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實相
翻動的經書在車內搖晃，一顫一顫的腦袋，突然抬起來。薑家的師傅，來之前沒有弄清楚自己的豬怎麽死的。臨走的時候，還想起來，那鳳凰酒樓的後廚管事少給了他一兩銀子，說是那豬本該是活的，可來的時候死了，那麽得賠錢。薑大叔笑道：“活的不一定是真活，死了的不一定是真死。”少給他一兩銀子，薑大叔氣的鼻子差點落地，不想跟他囉嗦。
往年常常聽說，因為一文錢鬧命的，可他不差也差這一兩，他在心中記著，這一兩的錢，早晚得要回來。不過最後，他幾次來要，真沒有要回來。
車中的女子將經書放下去，看見車有些奇怪，可路途上麵，有這車坐就不錯了，並不在意。
那薑大叔在車前問道：“你們去什麽地方？”女子笑道：“湖皇城方向。”薑大叔笑道：“老遠了，我這車不行呀，我送你們去核桃村口，那邊有驛站。”
女子與身邊的幾個朋友比劃手勢，因為這三人有兩個啞巴，天生的殘疾，告訴他們怎麽去湖皇城。啞巴是個道士，戴著青皮小帽，年歲不大，另外一個啞巴是個瘸子，十八歲那年發燒，燒了一日，沒有治好，燒成啞巴，這人年歲頗高，已經六十歲了，隻因為他天生多苦多難，前些年從一家鋪子裏麵出來，行走街頭，要去入湖皇城外一家佛廟，清子廟，隻因為那廟裏麵的老和尚又聾又啞，所以，他去這邊，人家不會嫌棄，獨自一人守著三間小廟。臨走時，這人留下個子嗣，因為沒有好生管教，流落在外，他也聽說知道，這子嗣入了賊道，專門偷竊為生，時刻規勸。
薑大叔把車子停在核桃村口後一片綠地中，四周荒涼一片，隻有一條幹道，這地方早年是蠻荒之地，路麵上還能夠看見狼牙啃食的樹木，巨蟒纏繞的飛枝。核桃村名不虛傳，村中核桃樹上巨蟒吐白煙，飛鳥落錦羽，水中白蓮花，暗藏吸血怪。
四周蛙聲一片，一輛掛著白芒色布條的糞車，從村頭過來。驛站旁邊的車上跳下來五個壯漢，擁擠到薑大叔身側，圍在垓心，問道：“大叔，去青龍鎮不？”薑大叔一看，這五人金剛麵孔，英雄目，英氣飛眉插紫顱，金色肌膚藏深暗，巨猿臂膊捆鋼鏈，一個比一個精神，一個比一個高大，威風凜凜，把薑大叔的八尺身軀氣焰壓製下去。
那車中五個漢子齊聲歡笑，與那等車的路人目光告別，漸行漸遠。長龍吐氣，青龍鎮方向，一道白雲橫在前方。五個漢子咧嘴笑道：“到家了。終於到家了。”薑大叔悉知這五人來曆，不願意去多問。
那當中有個漢子笑道：“大叔，這車費一會兒給你，我們從藏水城回來的，路上帶了一些特產，送你一些。”薑大叔沒有功夫看，在開車，回家的時候知道，是風幹的牛肉，勁道十足，他家的鄰居分了一些，親戚拿走一些，剩下的準備留給孩子回家吃，後來，不知道什麽地方來隻貓，給吃了一半兒。心疼的薑大叔欲哭無淚，他媳婦說這話：早知道，咱們自己吃了。不免傷心一次。
五個漢子回到青龍鎮，夜裏麵準備去鎮中喝酒。那五人一家是柳家的柳莊，餘家的餘歡，馬家的馬隆，錢家錢有權，張家的張思海。這五人都是藏水城修盟的武士，出去八年不回來，一回家，家中都高興不急。那馬隆是馬六的大表哥，一家在東邊，一家在西邊，往年兩人小時候還打架，因為爭奪竹竿，馬隆把馬六按在地上滾進河裏麵，灌了他幾口水。他爹們知道，把兩個孩子懲治一番。
馬隆回來，聽說馬六在楚家當差，不以為然，他趾高氣昂，聽說楚峰在當鎮中執事，略有驚訝。馬隆約好與那四人一起喝酒，並不想馬六半點事情，形同陌路。那時候，天色尚且未黑。
柳三坎在豆腐店買來一塊豆腐，準備晚上煎豆腐吃，又去曲家酒鋪子打了一壺酒，提著酒水，拿著豆腐，在走路時，看見五人歸來，撞在一起。三坎往這前麵直走，那五人紛紛不讓，最後撞在一起。
三坎略有不滿，仔細的去辨認那些人，這幾人似乎是認識的。三坎回到楚家，看見馬六屋子內呼呼大睡，還沒有起來。輕輕推開門，拍了拍打他的麵孔，讓他早點起來，一會兒要喝酒了。
馬六在閉眼回味夢香，耳邊三坎吵了一聲，他與夢中仙女的幽會，一下破滅，心痛的不是滋味，可不得不起來。三坎走了出去，馬六才起來，套上衣服，披掛整齊，站在院落中深吸一口涼氣。
三坎在廚房內捯飭，這是他今日開心，把豆腐一塊塊的拋下油鍋。馬六坐在爐火邊，等著吃飯，他不想喝茶，可茶太香了，抬手把爐子上麵的茶壺拿起來，倒了一杯，清香四溢的茶水，潤了幹燥的喉嚨。
馬六漱口，打了一個拳風，聽見三坎在屋中說話。三坎笑道：“馬兄弟，你家哥哥是不是去過藏水城？我怕是今日見了他。”馬六直言不諱，道：“可不是怎麽地，他回來了，我前日子聽說過，他愛回回，不管我事情。我與他是常年不見的。”
三坎笑道：“這些兄弟都比大你些，你不知道，他們去喝酒了，我回來的時候見著了，你理解了。”馬六笑道：“喝酒與我何幹，你我在這邊替著楚家做事情，不敢分心。對了，那小妹妹怎麽去的。”
三坎笑道：“人家是音門的弟子，在這鳳趣城中有些門道，咱們高攀不起，也得去高攀，誰讓他們認識了我們。不過那小妹妹，我是著實喜歡，聽說他身邊有兩位好漢，我得掂量一下。”
馬六嗬嗬笑道：“你這孩子，真是不識相，那音門的長老的閨女，你也敢去打攪，癡心妄想呀，三坎兄弟。”三坎笑道：“馬兄呀，你這就不懂了，我與她之間不過是君子之交，尚且沒有非分之想，你說咱們楚執事會不會喜歡她來。”
馬六笑道：“楚家的肯定喜歡，他喜歡，咱們為什麽不喜歡。”三坎笑答：“這話也對，人家來了，不過是客人，你也知道，他們丟了東西，出來找，這不是小事情呀，你覺得我做的豆腐如何，過來看一看？”馬六過去仔細一看，神情像是喝了苦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