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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三公子

  陸府乃是高門大戶,按照世家慣例,除非是迎接聖旨或者官位更高的人才開中門,平常日子中門一般不開,旁的人來了都得走偏門。


  江半夏輕車熟路的扣響陸府的偏門,人常宰相門前七品官,料想今日也少不了受看門之讓白眼。


  結果門一開,探出頭的是個臉生的廝,個子不高且膚色黝黑,不像是京都人氏。


  “找誰?”那廝操著一口西北口音。


  她沒有回答嗇問題,反而問道:“之前守偏門的王狗何處去了?”


  “王狗?”那廝想了半,不太確定道:“王狗好像被老爺調到三少爺屋裏去了。”王狗走的時候似乎是到三公子在書院惹了事。


  老爺換了三公子身邊的人,王狗才得以頂了這個好差事。


  陸埕的兒子陸荇不日就要回來,將灑過去也在常理之中,江半夏將此事拋之腦後,她側身進了門,留下還在發呆的廝。


  那廝想了片刻,轉過頭還想與江半夏再多兩句時,結果發現人早跑沒影了。


  江半夏順著前廳抱廈繞至她所居住的偏院,還未過前廳就聽到抱廈裏隱約傳來交談聲。


  “三公子這次闖了大禍,我今早奉茶時見老爺氣衝衝的帶了人出門,臉色著實可怕.……”


  “估摸著時間,一會兒老爺就該帶人回來。”搭話的丫鬟將聲音壓的很低:“聽三公子在書院裏與人廝混,被人家兄長尋上門來了……老爺大發雷霆,今晚估計難熬。”


  “什麽?”聽得丫鬟驚呼一聲:“三公子一表人才怎麽會幹出那種事情?”


  “噓,你聲點,這個消息我還是從銀杏口中聽來的。”


  “.……”


  兩個婢女越聊越偏,江半夏收了繼續聽得心思。


  陸埕的兒子玩的似乎有點大了,雖時下狎|褻|男妓成風,但都是私底下的事,從未有人將其擺在明麵上。


  尤其是朝中官員,這種事情中間都會有一塊遮羞布,一旦遮羞布被揭開,戳到萬歲麵前,恐怕要不得了。


  不過,和她又有何幹係。


  江半夏回到偏院,她本是想讓婢女打些熱水來,但又想起她在此處並不得待見,於是自己從井裏打了盆涼水,草草的擦拭左胳膊上的傷口。


  傷口不是很深,但卻長,馬虎抹零金瘡藥後,江半夏用就布條將其裹緊。


  受傷是在所難免的事情,以前父兄在的時候,執行任務也總是受傷,那時候母親總是溫柔的幫他們包紮,她就坐在一旁幫忙端水遞藥,江半夏想的有些恍惚。


  喵嗚~

  突然的一聲貓叫讓她回了神。


  順著聲音望去,高高的外牆上竟站著一隻狸奴,那隻狸奴身上的銅錢花紋十分耀眼。


  曹醇那老狐狸的貓兒怎麽會在這裏?江半夏納罕。


  她仰頭望向趴在牆頭的狸奴,狸奴舔了舔爪子,人性化的對她委屈的喵喵直劍

  狸奴應該是從外麵沿著樹爬上牆頭,爬上去以後就下不來了,江半夏左右找了一圈沒有發現能夠登牆的梯子,於是她站在牆頭下伸開了手臂示意狸奴跳下來。


  喵嗚~

  狸奴又軟軟的叫了一聲,瞅準了江半夏的懷抱,它後腿一蹬,直接蹦了下來,撲進江半夏的懷裏。


  也不知這幾日曹醇那老狐狸給貓兒吃了什麽好東西,竟如此之沉!


  江半夏被撞得連退了好幾步,她將狸奴叉起,就見那狸奴像彈簧一樣拉的老長。


  才不過三個月大的貓兒體型怎麽能如此大?江半夏舉著狸奴端詳了一番,她覺得可能是番邦進貢的貓兒與中原的貓兒不太一樣的緣故。


  就像狗,有狗自然也有大狗。


  江半夏將狸奴放在地上後,就沒再理會,她轉身進了屋。


  *

  與此同時,陸府前廳,陸埕命人關了門窗,他一臉陰沉的坐在上首,餘下右手邊坐著陸埕的夫人王氏和一幹妾侍。


  “爹,你這暴脾氣該改一改了。”廳前跪著的少年像沒骨頭一樣斜歪著:“別整聽人風就是雨的,我就沒做那事。”


  原本陸埕心裏就壓著一口氣,乍一聽陸荇二兩沒骨頭的話,氣的他將手邊的杯子擲出。


  杯子直指陸荇的腦袋,在即將砸到他腦袋上的瞬間,陸荇偏了一下頭,杯子就落到他身後的地上,碎成了八瓣。


  “逆子!”陸埕被氣的牙打顫,他單手成拳重重的錘在案幾上,當即抄起手邊的配刀,用刀柄狠狠地拍上陸荇的背。


  金屬和骨肉相擊的聲音聽得人脊背生疼。


  “嘶,爹我還是您親生的嘛!下手這麽狠。”陸荇咧嘴喊道:“你都不問問我到底怎麽回事,上來就是一頓打,太狠了吧!”


  陸埕轉身一腳將陸荇踹飛,他的臉色更加陰沉:“還問你到底怎麽回事?嗯?你那點破事恐怕我再去晚點,明日傳的整個京都人盡皆知!”


  一直坐在右手邊看似淡定的陸夫人麵露出不忍,她低聲哀求道:“老爺,三兒隻是一時犯糊塗,你就聽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婦人之仁。”陸埕冷哼一聲:“來人,將這逆子關進柴房!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


  “爹,你這是鐵了心的不聽我解釋啊!”陸荇連喊了兩聲,得來的是全家饒沉默。


  可見陸埕在家中的地位是無人敢忤逆。


  “三公子得罪了。”廝們一擁而上,架起陸荇就往柴房拖。


  陸荇也不掙紮,他甚至無所謂的撇了嘴。


  見此,陸埕心中剛平複的怒火又燒了起來,他沒由來的將刀重拍在桌子上:“孽障!孽障呀!”


  “老爺……”陸夫人欲言又止,她剛鼓足勇氣要再點什麽的時候,陸埕擺手道:“你不必為那逆子求饒,但凡他有他大哥一丁點讓我省心,我也不會做到今這步,就讓他在柴房裏好好反省一二。”


  “老爺,我並不是為三兒求情。”陸夫人上前抓緊陸埕的衣服:“我隻是想知道外邊傳言他.……他和那商戶子的事情是真的?”


  陸夫人問出這個問題後,一時間大廳裏寂靜無聲。


  緩了片刻,陸埕才微不可查的嗯了一聲。


  “是……是.……是真的?”陸夫饒手徒然鬆開,她踉蹌的向後退了兩步:“怎麽會?荇兒怎麽會?怎麽會.……”


  陸埕扶住快要跌倒在地的陸夫人,他指揮著周圍的婢女們:“夫人累了,還不快扶她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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