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不行了
最終,塗州的一名司機也上去了,正如張正堂的司機所說的,塗州人不能讓人家瞧不起,總讓人家外鄉人去玩命,他們自己在這裏幹看著,丟人,所以這個司機也上去了,四輛渣土車都有了司機。
鏟車將車門砸掉,駕駛員腰上拴著繩子,四輛渣土車從缺口兩邊分批朝缺口開去,穩穩地,卻正在加速,在無數人的注視下,渣土車仿佛都披上了一層金光。
沒有什麽激動地場麵,大壩上所有的人都在沉默,一方麵是羞臊,一方麵在等待結果,很多人祈禱著,缺口能被堵住,僅此而已,很多事情在當時的時候,其實很簡單的,不會有那麽多的考慮。
劉浩宇都不是什麽為了國家為了人民,其實之所以上去玩命,是他骨子裏流淌的那種瘋狂的因素,從來劉浩宇不缺乏玩命的個性和衝動,即便是越走越高,仔細算來,劉浩宇已經發了很多次瘋,不過都被燦爛的成績所掩蓋了。
電視上類似於這種角色,常常想著國家想著人民,想著自己的妻子兒女,不斷地在內心深處獨白,不斷地在身上施加光輝,但是那麽偉大的人其實真的不多。
屏幕上那麽多英雄,舍身炸碉堡的,還是跳河救人的,最終付出了生命,其實他們當時沒有那麽多想法,就是簡單的急眼了,一急眼腦子裏根本想不聊那麽多,先做了再說。
渣土車離著缺口越來越近,百十米,幾十米,十米——
這一刻劉浩宇如果說一點畏懼都沒有那是假的,就在快要衝進去的稅後,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劉浩宇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竟然唱起了小調,什麽也不願意去想,這是不是像戰場上的時候,自己開車坦克獨自衝向敵人的陣地,那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
當了好幾年兵,如果說劉浩宇有什麽遺憾,就是沒有上過戰場,當兵沒打過仗,盡管也在執行任務,但是那和打仗沒有關係,骨子裏劉浩宇是一個瘋狂主義者,隻是各種原因讓劉浩宇瘋狂不起來,無時無刻的壓製著自己的天性。
多麽悲壯,劉浩宇看到了對麵的那個司機,張正堂的司機,劉浩宇還笑著超司機揮了揮手,司機也笑著打招呼,仿佛就是老朋友見麵,這一刻人都是瘋狂的。
轟的一聲,兩輛渣土車先後一頭紮進了洪水中,並且車頭撞上了車頭,當然這一刻已經沒有什麽速度了,撞上不如說碰上,而且也沒有人去顧慮這個,洶湧的洪水瞬間吞噬了兩輛車,一點蹤影都不見了,隻有咕嘟咕嘟的氣泡從缺口中間冒出來。
緊接著,後麵的兩輛車沒有敢猶豫,緊跟著開了進去,不過這兩輛車沒有撞上,中間差了那麽一點。
盡管這兩輛車壓住了底下的兩輛車,但是卻再洪水中被衝的搖搖欲墜,車廂裏的蘇工和另一個司機,也被洪水頃刻間衝了出去,要不是腰上拴著繩子,隻怕瞬間就會被洪水完全吞沒。
眨眼就被衝出了十幾米,在水流的衝刷下,繩子繃得緊緊的,可能隨時都會被掙斷,不過拖車繩還是很結實的。
隨著四輛車堵在缺口處,洪水慢慢的減小,人們仿佛看到了希望,甚至已經沒有人去注意四個生死不明的人,眼看著缺口水小了,也不知道是誰猛地喊了一聲:“快堵缺口——”
一瞬間很多人動了,扛著麻袋衝了上去,渣土車也送上了石料,鏟車往裏麵填土,整個大壩上有忙碌了起來。
當然也有人注意著劉浩宇他們的蹤跡,一個個都焦急的咽吐沫,他們究竟是怎麽樣了?
終於看見了一個身影浮出了水麵,是張正堂的司機,此時水小了,司機抱住了一棵樹,好像猴子一樣掛在上麵,不過雖然很狼狽,但是人還沒事。
但是下一刻,一個人影從洪水中翻出,卻是臉朝下,腦袋上正流著血,看那身子應該是蘇工,出事了,看著模樣是出事了。
“救人呐——”周國勝幾乎哭出來了,第一個跳進了已經開始煞威的洪水中,抓著繩子,就朝蘇工身邊遊去。
很多老百姓自發的展開了救援,也有人抓著繩子過去,有的更是腰上綁著繩子,仗著水性好過去救人。
還沒等這些人過去,忽然從蘇工身邊有冒出一個身影,可不是劉浩宇是誰,盡管劉浩宇也是疲憊不堪,卻還是強撐著靠近了蘇工,一把將蘇工抱住了,然後拚命地朝大壩上掙紮過去。
很快,周國勝就和劉浩宇匯合了,一起拖著蘇工向岸邊靠近,岸上的人使出了吃奶得勁去拖動繩子——
很快,又是一個人頭冒了出來,是另一個司機,不過已經沒有力氣了,躺在水麵上,要不是揮了揮手,還以為他也出事了呢。
一點一點,眾人被拉上了岸,劉浩宇三人都安全了,盡管多多少少的都受了點傷,張正堂的司機更是碰斷了腿,不過生命無憂,也不會傷及根本,而劉浩宇隻是擦破了一塊皮,而另一名司機則幾乎是完好無損的,如果忽略肩膀上的劃痕,和微微溢出的血跡的話。
蘇工從被救上來就一動不動了,大壩上並不缺乏醫生,匆忙的給蘇工做檢查,但是蘇工是一頭撞在了一棵樹上,再加上洪水的湍急,腦袋上開了一個大窟窿,紅的白的都在往外淌——
“人可能不行了——”醫生臉色暗淡了下來,這話說的已經保守了,傷到了大腦,其實人已經死亡了,隻是屍體還沒有僵下來。
“還他媽的愣著幹嘛,送醫院呐,救人——”劉浩宇掙紮起來,一把推開那醫生,想要攙扶起蘇工,他不想聽到這個消息。
隻是劉浩宇已經沒有力氣了,周國勝把蘇工接了過去,還有當地的一些老百姓,此時張正堂也湊了過來咽了口吐沫,一臉嚴肅的道:“我去把蘇工送去醫院,傾盡所有也要救蘇工。”
張正堂知道,這時候再不出麵,自己的這個書記也真的是到頭了,這是爭取主動的一個好機會,當然也真的有些敬佩蘇工,好人總是會得到敬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