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朝
元晟十三年七月初七, 七夕。
恰逢朝日, 齊璟早起上朝。清晨起便淅淅瀝瀝下起小雨來,雨日催人好眠, 秦洵一覺睡得痛快,將醒未醒時,聽到房門外婢女的輕喚。
嗓音陌生, 應是搬來陵王府後新添的小婢女。
秦洵讓人進來, 躺在床上舒服地伸了懶腰, 盤腿坐起。
端著洗漱用具托盤的小婢女輕著動作推開門,一眼瞧見坐在床上的人懶懶理發的模樣。
她是前兩天剛來陵王府, 今日還是第一次給殿下房裏送洗漱用具。清硯姐姐忙碌走不開,把托盤交給她時她還疑了疑, 殿下不是一大早就去上朝了?這時候還要往殿下房裏送一次洗漱用具, 是給誰送呢?沒聽說過陵王府有女主人啊。
不過陵王殿下二十弱冠的年紀了, 身邊有人伺候也不是怪事,房裏的難道是……寵妾?何等傾城佳人能迷倒出了名不近女色的陵親王?
小婢女敲門時好奇萬分,聽到房裏的男嗓應聲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此刻跟秦洵大眼瞪小眼, 才驚住了步子。
寵、寵、寵妾?
秦三公子?
秦洵把額發往腦後一撩,提醒小婢女進屋來, 端著東西杵門口做什麽。
小婢女忙快步踏進室內,將托盤放到桌案上, 驚疑未定地不時偷瞟著秦洵。
這是什麽情況?殿下房裏睡的居然是秦三公子?他二人晚上一張床睡的?這……好友的話……似乎也還好?至少沒到說不過去的地步。
但偌大的陵王府又不是獨這一間房一張床, 陵王殿下與秦三公子何必非得擠一張床共枕而眠?
“我臉上有東西?”
小婢女正胡思亂想, 忽聽到正將手巾往水盆裏浸的秦三公子慢條斯理問了她這麽一句,她一驚,心想壞了,自己一直忍不住偷瞟被主子發現了,主子肯定要不高興。
她不敢看秦洵的臉,隻惶惶搖頭。
秦洵狐疑,對著銅鏡照了照自己的臉,心想今日沒被齊璟往臉上畫王八啊,自己這張臉是有多醜,把小姑娘嚇成這樣。
算了,八成是小丫頭新來不久,怕生吧,就跟木樨剛到他身邊那會兒一樣。
秦洵並不知道自己在小婢女心裏已經被定義為“陵親王寵妾”。
他邊洗臉邊有一搭沒一搭地逗小婢女說話,盡量表現自己絕對是個長得好看又平易近人的主子。
小婢女乖還是挺乖的,秦洵問什麽她答什麽,少有答不上來的時候,沒問到的也並不多話,中規中矩。
秦洵問出今早清硯手頭的事太多,木樨跟在身邊搭手,兩位主子的貼身婢女都抽不出空來,這才使了個新入府的小丫頭來伺候他起床。
用完早膳秦洵才見著清硯,內室的窗戶在他起床後就被打開透氣,小雨有停歇的趨勢,天色亮堂了不少。
清硯捧著個眼熟的長條錦盒進來,秦洵一愣:“我的扇子怎麽了?”
清硯將錦盒給他放在麵前:“殿下給公子新繪了一柄扇,剛從工匠那兒拿回來。”
這是秦洵真正意義上的第三柄折扇,打開錦盒認出扇骨是“光如鏡白如玉”的江南“水磨玉骨”工藝,猜想大概是這趟齊璟從江南帶回來的,與當初一樣,又是帶了扇骨回來後繪完扇麵送去給工匠接合。
扇麵朱墨兩色,乍一看還以為仍是秦洵慣用的那柄墨枝紅桃扇,細一看卻不然,墨繪為藤朱點豆,分明是將齊璟贈與秦洵的那幅《南國》圖搬到了折扇上,不同在於折扇上隻繪相思子藤,沒將《南國》圖墨發紅裳的少年背影也添上。
秦洵把展開的折扇舉高,對著窗外探入的不甚明亮的日光端詳許久,直到清硯出聲催他:“快到下朝的時辰了,殿下說今日帶公子出門,讓奴婢告訴公子睡醒了直接去宮門候他下朝。”
秦洵懶懶應了聲“哦”,沒有挪屁股的意思。
清硯:“公子?”
秦洵:“叫誰呢?”
“……”清硯沒好氣,“陵王妃!”
秦洵響亮應聲,總算起身整理著打算出門,順便就把剛到自己手裏的相思扇帶在了身邊。
他出門時雨已停歇,感受不到鮮明的雨點,隻是周身空氣裏還餘著濕潤感,地麵潮濕,低窪處積了一層淺水,找不著太陽的具體位置,天光卻已大片大片的明朗泛白。
搬來王府後秦洵自己的暗衛得以貼身護他,唯一現於明處的林甲時刻隨侍他身邊,在陵王府內住在單墨隔壁一間房,若無必要。齊璟便不再總把單墨留在秦洵身邊,單墨總算像個名副其實的“陵王府侍衛長”,常常跟隨陵親王本人。
齊璟一早進宮上朝,單墨隨行,此刻秦洵出門,除了給他趕車的車夫,身邊跟的隻有一個林甲。
原先秦洵還打算七夕時騎著烏雲踏雪出門,可惜雨日縱馬會濺上泥點,不大潔淨,跟齊璟在一起久了秦洵也養出點潔癖,避免染汙,他乖乖縮在馬車裏讓車夫駕車接送。
搬出了皇宮,齊璟也與旁的朝官們一樣上下朝都要從宮門進出,秦洵讓車夫把馬車停在了宮門外,懶於從宮門進進出出,左右進了宮在太極殿外也是等,在宮門外坐馬車裏也是等,等到齊璟下朝他們還是得出宮來。
今日早朝拖得有些遲,已經逾了慣常的下朝時辰,秦洵在馬車裏坐久了感到憋悶,掀簾出去,繞馬車周圍來回踱步,透透氣兼活動筋骨。
宮門外等候的馬車不少,都是今日早朝各家朝官的代步,款式寬狹各不相同的馬車聚停在宮門外的廣地上,一眼望去難免有雜亂之感。
秦洵下車沒多久,就見著有朝官陸續走出宮門,登上各自的馬車離去,亦有三兩一處尚在交談的,停在馬車邊上繼續說完方才的話題,一時間安靜許久的宮門外添了不少人息,秦洵往自家馬車旁靠近了些,盯住宮門,從陸續走出的各色身影裏找尋齊璟。
齊璟沒找著,倒是意外見著了鮮少出宮的齊琅,跟在齊珷身邊一道往宮門外來。
每次秦洵和齊琅見麵都會擦出諸多不愉快,齊珷遠遠朝秦洵頷首而笑,算打了招呼,顯然並不打算在身邊有齊琅的情況下上前同秦洵交談,誰料看見秦洵直衝著他快步而來的,竟是從來跟秦洵不出三句就話不投機的齊琅。
齊珷腳步一滯,無奈緊隨著齊琅跟過來。
秦洵一挑眉,望著齊琅步下生火地靠近,卻死死盯著自己不說話也沒動作,隨之跟來的是齊珷和薑軻,秦洵回想了一下,這個薑軻應該還是薑軻三號,齊琅這幾年沒換新侍。
齊珷離得還遠就先開口打圓場,跟秦洵寒暄:“微之今日這麽早,來等歸城下朝?”
秦洵將目光從齊琅臉上移到齊珷臉上,讀出齊珷向他請求的意味,心知齊珷這是懶得給齊琅擦屁股,想請自己多擔待些。
也是,眼下場合,齊珷在場,若是秦洵與齊琅起了衝突,就算齊珷犯懶想甩手不管,也不得不在人前擔起兄長的責任,替不成器的弟弟收拾爛攤子。
秦洵笑著回:“是啊,就是不知怎不見他人影。”
齊珷道:“方才下朝,歸城與父皇往別處去,父皇大約是還有事交代他,你且莫急。”
秦洵點頭。
齊琅驟然出聲:“男人跟男人,不惡心嗎?”
秦洵與齊珷皆是一怔。
齊珷:“不殆!住——”
“你跟齊歸城都不覺得惡心嗎!”齊琅抬高了嗓門,引得近旁的幾個朝官下意識投來注意力,又忙作勢收回目光不敢探尋。
秦洵與齊琅那雙怨忿的眸子對視半晌,倏而出手鉗起他下頜,將他兩側下頜骨用力捏在指間。
薑軻一驚,忙上前兩步,右手握上了劍柄,沒敢放肆到立即拔劍,目光鎖住秦洵捏在他主子臉上的手時卻神色緊繃。
少年白皙修長的手指因使力而骨節分明,漂亮得叫人移不開眼,薑軻也根本不敢移開目光,他根本不知道眼前行事隨心所欲的世家公子會不會突然收緊五指,又究竟能使出多大力道,要是傷著他主子一根汗毛,自己這貼身侍衛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秦洵一斜目,睨著薑軻:“緊張什麽,梁王在此,我豈敢輕舉妄動。”
這話倒也有道理,且不說正在梁王齊若愚的眼皮子底下,就是在宮門外的顯眼場地,周身都是下朝經過的朝官,秦洵但凡還有腦子,都不會真對齊琅做什麽,但薑軻不敢鬆懈,握著劍柄的手絲毫未減力道。
齊琅沒料著秦洵如此動作,須臾的詫異後為這多少帶了點調戲意思的舉動漲紅了臉,偏偏秦洵個頭比他高,鉗著他下巴迫他略微仰頭,勾出個戲謔的笑好整以暇看著他神色逐漸惱火,生生讓久居宮中的齊琅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慘遭惡霸欺淩的良家女。
齊琅下意識去掰秦洵的手:“放開!”
他暗自心驚,秦微之從小嬌生慣養,他本以為對方弱不禁風,誰知對方不顯山不露水的,手勁出乎意料的蠻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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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跟大家說一件事,關於這篇文的版權問題吧,因為比較重要希望追文的讀者小天使耐心看一下本章的作話,這些內容我也複製到第一章的作話和新入坑的讀者說,看了第一章作話的讀者就不用再重複看一遍本章的哦。
《帝侯》是我第一篇文,但最初不是在晉江連載的,去年9月起連載在我前一個簽約的網站(下文稱作舊站),網站名不說了,那會兒也不是現在的文名(舊站文名是責編起的,並且不允許作者後台修改),文名更不想說……說實話我並不喜歡那個文名,羞恥,那時還被知道我寫文的朋友笑了好久.……
今年5月舊站因某些原因關閉純愛頻道,所有純愛文被封,包括我的,拖到6月我與舊站商議後和平解約,解約合同上的時間是6.17,文在舊站下架,版權重新歸我本人,原先連載的內容就成了我之前應該和大家提過幾次的初稿/存稿,大修後7月1日在晉江連載,不存在版權糾紛。
解約轉站的時候照大綱來看才寫了不到一半,離完結還早得很,處女作又有感情舍不得,就堅持要求解約帶走了,不然可能當時選擇棄了這篇吧,那邊是一本一本簽書的,不簽人,棄了就能走。
可能說得有點嚴肅了(≧ω≦)其實也沒出什麽事,隻是陳述一下原先沒和大家說過的情況,因為這兩天看到評論裏有小可愛提起以前看過這篇文了,當然小可愛還是很理智的,沒有武斷地下一些不好的定論,隻問我是不是同一個作者寫的,是的!是我!別懷疑!
之前沒說是覺得沒必要,因為舊站主打男頻,女頻很涼,純愛題材更涼,具體我就舉個例子吧,我當時在app首頁編推(隻要一進app就能看到)掛過一天,收藏漲20個,你們感受一下……當然應該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文醜吧。
所以我之前覺得肯定沒幾個人看過我的舊站連載,而且我又大修了稿子(真的大——修,這個放後麵細說),反正都是我本人寫的,解約再轉站簽約的過程中沒有重疊時間,沒有版權問題,說不說無所謂。
看到有讀者提出這個問題了,才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的,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和這個小可愛一樣理智求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假如以後遇上不理智的簡單粗暴地給我扣“抄襲”帽子,就算我之後解釋清楚了是“我抄我自己”的烏龍,難免會給一部分不知後續的人留下先入為主的印象,小透明也很怕被這種高壓線事情拍死啊,暴風哭泣。
真的很感謝這位讀者小天使的理智,說實話看到這條評論我還挺感動,來晉江半年了第一次遇到讀者說以前看過我這篇文。
接下來就是說一下修稿的問題~~~
從舊文初稿到現在的《帝侯》真的經過大修了,手動拖音,大——修!和舊站解約後我回頭看初稿,可能是剛寫文吧,又是古代背景,很多地方過於咬文嚼字,措辭上就有點矯情不自然,必須得修,可以負責地說,現在發表出來的內容,每一句每個字每個標點符號和分段我都修過了,隻是刪添修改多少的區別。
所以雖然有存稿,我還是需要每天修文再發,以前我認為修文肯定比碼字快多了,現在才發現不是這回事,可能隻是我個人的情況吧,碼字我一個半小時能碼3000,修文要考慮到已經更改後的大綱和前後劇情,加上有時候跟初稿的記憶弄混,得回頭翻一下確認,很花時間,3000字我可能要修3個小時。
具體來說,開篇(卷一前半部分)修得多,卷二起因為把初稿的時間線往後拉了兩年,修得也多,隻有卷一後半部分這一段,在劇情發展上修得少些。卷二是最難修的,改了時間線,所有劇情都打亂了重新排序,還是一截一截地拚接,有時候修著修著我自己都記亂了,所以大家應該發現了自從卷二起我更文很慢,一方麵是和大家說過的工作忙碌,另一方麵就是從前沒和大家提的修文問題。
真的不是寫疲了懶散拖更,我很喜歡寫作,雖然隻是文筆普通的小透明,但我也想在我的水平內盡可能給大家最好的質量。
我會加緊的!盡量保證勤奮更新!
還有就是以前讀過這篇文的小天使和我說喜歡初稿開篇的劇情,建議我能添上,真的很抱歉,修文時候的刪改我自己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故事內容以當前版本為準哦,主要是初稿開篇說阿洵和江湖牽扯深,那時候的大綱是江湖與朝堂並重,但我後來發現這樣的框架太大了,是我自己的問題,我的文筆達不到那樣的火候,寫起來太困難了,會很空很零碎,隻能避短。
而且當時的一些設定寫到後麵我發現不現實,很牽強,比如最初動筆時我是把秦淮和陸鋒湊成一對,後來發現這兩個人根本不會有多少交集,強行拉郎配很突兀。
所以這些內容不會再添回來了,謝謝喜歡。
在晉江將近半年,我確實挺撲街,讀者不多,但願意追文留評的讀者都很熱情可愛,我想和大家真誠一點,實話實說,平台寫文一方麵是興趣,另一方麵,入了v,周周申榜,肯定也想掙點稿費,或多或少都得迎合讀者的喜好。在我這裏算是一半一半吧,其中一半我會觀察著讀者的喜好,為了迎合在後續劇情裏悄悄做修改,另一半我還是會堅持自己的大綱,因為有時候按讀者的想法我不擅長,強行迎合的話,我自己寫得不順暢,也達不到大家的期望值,容易弄巧成拙,希望大家理解。
PS:我知道肯定會有好奇心旺盛的小可愛想去搜一下我的初稿→_→說,是不是你!
唉,攔肯定攔不住,但說實話,不建議大家去搜初稿看。
主觀原因,文醜啊!現在大修後的都不是多好看,當初的更醜!好羞恥……
客觀原因,一是解約後舊站已下架,現在還能搜到的初稿全是盜文,不管是法律上還是道德上,還是鼓勵大家支持正版呀,而且如果不是盜版猖獗,“初稿”這個東西根本不會出現在除我本人電腦之外的地方,說白了就是對於大家來說應該是不存在的東西,不該存在的東西看了也沒有意義(小聲bb,設的防盜很多,相信我)。
二就是這個大——修的問題,修到寫了它的親媽我有時候都會記混,劇情、時間線、人名、年齡,等等等等,全有修改,真的太容易記混了,不要看不要看。
一切以現在的版本為準哦~就算攔不住小可愛去搜了初稿看,也千萬千萬不要把初稿的內容帶到現在這篇《帝侯》裏來哦,不管是兩稿完全不一樣的,還是依舊相似的劇情,現在是什麽樣就是什麽樣,現在沒有就是沒有。
總而言之謝謝喜歡這篇文的讀者小可愛,我會鍛煉提升文筆,努力更新的!
奉上《帝侯》這盤小甜餅,祝大家食用愉快~
感謝在2019-12-18 22:54:42~2019-12-22 00:24: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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