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賭局勝負

  看見那五個金燦燦的元寶,周圍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甚至有人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這可相當於兩千五百兩銀子了。


  大漢的眼睛幾乎已經黏在了元寶上,眨也不眨。


  那圓臉的書生忍不住說道:“給指甲大小就夠還我們的賭債了。”


  “誒!”大漢突然大喝一聲,用手攏住這些元寶,抬頭看向陸詷,“君、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陸詷冷笑了一聲:“你也配得上君子兩個字?”


  大漢竟然沒有惱怒,一臉貪婪地看著那元寶:“總之,就按你說的辦,你輸了錢就歸我。”


  “那我若贏了呢?”


  大漢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厚唇,往自己手掌上呸呸兩聲唾沫,搓了搓手咧著大嘴大笑道:“老子不可能輸。”


  話音剛落,“咻——”的一下,桌上的一枚骰子直接飛起,也不知道怎麽地就砸在了大漢的門牙上,大漢剛想叫喚,骰子就順勢進了他的嘴。大漢趕緊掐住自己的脖子,好懸才將嘴裏的那枚骰子摳出來。


  “是誰?!”大漢眼睛都被激紅了。


  眾人的目光悄悄瞟向陸詷,他們都以為出手的會是使長棍的少年,沒想到出手的卻是這位出手大方的貴公子。


  大漢看著眾人的反應也明白發生了什麽,用力一拍桌子,伸手指著陸詷:“你跟我比,一局定輸贏。”一是火氣上來了,二是那膚色偏深的少年看上去武藝高強,大漢想挑個軟柿子捏。


  吳珣偏頭悄悄跟陸詷耳語了幾句,那大漢對此頗為介意,咆哮道:“你們說什麽呢!”


  “我說,讓他拿回那些元寶後要好好清洗一下。”吳珣一五一十地回道,“畢竟碰了不幹淨的東西。”


  眾人哄笑成一團,隻因為吳珣說的金元寶此刻正在那大漢的掌心下,而那大漢的手又是碰過自己唾沫,剛剛又伸進嘴裏摳骰子,可不是不幹淨嗎。


  大漢氣得直咬牙,但他也發現了,跟他們說下去生氣的隻會是自己,在巨大的誘惑麵前他最終還是冷靜了下來:“你過來,開始了。”


  “等等。”陸詷笑了笑,“髒了的骰子就別用了。”


  陸詷剛想拿別的桌的骰子時,大漢卻不幹了:“我怎麽知道那骰子有沒有做手腳?”


  “那依你之見應該用什麽骰子呢?”


  大漢從懷中掏出了一枚骰子,放在桌上剛好湊齊了三枚。


  “這骰子看得挺別致的。”吳珣撐著賭桌歪著腦袋好奇地打量,就在這個時候,三枚骰子突然間全部都從中間四分五裂開來,露出了裏麵的鉛心。


  那圓臉的書生一看,指著大漢喊道:“我就說你出老千吧!騙我們錢!”


  大漢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臉上露出了凶相,陸詷卻似乎並沒有打算跟他計較出千的事,反而拍了拍手,叫來了一個管事:“幫我去向白老板借三枚骰子,用完就還給他。”


  管事的人是認識陸詷的,當即點頭一路小跑就上了樓。


  大漢這下知道自己踢到了硬板了,誰不知道千金賭坊的老板輕易不露麵,沒有千金難見一麵。可陸詷看起來不僅見過老板,甚至還敢開口向老板借骰子,看上去關係匪淺。


  可那個管事的卻遲遲沒有下來,眾人等了又等,但誰也不舍得離去,生怕錯過這場好戲。吳珣肚子有點餓了,想叫一個小夥計幫忙去外麵買點吃食,就在這個時候他皺起了鼻子,因為他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花香。


  伴隨著花香,從二樓走下了一個人,一手端著酒杯,另一手抓著幾個骰子正在把玩,他的身後還跟著兩排白衣侍女,正是千金賭坊的老板——白老板。


  “六少可輕易不下賭桌啊。”白老板笑眯眯道,“所以我也忍不住想來湊個熱鬧,六少不介意吧。”


  “熱鬧可不能白湊。”


  “當然。”白老板拍了拍手,身後的侍女將桌上的東西收拾了,將搬來的一塊銀板墊在了桌上,而陸詷出的賭本也被整整齊齊擺放在一旁,還仔細地用手帕將上麵的汙漬擦去,隨後又拿出了一個金盅放在銀板之上。一切布置完畢,白老板這才笑著將從不離手的三枚骰子放入了金盅之中,“這樣的誠意夠嗎?”


  隨著骰子在金盅中轉了幾圈落底的聲音,眾人的心也都提了起來。


  陸詷看向大漢:“請。”


  大漢也不客氣,抓起金盅搖了幾下,隨後向半空中一拋,金盅帶著骰子拋了一圈,眾人就聽見骰子在金盅中不停旋轉的聲音,但沒有一顆骰子落地。


  這一手實在是高,已經有人開始替陸詷捏了一把汗了。看熱鬧的都是混跡在賭場的老賭棍了,自然知道這個大漢的厲害,雖說此人賭品著實一般偶爾也會出出老千,但真本事是有的,今天出老千也是欺負那三個書生什麽都不懂。


  大漢手掌衝下抓住了金盅,金盅停在了他的掌心之上,裏麵骰子卻還在轉,仿佛永遠不會停歇。


  終於,大漢將金盅扣在了桌上,在他扣下金盅的瞬間,裏麵的骰子也仿佛靜止了,沒有絲毫的滾動。


  “三個六。”


  金盅還是倒扣著的,而大漢眼睛看也沒看金盅的方向,反而死死地盯著陸詷,眼中湧動著貪婪和勝利的喜悅。


  當大漢揭開金盅後,全場嘩然,因為果然就是三個六點。


  陸詷自然也看見了:“恭喜。”


  大漢仰麵大笑:“你若現在認輸,我還你一個元寶怎麽樣?”


  “自然是……”陸詷緩緩地吐出了後麵的話語,“不怎麽樣。”


  說罷陸詷從懷中取出了一塊手帕,拿起金盅仔細地擦拭了一遍剛剛大漢觸摸過的地方,在大漢的怒視下陸詷搖起了金盅,沒有什麽技巧,甚至有幾分生疏,更沒有漂亮的炫技。


  就這麽搖了幾下,陸詷就將金盅倒扣了下來,但和大漢同樣的情況,他的金盅裏也沒有骰子滾動的聲音。


  “開吧。”白老板笑道,“六少就讓我再開一次眼界吧。”


  陸詷打開了金盅,隻見唯一能看見點數的是一個1,但大漢此刻已經麵如死灰了,因為金盅中的三枚骰子全都摞在了一起,而且每一個都是1。


  白老板大笑了起來,仿佛一點也不意外這一幕:“來人,幫六少把元寶都包起來。”說著說著又搖了搖頭,“我要有你這樣的好天賦早就發財了,你怎麽偏偏就不愛賭博呢?”


  “不義之財如流水,更何況贏了我也不開心又何必要贏呢。”


  白老板有些怔忪:“還有人贏了不開心的?”


  “我若贏了他的錢,他要想翻本會怎麽做?賣房賣地賣妻賣女還是燒殺搶掠?賭徒是回不了頭的,所以我也不願意贏賭徒的錢。”


  白老板看著陸詷的目光也有些變了,甚至隱約中帶著些佩服,但很快這些情緒就全數消失了:“那你上次怎麽從我那兒贏了那麽多好東西?”


  “因為你不是賭徒。”陸詷也笑了,目光銳利如鷹隼,“沒有賭徒麵對黃金是不動心的,但是你卻沒有動心不是嗎?”


  “哎呀呀,你這人倒是真記仇。”白老板手掩著唇打了個哈欠,“我可不跟你聊了,再聊下去老底都沒了。”


  當白老板重新回到樓上的時候,臉色卻變得異常嚴肅起來,他叫來了管事,垂眸吩咐道:“最近不接生客和考生,還有那個出千的人以後也不準他來這裏賭錢了,再派幾個人盯著點他,別讓他去騷擾那三個書生。”


  “是。”


  管事忍不住又多問了一句:“那位六少……”


  “找人去……”白老板停住了話頭,想了很久,半晌擺了擺手道,“算了,無需去查他的來曆,不會有收獲反而還會激怒他,至少目前他對我還沒有什麽惡意。”


  “那高鴻義的事,您打算怎麽辦?”


  “查,查清楚他想做什麽,但是不管他做什麽我們的人都不能輕舉妄動,更不能暴露身份,明白了嗎?”


  “是,小的這就安排。”


  當管事退下後,白老板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不是第一次和陸詷打交道了,但這一次他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尤其是當陸詷說出關於賭徒的那套言論的時候,他竟然有了一種這個人絕對不是普通老百姓,因為陸詷思維的角度根本不是普通人會有的角度,更不用說是這個年紀的人,可陸詷又會是什麽人呢?

  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白老板還是一無所知。


  ***

  而出了千金賭坊的陸詷和吳珣的身後卻多了三個小尾巴。


  陸詷覺得這幾天也太奇怪了,動不動就行俠仗義就算了,還經常被人賴上。


  快走了兩步後陸詷突然停住了腳步,身後的三個人就跟一串粽子一樣撞到了一起,不是捂後腦勺就是捂鼻子。


  “不用跟著我們,有這個工夫好好回去看看書。”陸詷沒好氣道。


  那一高一矮的書生對視一眼覺得也是,但圓臉的書生卻不肯走:“你幫了我們,我們得報恩。”


  “我不缺下人也不缺書童,倒是缺一個不八卦的馬夫。”


  圓臉的書生漲紅了臉,說話都結巴了:“我我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請回吧。”陸詷一直覺得自己也是讀書人,但是這麽一比較自己距離讀書人還是有一定差距的,不夠婆媽也不夠磨嘰還不夠較真。


  陸詷拉著吳珣走了兩步,那個圓臉的書生突然開口道:“你們被騙了。”


  “你說什麽?”陸詷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他。


  圓臉的書生鼓起勇氣道:“那個叫婉秋的姑娘根本不是什麽落難女子,我們知道她是誰。”


  而再一瞧旁邊一高一矮的書生的臉已經變得臊紅,眼睛盯著各自的腳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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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老板:為什麽你從不賭錢?


  太子:因為孤不差錢。


  白老板: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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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得婉秋在街上求太子和小黑皮的時候,有幾個書生從書鋪裏出來看著他們在爭論嗎?就是這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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