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總裁一天都沒有休息了
手掌恰恰抵在床角,傳來的疼痛讓司聿修也不由得抽了口冷氣,不敢去想象那第一下撞擊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兩人拉扯間的動靜早已驚動了樓下的莫問,他帶著兩個下人衝上樓來,被眼前的情形嚇得不輕。
“總裁!”幾人七手八腳地把撞和攔的兩人拉開。
此時,司聿修和溫檸的腿上、手上早已被地上的鏡片劃出大大小小的傷口,溫檸額角依然流著血,司聿修左手手掌已經接近無意識。
“你走開!”司聿修推開想扶他起來的莫問,自己撐著一旁的椅子站起身,顧不上自己受傷的左手和被劃破的衣服,走向被下人控製著扶回床邊坐下的許諾。司聿修的眼神一刻也不肯離開許諾,看著她被傭人扶起來,像一個沒有意識的布娃娃一樣被人擺弄著,擦去額角的血跡。
“小諾……你看看我……”男人的聲音仿佛溫柔得能滴出水,不是對司雍的冷漠,不是對許雅菲的殘忍,是無盡的愛。
他伸出右手,虛虛籠著溫檸還有些顫抖的手,怕握緊了弄疼她,又怕握鬆了弄丟她。
溫檸被指尖的溫度驚醒,那夢裏燙人的大手逐漸和眼前的男人重合。
“我……我怎麽了?我、是不是又做錯什麽了?”身邊圍著的一圈下人顯然讓她很不安。
“沒有,”司聿修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輕輕握著溫檸的手,“是他們做錯了事情。你剛睡醒,我們出去走走嗎?你看,外麵太陽很不錯的。”
他很想有更多和溫檸單獨相處的機會,他想給她所有美好。
“我才睡醒嗎?”溫檸十分疑惑,“可我明明還是很累……”
司聿修帶著滿足而期待的笑容,眼也不眨地看著她,但許諾依然不安。眼前的男人身上有讓她踏實的氣息,可是又有陌生的距離。
“不……我要再睡一會兒。你、你讓我一個人休息一會兒。”許諾低下頭,輕輕搖了搖。不知道為什麽,她好像不想看到男人失望的眼神。
果然,男人眼底期待的光芒滅了下去,又努力維持著。
“好,我出去,你好好休息,別多想。”司聿修不舍地放開許諾的手,緩緩站起身,看著女子低著頭,柔順的發絲垂在瘦弱的肩頭。他很想輕輕撫摸過女子的發絲,感受那絲絲繞指的溫情。
但他又不敢。
莫問早已退了出去。看著男人的舉動,自覺看遍了世間人情冷暖的莫問也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
最是一個情字,磨斷了英雄骨,熬碎了佳人心。
司聿修關上房門,手還戀戀不舍地握住門把手不肯放開,側耳聽著房裏的動靜。女子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倒水的聲音,拉動窗簾的聲音,坐在床墊上的聲音,窸窸窣窣翻身的聲音……
“先處理一下傷口吧。”莫問輕聲說。
司聿修默然走回隔壁的房間,等待多時的私人醫生連忙提著醫藥箱子跟上來。不看不知道,那倆人剛剛一番折騰,司聿修身上的傷口也並不比許諾少多少。
片刻後,醫生包紮起了傷口,收拾起染血的紗布,低頭說:“總裁,您的傷口都不嚴重,注意不要沾水、飲食清淡些就行了。”
司聿修並不答話,隻隨意地抬起右手揮了揮。
他站起身來,走到壁櫥邊,挑挑揀揀,取出一隻杯子,給自己倒了杯酒,完全沒把醫囑放在心上,仰頭一口就飲盡了杯中酒。
“總裁!你這樣是不行的。”一直沒有出聲的莫問走過來對司聿修說。
“呼……沒有什麽行不行的,我好得很。”司聿修沉沉地呼了口氣,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莫問想要讓他少喝點,但心裏也知道自己的勸阻是根本沒有用的,他走到司聿修身邊,也倒了一杯。
司聿修執著酒杯緩緩轉動,杯底的酒液被旋轉出好看的弧度,在杯壁留下淺淺的印子。
兩人看著窗外,沉默地喝著酒。
半晌,司聿修放下了杯子,覺著自己喝得差不多了,他不想一身的酒味驚擾了許諾。
“那些該做的事情你安排好,不需要讓我知道的你看著辦就行。”司聿修一手插在口袋裏,慵懶又疲憊,身形卻依然挺拔。
莫問啼笑皆非,“看著辦”三個字讓這位大總裁說得可真容易。
“那你呢?我看著辦,你幹嘛去?”
“我?”司聿修一邊說著,一邊往門邊走去,“我自然要守著她。如果她醒來見不到我,又不好了,那我可怎麽辦?”
不是“她不好了怎麽辦”,而是“她不好了”,“我”怎麽辦。
“……”莫問頗為頭疼,他捏捏自己發緊的眉心,說:“你好歹給自己換身衣服行嗎?求你了。”
“……”司聿修也不由得為自己的愚蠢發笑。
一天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司聿修一句“你看著辦”,苦命的莫問就忙來忙去了一整天。
莫問走進薔薇別院,門口的下人連忙替他打開門。
“許小姐怎麽樣了?”莫問邊走邊問。
“好像不太好,醒了一次,總裁又叫了醫生過來。”下人答道。
“唔。”莫問點點頭。不能再讓司聿修這樣下去了。
“莫先生,總裁一天都沒有休息,也沒有吃東西,您勸勸他吧。”這個下人好像是在司聿修身邊跟了挺久,看著司聿修的狀況說不上話,隻好寄希望於莫問。
“我?”莫問覺得好笑,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總裁的脾氣,是聽的進別人的勸的?
莫問走到許諾的門口,輕扣了兩下房門,等了片刻沒有回應,隻好輕輕推開門。
落地的窗簾被拉開了一半,窗戶開了一條細縫,有清新柔軟的風微微吹進來。司聿修坐在許諾床前,床上的人正睡著,看起來倒是安詳得很。
莫問心想,不是說又叫了醫生,這怎麽不是挺好的嗎?
“總裁?”莫問又仔細打量了一圈房間裏的擺設,倒是覺出了什麽,房間裏的梳妝台已經撤了,精致的壁紙有碎片劃破的痕跡,茶幾、床角都給包上了柔軟的泡沫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