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去看孫女
屋裏再次靜了下來，溫玉衍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桌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您不說還有事要告訴我麽？”洛清塵突然想起來這件事。
溫玉衍抬了抬眼：“本王還以為你不想知道呢，今日急件說你外公已經啟程回來了，咱們的婚期也就定了。”
“當真？”洛清塵有些激動，這比前世見到他外公的時間足足要早了好幾年。
但很快她又沒了精神，前世成婚的消息也送去了，她外公並沒回來，也沒有來信，是幾年後回來發現自己與母親長得太像，才跟自己親的。
溫玉衍調侃道：“怎麽，這麽迫不及待要與本王成婚？不過你外公回來，最快也要十日。”
溫玉衍看了眼自我沉浸的洛清塵再道：“聶老將軍是要回來了，但，據本王所知，過去十幾年，老將軍對你這個孫女兒從來沒問過一句，這麽說來，本王突然有些後悔跟你合作了。”
洛清塵一愣，莞爾：“王爺不必擔心，到時候您就知道了。”
溫玉衍借著微弱的燭火看了看洛清塵那張精致的臉龐，總覺得她這自信的笑裏夾雜著淒涼的味道，心中也有了一絲鬆動。
與此同時，梁州地界的一支小隊，在夜色中徐徐前進著，帶頭的老者，頭發花白，卻威嚴肅殺，那是常年在戰場裏浸泡的人，才會有的氣勢。
此人正是接到消息趕回建安的聶無雙。
他早就不恨洛清塵了，這些年沒有回去看望，也沒有一點消息完全是因為內疚。
知道洛清塵要嫁給癡傻的溫玉衍後當即按捺不住的要回去，並不是因為皇帝急召而已。
十日光景很快，聶無雙如預料般的時間到達了建安城，百姓夾道歡迎。
他雖多年未歸，但老百姓們心裏知道，這個精神抖擻的老人正是多年在外守護他們的大英雄。
街道上，聶無雙接過百姓們贈與的瓜果小菜，一一道謝。
來接他的人是大皇子，對於這點，聶無雙身邊的親信一個個都有些不滿，他們在邊疆保家衛國，其中的辛苦，怎麽就換不來皇上的親迎呢。
結果當然是被聶無雙訓斥了一番，好男兒自當保家衛國，而不是為了皇恩。而且皇恩這東西，有時候並不一定是好東西。
大皇子對聶無雙的態度模棱兩可。
誰都想要聶無雙的站隊，但聶無雙的孫女嫁的不是自己，可他孫女嫁的又是個傻子，一個傻子怎麽能繼承大統呢。
大皇子就在這反複琢磨中，中規中矩地將聶無雙送回了聶府。
聶無雙當年前遠赴邊疆時，曾將府上奴才的賣身契都拿出來燒掉了。因為他不知道還回不回來，東西燒了，日後若是有想走的，也好直接就走。
這樣十幾年下來，府上也就隻剩下五六個老隨從了。
主仆再見，場麵自然令人動容，聶無雙看著府上的景象，不由得感慨萬千。
後院有顆棗樹，是洛清塵母親出嫁那天自己栽的。
棗樹有刺，能避邪祟，她想著自己不在了，棗樹也能護著一些家裏，再個，棗樹還有早生貴子的意思，她當時是愛慘了洛清塵父親的。
聶無雙指著那株棗樹說道：“老梁，一轉眼它都長這麽大了，你照顧的不錯。”
老梁自懂事起，就在聶家了，這裏早已是他心中的家。
他也曾偷偷去探望過洛清塵，深知洛清塵過得並不太好，但聶無雙當初是要掐死洛清塵的，他過去也就不敢跟聶無雙提什麽。
如今一個要成家了，一個也回來了，正是好時機，老梁在邊上沉思了片刻，就試探性的說道：“可不是一轉眼的功夫，將軍您這一走，就走了十五年啦，就是難養的孩提也該長大成人了，更遑論一顆棗樹呢。”
聶無雙沒有說話，隻是盯著老梁看著，良久，等老梁的脖頸都僵了後，他才拍著老梁的肩頭哈哈笑了起來：“你說的不錯，走的是久了些，如今孫女兒都要成家了。”
“是啊，清塵姑娘與大姑娘當初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連性子都十分相似呢。”老梁再接再厲的說道。
聶無雙的思緒有些飄遠，仿佛是在回想女兒當初的一顰一笑般，一陣暖風吹過，聶無雙雙手負後，長舒了口氣：“那就去看看你說的對不對。”
老梁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麽意思，直歡喜的合不上嘴，見聶無雙雙手空空的朝門外走去，連忙喊道：“將軍等等，您好歹帶上些禮物啊，別讓清塵小姐被洛家輕看了。”
聶無雙嘴角似笑非笑的揚了揚，他的戰功，他的榮耀，就是給孫女最大的禮物。
聶無雙手下有六大將，其中有四個都是親兄弟，聶無雙在邊關留了兩個，這四個就先帶了回來。
這四人相貌相似，但性子喜好卻是一點都不同，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敬佩聶無雙，對他死心塌地的很。
幾個人朝著洛宅走去，原本挽弓握刀的手，現在提滿了各種吃食、玩具。
聶無雙本沒打算買什麽，但看著大街上玲琅滿目的貨物，就沒忍住一一買了下來，想給孫女帶去。
“這個小木馬倒是不錯，老梁買下吧。”聶無雙蹲在地上看著個供小孩騎的小木馬，歡喜的說道。
“將軍，這是小孩子玩的，姑娘如今都十五了。”老梁哭笑不得，那時候恨不得把人掐死，現在又恨不得把所有東西買下來給孫女，當然，這話他也就敢在心裏說說。
聶無雙沒送過洛清塵東西，所以一路走來忘記小木馬已經過了使用年齡，現在，他心裏的內疚又多了幾分。
洛宅。
洛清塵正在廳裏用茶，洛延鬆正在對她噓寒問暖，關於昨日處罰洛清幽的事，他非但沒有任何指責，反是連聲誇讚。
這一切都是因為洛延鬆升官了，而且還是去管司農寺。
天下田賦收入都是先歸農寺登記管理，而後才入的國庫，它是個獨立的，也就不會與其他部門產生矛盾，這位置隱有幾分皇帝的嘉賞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