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婚
前世的皇帝小人之心，擔心聶無雙擁兵自重，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利，一步步殘害了聶無雙身邊的親信。
現下皇帝將聶無雙的洗塵宴跟洛清塵的婚事放在一起，目的也是一樣。
暫時的結果既然不可逆轉，不如主動留下，先打消皇帝的疑慮。
洛清塵這麽想著，去泡茶的時候，就用了之前的陳茶，另外將之前摔斷的鳳遊釵拿了出來。
“鳳遊釵？你嫁給衍王的事，我正要問你呢。”聶無雙微怒地捶了捶桌子，皇帝當初明明說是把才貌皆好的三殿下給孫女的，到頭來卻是五殿下那個傻子！
“外公息怒，衍王雖傻，但傻人自然也就單純了，我過去倒也不會過的差，此事已是定局，隻奇怪那壞事的柳言沁被帶走了十餘天，竟是一點兒消息都沒傳來。”
聶無雙推了推茶蓋，抿了一口茶水，然後將蓋子打開一看，茶葉暗淡無光，氣味沉悶，都不知是哪年的陳茶了。
外人欺她孫女，沒想到洛家也欺她孫女，真是可惡至極。
那洛延鬆他當初就不看好的，可女兒哭著鬧著要嫁他，自己也沒辦法，女兒走後一年不到，那洛延鬆竟就續弦了。
聶無雙越想越氣，直將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豈有此理！”
洛清塵急忙安撫：“是清塵不好，不該將這糟心事告訴外公。”
聶無雙撫上洛清塵的臉龐，撫上這張與女兒如此想像的臉龐，心裏暗暗發誓，這次他一定護好他這唯一的血親。
“好孩子，是外公不好，你放心，他們差你的公道，外公會幫你一一討回來的，那柳言沁既犯了事，她就躲不掉！”
“雖然還關著，但還沒有處罰，能做這個主的，怕是隻有皇上，近些年太平了，朝廷也就越發重文輕武，真擔心皇上會因為柳世宣而放了柳言沁！”洛清塵表現的有些不甘心。
聶無雙笑的有些欣慰，很高興洛清塵現在就有了對事物的基本看法。
“不過就是教過皇子讀書，有幾個當官學生的老東西罷了，我這個老東西的拳頭可比他硬多了，放心吧。”
“嗯，外公真厲害。”洛清塵得意的笑了，看的聶無雙心頭舒坦極了。
聶無雙將帶來的糕點都放在桌上，讓洛清塵嚐嚐看，糕點約有十餘款，每款洛清塵都吃了，吃的極為滿足，儼然一個小饞貓。
聶無雙心裏滿意極了，但沫兒在一旁卻是急壞了，好幾次想說些什麽，都被洛清塵用眼神喝退了。
外公的心意，她怎麽能浪費呢。
一個溫暖又愜意的午後就這樣飛快地過去了。
轉眼，就到了洛清塵成婚的日子。
皇帝的兒子一旦成親，便會封王，賜宮外府邸，如溫玉衍這般未成家就得以封王的目前隻有他一人。
王爺在自己的府邸成親，也就省了許多的麻煩事，和一般人差不多，就是排場大了不少。
鳳冠霞帔珠花鬢，紅妝螺黛出鏡心。
洛清塵麵若桃花，眉似新月，一雙瞳仁剪秋水。
絕美的臉龐沒有一絲表情。
沫兒拿著一盤糕點走進來，見洛清塵麵無表情，急道：“大喜之日，姑娘怎麽都不笑笑。”
“省些力，待會兒有的笑了。”洛清塵將糕點小心的放進嘴裏，剛咬下一口，喜娘就在外叫喚了起來：“新郎官兒來接人咯。”
洛清塵被蓋上蓋頭，什麽也看不見，入眼隻是一片紅，隻聽得喜娘在她的耳邊為她描述著一切。
梅姨娘為妾，沒資格送人，洛延鬆牽著洛清塵進行了一些客套的囑托，最重要的囑咐，自然是讓洛清塵做王妃後不要忘記母家對她的恩德。
溫玉衍身騎白馬，一身紅衣，一雙劍眉與雙瞳相得益彰，身姿高挺，骨架方正，若是麵上沒那憨傻的表情，建安隻怕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男子了。
溫玉衍的馬被人牽著，洛清塵出來後，那牽馬的人便哄著他下馬，去牽新娘進轎。
這一刻，洛清塵突然覺得很丟人。
接著她蓋頭下就出現了兩隻手，一隻骨節分明，白皙而又修長。
一隻指甲微黃，粗糙褶皺，那是她外公的手，讓人心中倍感踏實的手。
洛清塵心裏還奇怪，一大早沒見到他外公，原來是在這裏等他。
洛清塵將自己的手放在聶無雙的手中，溫玉衍一把抓過洛清塵的另一隻手，傻叫道：“帶媳婦回家咯。”
這話引來陣陣歡笑，唯獨聶無雙笑不起來，那揚著的嘴角比哭還難看。
一路散喜，再熱熱鬧鬧的遊了街後，迎親隊伍終於來到了氣派非凡的衍王府門前。
花轎裏有些悶，鳳冠也壓得洛清塵脖子都酸了，但她還得等著花轎外，禮部的祝禱文念完了才能出去。
一條紅菱遞到洛清塵的手中，喜婆和宮裏的嬤嬤將她扶了出去，鞭炮煙火齊放，本應熱鬧非凡，但卻是沒什麽人聲兒。
畢竟皇帝親臨，說的再沒關係，大家也依舊是不敢喧嘩的。
入了大廳，裏麵的人都是些皇親或是大臣，這才聽得一些人音，他們敢說話，隻是說的都是一些奉承的誇讚之語。
禮部宣禮，跪拜再起，跪拜再起，如此循環三次。
尋常百姓這裏，新娘就送入洞房了。
但這裏，洛清塵則被取下蓋頭，叩謝皇恩，再直接入宴。
皇帝溫修，年至不惑，雙鬢卻早已花白，這可能是他憂國憂民的表現。
“起來入座，今日沒有君臣，隻有父子與新媳。”溫修高堂之上伸出手和藹的說道。
他慈眉善目，聲音又溫和，旁人看了定覺得這是在關懷晚輩，隻是洛清塵的眼裏，那溫修像是要把她看穿一般，危險的很。
“謝皇上恩典。”洛清塵剛說完這話，溫玉衍已經自己起來入座了，大家都知道他是個傻子，對這點也沒有太意外，隻是隱隱有些聲音在嘲笑洛清塵。
聶無雙大為痛心的咳了起來，溫修立馬出言關懷，旁人也立馬住了嘴。
“將軍可是身子抱恙？”
“謝皇上關心，老臣就是心裏開心，一時喝酒急了些。”聶無雙起身回道。
“將軍硬朗，但年齡在這了，要多注意身體，酒要少喝些了。”溫修說完又對著溫玉衍訓斥道：“從哪兒學來規矩，趕明兒你府上的奴才都換了，快去把你的王妃一起帶回座！”
溫玉衍縮了縮脖子，“哦”了一聲，就到廳中間牽起洛清塵的手，洛清塵的手有些冰涼，溫玉衍當她緊張，下意識的緊了緊手上的力度。
“清塵啊，日後就辛苦你了。”溫修擺擺手，讓朱公公呈去了一個托盤，托盤上立著一尊送子觀音。
“多謝父皇賞賜，嫁予王爺實乃清塵之幸，不得辛苦一說。”洛清塵恭敬地收下。
溫修大笑起來，又對著聶無雙說道：“清塵乖巧，你啊，以後也就別奔波了，咱們就一個等著做爺爺，一個等著做曾爺爺吧。”
按輩分確實如此，但誰能跟皇帝論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