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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眷(倒v開始)

  齊璟很客套:“大哥見外了,不必在意這些虛禮。”


  秦洵接緊他話音:“但是看大哥這麽誠心誠意,我們怎麽好意思拒絕呢,大哥看著給,少了不嫌少,多了更不嫌多。”


  秦淮:“……”臉呢。


  齊璟拳抵著口輕咳一聲,掩去笑意,方要再說些什麽,又遇著朝臣上前意欲交談,隻得在秦洵肩上輕拍兩下當報備,去了一旁。


  秦淮上下打量一番幾日不見的弟弟:“隻見你時還沒看出來,他一來才發現,今日你們兩身打扮擱一起般配得很啊,這都入秋了,你倆還是一副桃花春風的模樣,晃得人眼疼。”


  中秋朝宴場地設於露天的禦花園,為著個賞月的意思。齊璟怕日頭落下後夜氣涼寒,來前給自己和秦洵都添了罩衫穿在最外,秦洵穿著那件白底紅邊繡白桃的衣裳,披著件同色同繡的罩衫,齊璟則是繡靛色蘭草的白裳,也是一件同色同繡的罩衫。二人衣著的款式裁剪與配色方式很相近,靠在一起確是般配得很。


  繡靛色蘭草的白衣裳秦洵前兩日也穿過一回,那件是屬於他的身形尺寸,今日齊璟身上的跟他那件一模一樣,差別隻是尺寸不同。


  秦洵想起當日江南臨別自己順走了齊璟那身黑金白裳,進宮時也沒帶過來,他估摸著被大哥一股腦塞進包裹送來了,晚上回去得扒拉出來還給齊璟。


  秦洵故意把折扇往秦淮麵前晃,讓他看清扇麵上的嫁娶詩文:“新婚燕爾,不免膩歪了些,大哥見諒。”


  “我當你那日答應我知道分寸是真知道,怎麽還直接把自己賣了。”秦淮嫌他丟人。


  “我樂意!”


  “什麽時候的事?”


  “昨晚。”


  “昨晚……”秦淮瞟他一眼,似笑非笑,“齊歸城不行啊。”一夜過來還能讓人這麽活蹦亂跳。


  秦洵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說誰不行呢!”


  他護短心切,下意識抬了嗓,驚得周遭幾人瞟瞟他又連忙挪眼。


  秦淮:“……別嚷。”


  秦洵咬牙切齒,一字一頓:“沒、圓、房!”想了想,麵上浮了薄紅,“沒……圓到那個地步。”


  都是男人,秦淮心下明了。


  秦洵晃了幾下扇子,後知後覺,非常不滿:“為什麽你就斷定我會是那一個!”


  “不然呢?”秦淮下巴一點幾丈外跟人交談的齊璟,“去,壓一個我看看,你敢?”


  秦洵別頭不理人。


  秦淮一嗤:“出息。”


  秦洵正傲嬌,又聞長兄語氣不善地喚他:“秦微之。”


  秦洵懶懶從鼻腔裏悶出個疑音。


  “你當日用什麽話打發的戶部尚書?”


  “戶部尚書?那個郭……郭文誌?”


  沒記錯是想嫁閨女給自己的那個,當日下了早朝還攔下自己,而後自己是說……


  秦洵心虛,飛快晃著折扇掩飾。


  秦淮一掌摁住他肩,話音裏似乎帶了磨牙聲:“他如今可是時時打探我有沒有中意姑娘、打算何時成親了,還說要將夫人的外甥女引見給我,你小子好一招禍水東引。”


  秦洵折扇遮了下半張臉,問得很賊:“那你究竟有沒有中意姑娘呢?”


  “沒有。”


  秦洵不死心:“沒有中意姑娘,那有沒有——”


  “閉嘴。”秦淮截斷他。


  秦洵撇撇嘴,識趣地沒再問下去。


  秦家今日來的老老少少不少,林初仍居上林苑,缺了席,父親秦鎮海不知是為顧及林家顏麵,還是當真懶攜妻妾,也沒將府裏威風的二房穀氏帶出來。


  原本他隻帶著為官的長子秦淮與次子秦瀟,女兒秦渺鬧著要一起,秦鎮海便不好僅丟下個小兒子秦泓,孫子秦商一見,也不依不饒要跟隨祖父與父親,於是最終,上將軍一個人拖家帶口,把膝下兒孫全數帶來了中秋朝宴,神色裏頗有頭痛的意思。


  秦洵跟秦淮說著話間,叔父秦鎮川家的兩個堂妹拉著手湊近身邊,秦綰虞指著秦洵的折扇道:“這個我跟緋緋在女苑念過,是《桃夭》,對不對堂哥?”


  “嗯,對,後句記得嗎?”秦洵舉低了折扇,給她二人看清扇麵上“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兩句。


  秦綰虞撓撓臉頰:“‘之子於歸,宜其室家。’對不對堂哥?”


  秦洵大笑:“對,沒錯!宜其室家,確是宜‘齊’室家!”


  秦綰虞一臉懵然,轉頭問姐姐:“這……就隻是幾句詩文吧?還是我念錯了?”


  秦緋瀾輕輕搖頭:“你沒念錯,堂哥好像很喜歡這句詩。”


  “不明白,堂哥回京之後總是奇奇怪怪的……”


  秦淮嘀咕了句“鬼知道他念的是什麽”,丟下兄妹三人任由玩鬧,回去屬於上將軍府的那張桌案邊坐下。


  秦家桌上的所謂“六合酥”有兩盒,一盒是與旁人無異出自景陽殿廚子之手,另一盒則是景陽殿那位名喚清硯的大宮女送來,道是秦三公子親自烹製,特意孝敬父親秦上將軍的。


  那會兒秦鎮海麵露欣慰地說了句“還算那小子有點良心”,秦淮心想等你嚐一口你三兒子做的吃食就不會這麽覺得了,那時你八成就要覺得那小子良心被狗吃了。


  父親這時候不知離桌去與誰人交談,秦渺大概也去會官家小姐妹了,桌案邊隻餘二弟秦瀟和幺弟秦泓,秦淮坐定之後瞥了眼食盒,唉聲一歎,道了句“家門不幸”。


  “大哥這是怎麽了?”秦瀟關心道。


  “沒怎麽,你兒子呢?”


  “商兒見著別家的幾個小夥伴,一塊兒去玩了。”


  秦淮往四周一掃,果見不遠處秦商在和幾個同齡男孩玩鬧,他扶著額:“子煦,你還是注意著些,不能放任你兒子跟個同齡的小兄弟記事起就同吃同住同念書,還親親抱抱黏黏糊糊講也講不聽拉也拉不走……”


  “他們小孩子間也就感情好一處嬉鬧,至於……呃,我尚未見過商兒跟誰家孩子太過親密。”秦瀟疑惑,“怎麽了嗎?”


  “……沒什麽,突然多了個弟弟,有感而發。”


  秦瀟心中莫名,卻見有同僚笑喚著“秦尚書”來與自己長兄交談,隻得笑著搖搖頭,隻當長兄是閑來無事隨意說笑。


  秦洵今日心情不錯,身後跟著個單墨,這位板正嚴穆的景陽殿侍衛統領任勞任怨地捧著滿懷小紙袋分裝的蜜餞,跟在這位“主子的心肝寶貝”少年身邊,見其遇著個看得順眼的舊故或同僚便從自己手上取一小袋蜜餞贈之,笑眯眯地用“小見麵禮”隱去“喜糖”的實質。


  秦洵各遞一袋蜜餞到兩個堂妹手上,一抬眸望見當日在上林苑一麵之緣的青年將軍堂從戟,他身邊形影不離的自然是齊璟明麵上的同母胞妹,昭陽公主齊瑤。


  今日堂從戟和齊瑤身邊還帶著個小姑娘,看上去與自家雙胞胎堂妹差不多年紀,容貌可人,穿著身淺碧色小羅裙。


  秦洵當然不會胡亂認為這是堂從戟膝下女兒,問自己堂妹:“驃騎將軍身邊那小妹妹,你們認識否?”


  秦綰虞聞言瞥上一眼,一捶手心:“哎,那是堂簇呀!她請了一陣子學休,我都好久沒在禦書館見到她了。”


  秦洵:“糖醋?”名字聽起來有點好吃。


  秦綰虞也沒多想他偏去了哪個字眼,“嗯嗯”兩聲隨意應下。


  秦緋瀾往他二人間來回幾眼,小大人般輕聲歎氣,細慢解釋道:“堂氏千金,小竹叢生之‘簇’,是驃騎將軍家中幺妹。”


  秦洵了然頷首。他自幼在整個長安城千嬌萬寵,從來輕狂自認除了皇帝本人就沒他得罪不起的權貴,因而從前並不多關心長安各個鍾鼎之家的後嗣,隻因堂從戟名頭響亮,知其是堂太後已故兄長老順昌侯的長孫,即為太後的侄孫,那這堂家小千金堂簇自然是太後的侄孫女了。


  說話間秦綰虞已經招手喚了堂簇一聲,小千金與其身邊的堂從戟和齊瑤一並轉頭看來,齊瑤順手一邊一個將兄妹二人牽了過來。


  “微之表哥!”十四歲的公主言笑嬌俏。


  秦洵不喜歡管齊璟叫表哥,齊瑤卻是從小叫慣了秦洵表哥。


  幾人互相揖禮,秦洵不例外地遞給他們一人一袋蜜餞。


  青年將軍捧著蜜餞有幾分無措:“我不大吃甜……”


  話沒說完被齊瑤親昵地塞了顆蜜餞入口,在一圈世家弟妹直勾勾的注視下,他略顯窘迫地將後話隨著口中蜜餞一並咀嚼咽下。


  “昭陽,何時回宮的?”齊璟結束了一場交談,再度回來秦洵這邊。


  “皇兄。”齊瑤見到兄長,暫且鬆開了挽住堂從戟胳膊的手,規矩不少,“方才還早些的時候,跟從戟哥哥一起回來的,先去看了趟母妃和小雲霽,然後就來這兒了。”


  已是貴妃的白絳生完孩子沒幾日,母子皆吹不得風,故而缺席了中秋朝宴。


  齊瑤又笑道:“皇兄,表哥,你們是又把齊不殆怎麽了?我來時見他好像是回殿去,正好在路邊將一盒什麽糕點掀翻命宮人丟掉,像是氣得不輕,他是不打算回來朝宴了?”


  回來是肯定得回來的,八成是先回殿去生一場悶氣,發泄發泄脾氣。


  秦洵“嘖”了一聲:“許是我所贈糕點不合尊貴的四殿下胃口,浪費了。”


  堂從戟回去堂家桌案,本要將堂簇帶著一道,見她被秦家小姐妹牽住談笑正樂,便也放任小姑娘家一塊兒玩,獨自離去。堂從戟一走齊瑤無趣不少,拉走了三個世家妹妹去別處戲耍,原地又隻餘齊璟與秦洵二人。


  秦洵合了折扇,扇尖抵著下巴摩挲,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齊璟問他:“在想什麽?”


  “掐指算算,雖然我這六年不在長安,跟齊不殆沒碰著麵,但從前積怨未解,餘到現今,也有七八年了。”


  秦洵和齊琅自小積怨,真讓秦洵回想回想,最初似乎也並未起源於哪件具體的衝突,不過是兩個同樣出身尊貴也同樣被溺愛壞了的小孩子,碰到一起無異於針尖對麥芒,互相看不順眼。


  小時候的秦洵嬌縱歸嬌縱,心思養得天真,沒什麽壞心眼,往往是挨齊琅欺負的那個,偏偏秦洵身邊有個從不會任他吃虧的齊璟,隻要秦洵回頭去跟他的好哥哥抹一抹淚,齊璟總會一報一報替他找回場子,跟齊琅的積怨就這麽愈演愈烈。


  直到秦洵八歲時那場蛇咬紛爭。


  那時六歲的齊琅身邊還是第一個被他改名的真薑軻,他吩咐薑軻尋了條幼蛇來,堪堪六歲卻異常膽大的孩子竟自己藏蛇帶入禦書館,趁秦洵不備,扯開後領口一把塞入他衣裳裏。


  秦洵尖叫掙紮,塞入背後衣裳裏的小蛇卻不那麽容易抖出,倒是九歲的齊璟反應很快,衝來以身遮擋旁人目光,三兩下扒了秦洵的衣裳將小蛇抖出。


  幼蛇還算細弱,齊琅那時到底也不敢叫薑軻弄毒蛇,無毒小蛇出於應激,隻在秦洵後背淺淺咬了幾口,有些紅腫滲血,並無大礙。


  隻不過畢竟八歲孩子,平素又嬌慣得很,哪遇到過這種事,嚇得淚汪汪抱緊齊璟不鬆,抽抽噎噎叫著害怕和疼。


  齊璟用扒下的衣裳把秦洵裹好抱緊,心頭火起,厲聲斥責齊琅,又讓本來自己也有些嚇著的齊琅發了脾氣,一把抓起被抖落在地上扭動的小蛇,往周圍一圈看熱鬧的小同窗身上扔了出氣。


  後來的情況,流傳到外頭的版本是說小蛇被抖出來時已經七葷八素,被齊琅扔向同窗們嚇得一群小孩子尖叫不停互相瞎扔,最後扔到齊璟腳邊時已經死了。


  事實上那會兒蛇並沒有死,七葷八素倒是真的,被扔過來時剛好摔在齊璟袖上,秦洵害怕卻不願放開齊璟,潛意識裏他覺得挨緊齊璟比跑開避蛇更安全,隻得箍緊了齊璟的脖子直叫,而後他眼睜睜看著他一貫溫文爾雅的齊璟哥哥眸光一冷,在一片混亂中生生掐死了那條小蛇,隨手丟地,溫柔安撫他不要害怕。


  秦洵不怕齊璟,卻下意識覺得此事不能外道,於是對外一直默認蛇被大家扔了許久已經死了的說法,當時究竟如何隻有他和齊璟知道。


  沒多久隔壁學室的秦淮就得了信,向先生告假把秦洵帶回家。雖然是無毒幼蛇咬傷,傷口不嚴重又及時受了處理,小孩子家家,畢竟還是受傷又受驚,而後秦洵傷口又有些發炎,燒了一場,一連幾天沒去禦書館。


  皇帝得信後禁足了齊琅,派太醫並賜了些東西來將府安撫。


  原本事情也能就這樣過去,誰知秦洵病愈後被長兄帶著回禦書館念書,剛進宮門就被皇後的人攔了。


  皇後曲折芳右相府庶出,沒有嫡姐的好命直接為後,也沒有白絳幸運受盡榮寵,入宮後一直靠生子晉位,終於靠生下兒子齊琅及已故嫡姐的榮光爬上中宮之位。


  所以皇後獨獨對齊琅這個兒子溺愛得要命,早早便對與齊琅諸多摩擦的秦洵心生不滿,不巧又因這場蛇咬糾紛,叫自己的琅兒被關禁閉受委屈,皇後當然咽不下這口氣。


  要找麻煩也不會放明麵上說,皇後的人客客氣氣地邀秦三公子至椒房殿一趟,道是皇後對幾日前四殿下與秦三公子打鬧之事略有耳聞,已好生罰過四殿下,想請秦三公子前去一敘,以致歉意。


  堪堪十五歲的秦淮還沒寫出那篇《長安賦》,還不是日後名動京華的秦子長,彼時他隻是上將軍秦鎮海的舞女妾室所出庶子,在外頭哪都說不上話,沒有與椒房殿宮人周旋的資本。


  他說不上話,但他知道齊璟說得上話。


  於是秦洵剛跟宮人往椒房殿去,秦淮便加快趕到禦書館找著齊璟,齊璟聽後都沒來得及找先生告假,就和秦淮一起急匆匆趕往椒房殿,秦淮進不去,隻在椒房殿外等著齊璟帶秦洵出來。


  秦洵被帶進椒房殿皇後麵前,皇後撥弄著塗著鮮紅蔻丹的指甲,滿麵笑容叫小小年紀的秦洵看得渾身不舒服。


  皇後對他說了些賠禮的場麵話,又把齊琅叫來給他道歉,正當秦洵以為差不多時,皇後說給秦洵備了份點心,讓他和齊琅一起吃吃點心說說話就重歸於好吧。


  小秦洵看著皇後和齊琅母子倆臉上如出一轍的笑容,第一反應是點心裏有毒,他們要毒死他。


  實際上卻要更糟糕。


  餐盤的罩子一被宮女打開,一股惡臭撲麵襲來,盤中哪裏是什麽點心,正是幾日前的那條小蛇!


  這蛇的屍體被盤成一團置於盤中,過了幾日已部分腐爛,惡臭正是腐爛的部分散發出。


  秦洵脊背竄麻,又驚恐又惡心,卻不知被誰一把抓了過去,又不知誰的手抵住他的肩背和後腦要將他往死蛇餐盤上摁,他一邊拚命掙紮一邊喊叫。


  小孩子的力氣到底比不過大人,秦洵的臉離餐盤愈來愈近,眼看著將要貼上那半腐爛的死蛇軀體,死蛇一雙微張卻毫無生氣的眼睛近在咫尺,仿佛灰沉沉盯著他一般,他驚恐得渾身打顫,仍在拚命抵抗,終於在千鈞一發時聽到宮人通報,三皇子來了。


  抓著他摁著他的手都驟然一鬆,秦洵幾乎是跌下凳子,逃命似的衝去椒房殿門口,撞進了剛剛進門的齊璟懷裏。


  齊璟九歲之齡卻異常冷靜老成,進退有度地與皇後幾番往來客套,皇後被個孩子撞破不見驚慌,假笑道自己就是覺得兩個小玩伴調皮,被條蛇弄得不愉快,所以將蛇的屍體放來二人麵前以示訓誡,教導他們往後要和睦友愛不得如此,奈何秦三公子膽小被嚇著了。


  說話間皇後還喚宮女當真端了盤點心過來。


  秦洵抱緊齊璟不撒手,一個勁嗚咽著不吃要走,齊璟護著他,說他生病未愈請皇後擔待,把他帶離椒房殿,給秦淮又帶回家去了。


  這回皇帝下了狠手去罰,對齊琅是罰跪又禁足,兼禁足皇後令其思過。皇後禁足與年幼皇子禁足就不是一個性質了,不僅丟自己的臉,還丟母族的臉,那陣子曲伯庸氣得直犯頭疼。


  之後秦洵一連做了好幾日噩夢,夜夜睡不安穩,家裏誰陪身邊都不管用,最後不得已把他送進宮裏景陽殿與齊璟同住一陣,每晚跟齊璟同榻,這才慢慢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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