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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重審

  “幹爹,您可出來了。”太監著急的在乾清宮外打轉,見到曹醇就和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兒子快急死了。”


  “慌慌張張,我還沒死。”曹醇冷斥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奔喪。”


  太監立馬給了自己一巴掌:“都怪兒子不會話,幹爹您別生氣。”


  “行了。”曹醇低聲嗬道:“這裏是乾清宮,有什麽事回去再。”


  太監一聽,急的不行,連聲道:“大理寺師少卿,今日要推曹朗的案子重審!”


  曹醇的表情瞬間頓住了:“你什麽?”


  “師少卿,今日要重推曹朗的案子重審。”太監重複了一遍,表情惴惴不安的看著曹醇,又補一句:“消息是斐千戶派人傳來的。”


  前幾日陸荇的案子還在審,怎麽突然又扯到了曹朗的身上?曹醇在心裏將江半夏罵了個狗血淋頭。


  “兒子聽是.……”太監欲言又止。


  “聽什麽?”


  “兒子聽原本曹朗案子是暫壓的,是謝.……謝郡王近日跟著大理寺寺正曆事的時候找出的疑點,師少卿這才打算今日重審。”太監每一句,就看一眼曹醇,直到最後曹醇兩條細長的眉毛蹙在一起,他才停了嘴。


  “現在開審了沒有?”曹醇撚著袖口上的紋路。


  太監將腰彎的極低:“還沒有開審,不過也快了。”


  “你在這兒候著,將這些話再與老祖宗一遍。”曹醇吩咐道:“斟酌點。”


  “兒子明白。”太監低聲應道。
……

  大理寺內,斐樂與謝緋同處一室,他將江半夏的信交到謝緋手上。


  “這是?”謝緋一臉懵。


  “拆開看看。”斐樂皺緊眉頭,他本是遣人來送,沒想到挨上了曹朗的事情。


  他是東廠的人,當初曹朗一案,萬歲就讓東廠與大理寺協同辦案。


  也不知師曠冶打的是什麽主意,趁曹督主當值,遣人來請他去坐堂,難道案子真的有變?

  斐樂輕轉視線,立在一旁的心腹番子立馬上前耳語道:“消息已經傳到宮裏去了,請斐千戶放心。”


  一旁的謝緋高呼一聲:“靠!表弟,也太無情了吧!怎麽讓我去請假!”


  “什麽假?”斐千戶笑眯眯的問:“讓郡王如此焦灼。”


  “咳咳咳,沒什麽。”謝緋匆匆將信疊起塞進袖籠裏,他正色道:“斐千戶可知道,托你送信的兄弟現在人在何處?”


  “不知道。”斐樂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我隻是順手幫忙而已,別的一概不知。”


  “那……”謝緋還想再問兩句,結果被敲門聲打斷。


  “諸位大人,請上堂。”衙役將門敲得砰砰作響。


  “要開審了嗎?”謝緋十分激動,這可是他來大理寺接手的第一件案子!

  要是案子搞成了,回國子監他就有的吹了!


  師曠冶等一眾堂官齊聚,陣仗擺的十分之大,一副今日就要把案子定下來的架勢。


  斐千戶坐於一側,立馬就有衙役奉上熱茶:“大人請喝茶。”


  他茶杯還沒捧穩,就有番子急行至他身側耳語。


  斐樂沉默片刻,回手將茶杯放於幾案之上,他起身拱手道:“還請諸位大人見諒,在下有要事要回東廠。”


  “斐千戶有何要事?不能等堂審結束?”師曠冶問道。


  “我走,並不影響堂審。”斐樂道:“曹督主已經在來的路上,案子定能審下去,絕不會耽誤諸位的時間。”


  他再次拱手後腳步匆忙的離開了大理寺,留下滿堂神色各異的人。


  “哎?”謝緋起身想喊人,但他被一旁的吳寺正壓住了。


  吳寺正抄著手道:“等吧。”


  *

  與此同時,江半夏二人已經在林中穿行了有半日。


  何喬倚因為背上傷太嚴重,隻能趴在馬背上,由江半夏牽馬走。


  他在錦衣衛供職,雖然隻是個底層,但也從未幹過什麽危險的事情,最多就是跟著上司抄家,完全沒有危險。


  像今日這種情況,可以是平生第一次。


  “老大,我們這是到了那裏?”何喬倚趴在馬背上,偶爾抬頭看看四周的情況,發現這裏的路他根本不認識。


  “到路上了。”江半夏牽著馬走在最前麵,腳下灌木叢漸漸減少,草叢中的土路也變得清晰起來。


  這條路上,應該經常走人。


  ‘咕、咕、咕……’


  林子裏時不時傳來鳥叫聲,隻能聽見鳥叫,卻看不到鳥。


  江半夏仰頭望樹冠上看,色陰沉沉的,恐怕下午會有雨。


  越往前走,路就越寬,等到徹底出了林子,一大片一大片的麥田出現在她的眼前,碧綠的好似新織就的絨毯。


  田埂邊三五成聚的坐著些莊家漢子,正捧著大海碗在刨飯,女人們挎著籃子拎著茶壺左右伺候著。


  這些莊家漢子遠遠的瞧見了江半夏他們,各個眼裏都帶著豔羨,能有馬的人家,那都是不得聊大戶。


  馬匹對於男人來,就像刀劍、煙酒一樣,戒不掉。


  有人煙的地方,應該有大夫。


  江半夏牽著馬上前,她拱手問道:“幾位大哥,家弟身體不適,此處可有大夫?”


  “大夫?”莊稼漢們被問住了,他們平時幾乎很少看病,大夫不都是縣裏才有的嗎?

  看著這位牽馬的哥,麵色慘白,馬背上還馱著一個,病的還挺嚴重的。


  莊稼漢猶豫道:“我們平時看病都找村裏的神婆,要麽就是附近道觀裏的道長。”


  神婆、道長?

  “哥可以去試一試。”莊稼漢拍著自己的胸脯道:“不比縣裏的大夫差。”


  江半夏拱手道謝,她決定試一試。


  如今再折到縣裏,恐怕她也堅持不住。


  “王婆子就住在村後。”莊稼漢熱情的指路:“哥你要是找道長看,再往後走一裏地就到了。”


  神婆的家很好找,村尾孤零零的一個屋子,四處不挨,門前曬著些草藥,七零八散的放在篾子裏。


  “王婆子在嗎?”江半夏扣門問道。


  過了半沒有人回答,她又抬手去敲:“有人嗎?”


  連敲了三下,裏麵依舊沒人回應。


  “老大,人應該不在家。”何喬倚趴在馬背上:“要不.……”


  咣當一聲響,門開了,嚇得何喬倚一哆嗦。


  “誰老婆子我不在。”王婆子探出半個身子,輕嗅道:“受傷了?還挺重。”


  “治不了。”王婆子根本不給他們話的機會:“老婆子我隻會治女兒家的病,你們要治,到後麵的道觀去。”


  又是咣當一聲,門合了起來。


  “哎?什麽人嘛!”何喬倚就差從馬上跳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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