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救命之恩
溫玉衍身材勻稱，很精瘦的那種，但他畢竟是個大男人。
又加上吃不住力，痛哼一聲，滾落在地。
洛清塵連忙扶起他，急道：“怎麽樣？你沒事吧？”
溫玉衍勉強擠出一個笑，剛欲開口，忽地眉頭一皺，咳出一口鮮血，驟然昏了過去。
洛清塵大駭，急聲呼喝：“來人啊！救命啊！”
清塵邊哭邊拖著溫玉衍艱難前行，她體力本就透支，此時心力交瘁，沒走多遠便意識模糊，在徹底昏過去之前，似乎瞧見有什麽人正在快速接近。
“救、救他……”
兩日後，洛清塵在一張硬邦邦的木板床上，醒了過來。
這是間不大的屋子，一張床，一張桌子，一張大書櫃，已是所有。
簡樸而幹淨，桐爐裏不知道燃著什麽東西，讓人的心都不自覺平靜了許多。
溫玉衍。
洛清塵心中一緊，猛然起身，又重重摔了下去。
起身，這麽個簡單的動作，對她都是極為苦難。
溫玉衍？他怎麽樣了？有沒有得救？
咯吱一聲，冷風吹進，一個個頭不大的小道士，端著一碗清水，開了門。
“姐姐，你醒啦。”
“是你。”
這小道士，正是當初災荒時，洛清塵幫過的那個。
“我記得，你叫木棉是吧。”清塵想要起身，但被木棉按了下去。
“姐姐，你別動，好好休息，那個哥哥沒事，在別處呢。”木棉知道洛清塵擔心，急忙說了出來。
“多謝救命之恩。”洛清塵側頭道謝。
木棉用勺子，給洛清塵喂著溫水，乖巧道：“大師兄說了，這是我們的因緣，不用謝的。”
“我夫君怎麽樣了。”洛清塵咽下溫水，頓時舒坦不少。
“有大師兄，他自然沒事的，不過……大師兄說他身體裏有種很奇怪的東西，還有什麽經脈受損什麽的，不太好解決。”木棉如實說道，言語間有些惋惜。
“那他眼睛怎麽樣了。”洛清塵一動彈，身子疼了起來。
“我師兄很厲害的，那個哥哥眼睛沒事，過兩天取了紗布就可以了。”
“我睡了多久？”
“不久，今天是第二天下午。”
“你們……知道我們的身份，沒有去通報？”
“我師兄可是很聰明的，他說你們這樣，情況不明，最好還是你們醒了，自己決定的好。”在木棉的心中，他的大師兄就是無所不能，是他的信仰，他崇拜的對象。
“多謝，我可以去看看我夫君麽？”洛清塵還是有些不放心，非要自己親眼看到不可。
“當然可以，如果你自己可以的話。”木棉扶著洛清塵起了身。
洛清塵的衣服被觀裏的小丫頭換了，觀裏沒有女子，她穿的也是男子的道服。
木棉領著洛清塵到溫玉衍的房裏，觀裏的條件差，洛清塵那間已經是最好的房間。
溫玉衍這裏，窗戶甚至有些漏風，也就更別提那蓋在身上的被子。
說它是被子，不如說是一些破破爛爛的衣服縫起來的布單。
不過短短兩日，溫玉衍的臉頰都凹陷進去了，臉色更是蒼白的厲害。
他毫無生氣的躺在那裏，要不是那呼吸聲，洛清塵真的會以為，溫玉衍已經死了。
洛清塵很少哭，但這一次卻像是要把自己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幹淨一般。
木棉揪著自己身上的新衣服，他和觀裏這些人能有衣服穿，沒能在上次的災荒裏餓死，都是托了眼前人的福。
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
這是師傅和大師兄常說的。
可這恩……
“姐姐，你別哭了，大師兄采藥去了，哥哥會沒事的。”木棉的眼淚簌簌落下，鼻頭紅了一片。
“木棉別哭，姐姐這就不哭了。”洛清塵替木棉擦著眼淚。
木棉是生下來就被爹娘丟了的，他的記憶裏根本就沒有他娘親，可他現在不知道怎麽的，就覺得，他若是有娘親。
那他哭的時候，他娘親也一定是和洛清塵一樣，溫柔的替他擦拭眼淚。
木棉一頭紮進洛清塵的懷中，抱著他的腰，含糊不清的喊了聲“娘親”。
“你喊我什麽？”洛清塵沒聽清，一邊哄著，一邊問道。
木棉擦了擦眼淚，從洛清塵的懷中出來，為難道：“我說姐姐，我們觀有一顆代代相傳的大還丹，哥哥吃了肯定會沒事。”
洛清塵見木棉為難的樣子，便問道：“這大還丹是不是就一顆？”
木棉如實點頭：“就一顆，是給觀主續命的，但每代觀主都舍不得用，就這樣一直到了大師兄手裏，現在它已經不像是一顆丹藥，更像是一種傳承，所以……”
“謝謝你木棉，我知道了。洛清塵蹲在地上，扶著木棉的胳膊，若有所思。
玉清子修長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他還穿著那件觀主道袍。
比洛清塵上次見，要清瘦了些許，也更出塵了。
洛清塵看著他與溫玉庭較為相似卻又完全不一樣的麵容，再也沒有之前的介意。
她起身行了一禮，玉清子拿著一包草藥，急忙伸手，還沒開口讓洛清塵起來。
洛清塵就順勢跪在了地上。
“木棉你去準備齋飯。”玉清子立馬扶起洛清塵。
起來“王妃對玉清觀有恩，不必這般。”
“我另有所求。”洛清塵不肯起身。
玉清子了然：“是大還丹？”
洛清塵有些詫異，又想起這師兄弟二人形影不離，玉清子能猜到知道也不奇怪：“是，還望道長成全，我可以用所有的一切交換。”
“大還丹並不能解他身體裏的毒。”玉清子的聲音如春風拂耳。
“我知道，能醫好另一樣也是極好的。”
“經脈受損，大還丹確實能治愈，王妃，請先起來。”
“請道長成全。”洛清塵微微低頭，一副玉清子不答應，就不起來的模樣。
玉清子彎腰扶起洛清塵：“王妃不說，我也會拿出來救治王爺的。”
洛清塵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麽才好，原本她以為就算自己好生相求，希望也不大。
畢竟，這大還丹對玉清觀實在意義非凡。
“王妃曾救過全觀上下，不是麽？”
“我知道這東西很珍貴，你需要什麽盡管開口，普天之下，隻要我能做到。”洛清塵舉手立誓言。
“貧道說了，這是因，也是緣，王妃回去休息吧，我為王爺換藥。”玉清子作揖道。
“多謝道長，今日之言，我洛清塵永記於心，來日道長有需要，我定鼎力相助！”洛清塵眷念的看了眼溫玉衍，不舍離去。
在玉清觀的這幾日，山下到處都是尋找洛清塵和溫玉衍的官兵。
溫玉衍已經醒來，服用大還丹以後，甚至比洛清塵更早的下地行走。
“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洛清塵站在觀前說道。
溫玉衍攬住洛清塵，將頭靠在洛清塵頭上：“嗯，是該回去了。”
他和洛清塵麵對麵的站著，捧著她的臉頰，額頭相抵：“你說你一個人生不了孩子，我可以幫你。”
洛清塵的耳尖紅了紅，這次沒有躲開，也沒有左右言它，隻是閉氣眼睛，輕聲道：“我一向說話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