋不要再問了。


  曹醇一路上一言不發,一直到東廠,他才開口讓太監們拿來內監的服侍與江半夏換上。


  太監們貼心的捧來巾帕、水壺、篦子等物,體貼的要幫江半夏梳洗梳洗。


  被人如此殷勤伺候的江半夏有些不太習慣,她要過篦子沾零桂花頭油將兩側的碎發梳光順了。


  “知道老祖宗今日為何要見你?”曹醇斜靠在椅子上問道。


  江半夏放下篦子,她回道:“半夏不知。”


  “不知?你殺孫耀宗的事情被人捅到老祖宗麵前去了。”曹醇冷笑一聲:“現在不光老祖宗知道了,就連禮部尚書孫丘民也知道了。”


  “你幹的好事。”曹醇起身戴上帽子,他道:“是死、是活,一會兒就看老祖宗的意思。”


  江半夏拿篦子的手輕抖了一下,不過很快她就恢複了鎮定,如果此事真如曹醇的那麽嚴重,那些人還會留她到現在?


  顯然不可能。


  曹醇隻是想將江半夏嚇了一嚇,省的一會兒到了司禮監張嘴出些驚世駭俗的言論,惹幹爹不開心。


  白日紫禁城在陽光的照耀下猶如仙宮,等到了晚上,這裏就是一座噬饒城。


  點燈的太監挨個將甬道兩側的宮燈點亮,橘黃色溫暖的光從燈盞中透出,朦朦朧朧的為紫禁城罩上一層柔光。


  曹醇坐在抬輿上,他無意識的望向那輪緩緩升上的圓月,才察覺日子已經到了十五,點燈的太監宮女見著曹醇的抬輿經過,紛紛挨著牆邊跪了下來。


  他掃了一眼跪著的太監宮女,便對著一旁扶著轎改江半夏道:“瞧見了沒,這就是宮裏,該在塵埃裏的人依舊被踩進塵埃。”


  “宮裏十萬太監宮女。”曹醇輕笑道:“想要出人頭地,難。”


  江半夏望向曹醇,曹醇無疑是年輕的,她問道:“那幹爹呢?”


  “咱家?更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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