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161

  薑嬈近來總懷疑一事。


  她知道她那些夢不過是些支離破碎的片段。


  那……她沒夢見的那些細節到底是何種模樣?

  即使事情真按著夢境裏展開, 容渟會不會也有像如今這樣和善溫柔的時候?

  可惜她想得再多,這疑問終歸是道無解之題。


  薑嬈的心口沉重得有些喘不過氣來,神情瞧上去變得凝重了。


  有些時候, 是非對錯太難辨了。


  夢裏待她極差之人, 如今待她極好。


  而她曾經懼怕至極,如今竟開始站在他那邊,隻想找到他的好。


  她重新捧起桌上的杯盞, 飲了兩口茶, 將心裏萬千思緒壓了下去。


  那些青衣暗衛……她不會查也不會問。


  不問了,不必問了。


  她因為他安排在她身邊的那些人保住了性命與名節, 這些足以抵過她心裏微末的懷疑與困惑。


  有些事他不想讓她知道, 她既然已經認定了他不會傷她嚇她,隻會嗬護她愛護她, 那她可以不知道。


  就當讓他安心了。


  茶水放了久了, 由熱燙轉為了溫涼。


  薑嬈喝了幾口溫涼茶水,起伏的心緒漸漸定了下來。


  她本就不是很愛糾結的性子,這幾日心裏悶著事, 都快悶成梅雨季裏發黴的濕木頭了, 此刻總算豁然開朗,心頭舒暢了許多。


  她慢慢放下茶盞, 將心裏想的事也放了放, 想起方才雲貴妃所說, 輕聲道:“外麵說這話的人有, 倒也不多, 無非是些愛閑言碎語、易聽信閑言碎語的嚼嚼舌根。那些人, 多半是些庸碌無事喜好搬弄是非的。小姨自己過得開心便好, 不必理會外頭的風言風語。”


  再等到十七皇子與徐國丈出事, 能看清真相如何的人會越來越多。


  就算世人看不清,如今皇後大勢已去,史書上至少不會有失公允。


  被茶水潤過的嗓音格外柔軟,雲貴妃淡淡笑了笑,看了薑嬈一眼,欲言又止。


  她見薑嬈似乎並不在意,從來沒提醒過她。


  昭武帝一旦駕崩,能是日後儲君的,有可能是她的夫君。


  自是皇位更迭的事,自古以來都說不準,她倒也不敢提前斷言什麽,隻能走一步看一步,若到最後繼位的人真是容渟,她這心裏也說不上願意不願意。


  如若繼位之人是容渟,她自然好處無窮。


  隻是她過厭了在宮裏的日子,不希望薑嬈也如此。


  她是極不願意薑嬈過她過過的日子的。


  昭武帝與嘉和皇後算起來也算是青梅竹馬,到最後他對皇後不也沒留半點情麵?

  即使得利者是她,皇後為人虛偽手段也見不得光,可這青梅竹馬時候相伴,老來兩生厭惡的情境,並非罕見。


  她想提醒薑嬈,但又不想拿著些莫須有的猜測嚇唬她,聽著薑嬈說了這樣一通話,她便隻是含著笑,什麽都沒說。


  小姑娘自己看事情就看得很清楚,她完全沒有指手畫腳替她安排的必要。


  雲貴妃捧著腮看了薑嬈一會兒,笑吟吟說道:“不必管外頭說些什麽,我隻是調侃一兩句罷了。”


  她召來一位在錦繡宮裏伺候的宮女,說道:“最近宮裏新進的當歸茶,找一些過來。”


  等宮女離開,她捧臉笑著,看回薑嬈的方向,“這當歸茶用來為你滋補身子,很是適合,你帶回去了,記得常喝。”


  薑嬈聽雲貴妃沒再提小冊子的事,算是鬆了一口氣,點頭應了。


  ……


  從漱湘宮這裏出來,薑嬈出宮時,行經錦繡宮。


  她未向裏張望,轎輦經過時,裏頭的宮女往外看了一眼,將薑嬈從這經過的事,告訴了嘉和皇後。


  嘉和皇後倚窗而坐,鬢發淩亂,麵容憔悴,她聽了宮女稟報給她的消息,微微側轉過頭來,連連冷笑,“不過一時添了幾分勢,便來看我的笑話。”


  她忽然合起眼眸來,罵都罵不下去了。


  一想到十七皇子如今正被關押在牢獄中,她的手指便狠狠攥緊,一臉憤懣。


  如今不止薑嬈能看她笑話,宮裏宮外,又有幾個不是在看她笑話的人?


  一步錯,步步錯。


  她的手段低劣那又如何?這麽多年她都是如此過來的,若沒有這些手段,她又如何能坐到皇後的位子?

  這宮裏人人如此,誰能比誰幹淨,她就是最合適掌管鳳印的皇後。


  昭武帝把鳳印交到秦雲那個狐媚子手裏,分明是想讓世人笑話他貪圖美色,荒庸無道。


  她恨極了!


  嘉和皇後忽的重重咳嗽起來,一聲聲沒有間斷,幾乎要將五髒六腑都咳出來一般。


  曾經在她身邊事無巨細地伺候著的丫鬟,這會兒遲遲沒有上前,任嘉和皇後咳得撕心裂肺,完全沒有動作。


  一個妃子在後宮裏,若是沒了皇帝的寵愛,娘家又出了事,在宮裏,半點的倚仗都沒有了。


  嘉和皇後在心裏唾罵了一聲勢利眼的東西。


  她心裏清楚毫無倚仗的人在慕強淩弱的皇宮中活下來有多艱難。


  已經不止是艱難,說是人盡可欺都沒錯。


  她心裏清楚這點,才敢用上陰毒的手段,對付當年還隻是個小孩的容渟。


  誰讓他生母早逝,生母背後又無半點的家族勢力,昭武帝隻是在他剛出生那段時間關照了一晌,很快就將目光重新放在了朝堂與別的孩子身上,那個小孩,真就如同地上的螻蟻一樣,踩死了都不會招來多少人的注意與關照。


  可她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也會淪落到這種境地。


  明明她是出身高貴的世家貴女,生來就不該受任何的委屈……


  嘉和皇後咳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蒼白的唇不住顫抖,眼中溢出滿眸的淚,“找人去給淵兒帶句話,讓他不管多疼多苦,都莫要認下他犯的錯。”


  她習慣了在宮女與太監麵前盛氣淩人地指使,到了如今這番境地,仍是不容反駁的命令語氣。


  但等見那位宮女隻是在一旁聽著,沒有往外走的動作,她的心一下亂了起來,軟化了嗓音,哀求道:“桐秀,你跟在本宮身邊這麽多年,本宮從未虧待過你,你便幫本宮這個忙,若是淵兒平安無事,本宮遲早會一雪前恥,到時少不了你的好處。”


  叫桐秀的宮女默默走出內室,走出錦繡宮。


  但她卻沒有按著嘉和皇後的話,真的想辦法把她的話傳出去,而是找到了別的宮裏的宮女,攀談了幾句。


  等回到錦繡宮後,嘉和皇後問起她消息有沒有帶到,她便敷衍說,已經帶到了。


  能在宮中生存的,多少都有幾分眼力見。


  還留在錦繡宮裏伺候,沒能分去別的宮宇。


  已經夠倒黴了,若是再替皇後辦事,到時被株連罪過……就為了皇後口頭上給的那點甜頭,實在是沒有必要。


  皇城內外,哪裏不是慕強淩弱的地方?


  曾經無人朝年幼的容渟伸出援手,如今便無人朝皇後伸出援手。


  ……


  薑嬈回府的路上,街上飄起了濛濛細雨。


  雨絲如針,針腳柔軟而綿密,落在地上鋪著的青石板上,瞬間便消融了進去,將整個街道青石板路的顏色由靛灰織成了青色。


  薑嬈聽著雨聲,掀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


  一城煙雨,街對岸的店鋪都顯得朦朧綽約了,街邊的楊樹柳樹樹葉倒是一洗如新,打了蠟一般青翠。


  薑嬈原本喜歡看這煙雨濛濛的景色,天藍草綠,一眼看過去,心情就會變得很好。認識容渟以後,她就漸漸沒了這樣的心情。


  腿上受過傷的人,最怕陰雨天氣。


  即使容渟恢複之後,一直表現得與常人無異,從來沒喊過腿傷腿疼。


  但前一陣子,他不還生了那麽久的病?

  薑嬈雖沒有太多參照,但即使柔弱如她,生了病,好好吃藥,至多三四日光景便好了……這樣一想,他那身子……定然是留下了病根,才會一病就病那麽久。


  薑嬈這樣一想,再看看外頭的雨,管它天再藍,樹葉再綠,她的心裏仍是煩悶,先讓馬車夫改道,去了趟醫館。


  她在醫館裏待了兩刻,身上浸染了一身藥味。


  容渟回府時已是傍晚,他一身大氅沾了雨,肩頭衣角都有淡淡水痕,察覺到薑嬈身上一身藥味,他解下氅衣的動作稍頓,“今日去了雲貴妃那兒?”


  聲線低沉和緩,聽語氣,倒像是不經意問起。


  薑嬈點了點頭,伸手,微微踮腳,替他解下大氅。


  她離著他這麽近,身上那股藥味就更明顯了。


  他自然不會討厭她身上的味道,隻是漱湘宮裏,不該有這種草藥味。


  容渟這廂眸色晦暗了幾許,薑嬈拿走他的大氅,語氣碎碎帶著責怪,“你病又沒好個徹底,外麵下了雨,怎麽也不撐傘?”


  容渟輕描淡寫,“回來得太急。”


  用完晚膳,薑嬈出去了一趟,回來時,手裏多了個藥碗。


  她將藥碗遞給容渟,自己憋著氣不想問道清苦的藥味,“我看外麵下著雨,就去了一趟醫館,拿了些補藥回來。”


  容渟接過藥,低眸看著藥碗。


  原本想找暗衛問一問,她除了去漱湘宮以外,還去了哪兒……


  畢竟她身上的藥味決然不是去漱湘宮留下的。


  原來是去醫館,給他拿藥了。


  吃過很多很多苦的人,給一點甜便能覺得滿足。


  他沒有什麽害怕的東西,隻怕自己以後不會再擁有這些甜。


  上巳節後她心裏便有心事,這點他一直知道。


  初時還以為她是因遇到襲擊,受到驚嚇,才會悶悶不樂。


  可見她興致勃勃催問十七皇子的審訊結果,眉眼熠熠生輝的樣子和害怕完全不沾邊。


  若非他知她秉性,他甚至會誤會是她先放好了鉤子,引得十七皇子魯莽行事。


  她這裝了幾日的心事,去了一趟漱湘宮便好了,她果然很喜歡她的姨母,隻是去見一麵便能被哄開心,容渟眸光暗下去,“若我喝了這藥,你可會開心?”


  他這語氣裏的攀比,隻有他自己知道,薑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不知道他的心裏都在想些什麽,看他眉眼低垂的鬱鬱模樣,以為他是不想喝這藥,手指點了點桌子,催促道:“你的膝蓋,不是一到陰雨天氣就不舒服?再猶豫,這藥就涼了,更難喝了,你身子好了,我自然開心的。”


  容渟等聽到最後一句才有動作,他舉起碗來,將藥碗中的藥一飲而盡。


  他的胳膊落下,將空掉的藥碗放在桌上,桌麵上骨碌骨碌滾過來幾個桂圓,他稍稍抬眸,便看到薑嬈趴在桌子上,玩心四起地將手裏的桂圓一個個滾到他這邊,一接觸他的目光她便笑了起來,“你用桂圓壓一壓藥的滋味。”


  容渟手裏攥著那幾個桂圓,指腹壓著桂圓薄皮,摩挲了兩下。


  他隻是看著小姑娘在他麵前笑,方才心裏有些厭煩的情緒退卻下去了。


  她這……應當算是被他哄開心了。


  他臉色變得好看了許多,心裏那股和雲貴妃計較的情緒也弱了下去,薄唇稍稍往上翹了翹,將那幾個未剝的桂圓攥在指間把玩著。


  雖是攥攏在手裏,但並沒有剝開。


  常年和藥相伴讓他早就習慣了藥的苦味,不喜甜的口味也依然沒有變過。


  薑嬈見他隻是將桂圓捏在手心裏把玩,不剝也不吃,他平時即使掩飾得再好,她也看出來了他大概的口味如何。


  雖不知偏好什麽,但至少對於甜絲絲的東西,不能算是喜歡。


  “今日我從漱湘宮那裏,帶了好喝的茶回來,你要不要喝?”


  他總是很好喂,叫她總想喂他更多的東西。


  再者那當歸茶她嚐了,滋味確實不錯。


  “什麽茶?”


  “當歸茶,聽說是嶺南那邊進貢過來的。我嚐了一些,確實不錯,若是往裏麵添上點蜂蜜,喝起來十分清甜,你若是要喝,我叫丫鬟將裏頭的枸杞紅棗都去了,·用清泉水煮一些過來。”


  薑嬈說完,留神注意著容渟會不會答應。


  她之前問過他到底喜不喜歡吃甜的東西。


  那時他沒多想便點了頭,可她左思右想,總覺得他是在照顧她的口味。


  若是這回他答應了去掉當歸茶中的紅棗與枸杞,她差不多也就知道,他確實是不喜歡甜的。


  但容渟久久沒有說話,隻是眉頭稍稍擰起來,目光古怪地看著薑嬈。


  他的兩眼如寒星一般,薑嬈被他看愣了。


  他這……莫不是知道她心裏都在想些什麽?

  他那麽聰明未必看不出來……


  但哪能這麽容易就看出來她在想什麽?

  薑嬈起身,將茶找過來,用熱水衝了一壺,倒了一杯放到容渟麵前,“這茶,說是滋補身子用的。既然對身子有益,你不如嚐一嚐?若是喜歡,可以帶一些到你府衙上……”


  容渟咳了咳,將她的話打斷,“你當真不知……這是什麽茶?”


  “難道不是當歸茶嗎?”薑嬈一臉懵懂。


  “當歸,紅棗,益母草。”容渟手指捏著茶盞,晃動了幾下,又抬起手指來,拿起了桌上那柄紫砂壺的壺蓋。


  他看著在水中浮動的青青紅紅,微微笑了一聲。


  低低的笑聲,令薑嬈又困擾又不安。


  他放下茶盞,站起來,走到門邊,將門合上以後,重新回到內室來。


  薑嬈還坐在桌邊,湊在紫砂壺邊,看著茶水中浮沉起躍的紅棗幹,滿臉不解。


  她心裏念了幾遍當歸紅棗益母草,還是想不通,這些草藥名字,到底有什麽好笑的。


  容渟看著她這幅懵懂無知的模樣就想逗弄她,她腦子不笨,偏偏太懶,成婚這麽久了,她竟然渾然沒有做人夫人的自覺,半點功課沒做,想逗弄也不敢逗弄得太狠,怕把人氣到,他稍稍彎了彎腰,靠近薑嬈耳邊,“皇貴妃送你的這當歸茶,是茶也是藥。”


  當歸本就是藥材裏常見的名字,既然有調養的效用,說這些東西都能成藥,薑嬈一點也不意外。


  能成藥,這也沒什麽好笑的地方啊?

  薑嬈偏了偏頭,正好看到容渟彎腰更深,薄唇貼近她耳側,聲線極低,沉啞到有些曖昧,“當歸、紅棗、益母草,這幾樣加起來,對於女子的身體調養最為有利,民間有說話,說是……有益於受孕。”


  他見過太多後宮裏的陰私事,未將她娶回來之前,便總是擔心那些手段會有人用在她身上,對那些對女子身體有利有害的藥與食材,就都格外留意了一些。


  她對自己掛念著的人事事掛心,逢到自己的事上就傻愣傻愣。


  他雖不滿於她心裏記掛著這麽多人,將他在她心中的位置擠占了不少,但又因為自己看出了她性情而隱隱喜悅著。


  能將她保護得最好的人隻能是他。


  薑嬈呼吸一滯,耳尖霎時紅了。


  有益於受孕……


  虧她臨走時還在慶幸她小姨沒往她手裏塞不正經的小冊子。


  這塞進來的,還不如小冊子!


  小冊子她還知道收著藏著,這茶她以為就是正正經經的養生茶。回來以後就煮了嚐了,她還覺得滋味好……


  怪不得離開漱湘宮時,她小姨臉上的笑容那麽深。


  “我……我……”薑嬈呢喃了兩聲,完全不知該作何解釋,好半晌才回神,紅起來的耳尖還沒消退下去,“我當真不知道,我今日頭一回知道。”


  她心裏亂,連帶著說出口的話也亂了。


  “我想……”


  薑嬈此刻巴不得容渟和她聊些別的,忙追問道:“你想什麽?”


  她這一轉身,正給了容渟機會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孩子。”


  他抱著..她..到了榻上,自己半倚著拔步床的立板,叫薑嬈麵朝著他,目光陰鬱又渴望,“我想,要個孩子。”


  薑嬈一下臉紅,又因為他看她的目光而心肝亂顫。


  她怕壓到他受傷的腿,自己的腿完全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下意識地拒絕,“陰雨天,你的腿……”


  “無礙的。”


  他看著她拚命想將膝蓋挪往一旁,想不壓著他,而是壓著床跪起來的手忙腳亂模樣,忽然笑了起來,揉她腦袋,揉完以後手也沒放開,順勢壓著她的腦袋往下,在她額頭上落下了輕輕的一個吻。


  他另一手攬在她的腰上,親吻一點點往下,沒有什麽事能比得上將她抱在懷裏更讓他感到心安,及至到,他親她抱她時,一向用上了能將命舍掉的狠勁,手指扣著薑嬈後腦勺,瘋了一樣掠奪。


  薑嬈的發簪啪嗒掉在了一旁,鬢發鬆亂,舌尖都在發麻,腦後勺的力道微微鬆開時,聽他在她耳畔喊了一聲心肝。


  帶點啞的嗓音,格外低沉性感。


  她的腿一下泛軟,腰被他禁錮在手中,她逃也逃不開,自覺躲不過,漸漸不再掙紮。


  耳畔有衣衫窸窸窣窣被脫掉的聲音,有他越來越沉的呼吸聲。


  還有外麵的雨,有外麵的風。


  雨還沒停,單是聽著劈裏啪啦的雨聲,都能想象出外麵天有多暗,牆腳多潮濕。


  她沒嚐過陰雨天裏膝蓋不舒服的滋味,但即使她沒嚐過,一想到他在這種天氣裏身體會變得不舒服,她的心就跟著不好受。


  身上隻掉兩件白色的中衣。衣褲都在。領口的係帶已被鬆鬆垮垮地//咬//開。


  薑嬈眼瞼垂下,忽然抬手,捧住了容渟的臉。


  “我。”她說了一個字後,停頓了一下,隻是一個字的功夫,耳垂耳後都紅得不行。


  她咽了下口水,一口氣將剩下的話全說了,“我來就好,你別動。”


  容渟身體一下繃緊,幽深晦暗的眼睛緊緊盯著薑嬈,喉結微動。


  他下意識沒將她的話當回事,隻是目光黯黯的,盯著小姑娘的動作目不轉睛地看著。


  薑嬈的臉上殘留潮紅,唇瓣濕潤柔軟,她垂下眼瞼,咬著下唇的齒關微鬆,不知從哪用來的勇氣與力氣,兩手壓在他的肩頭,一下將他由半倚著拔步床立板,推成了完全倚在床板上的姿勢。


  她眼睛瞥向別處不敢看他,又因為她沒什麽經驗,怕姿勢不對,想一板一眼地照著小冊子上畫的來,還得瞥看他幾眼。


  杏眼裏水光瀲灩,像被風吹過的湖泊,眸光閃動著,白軟的麵頰變得又紅又燙,燙到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要頭頂生煙了。


  容渟的呼吸變得濃重了許多。


  他看著她這動作,才知道她根本不是在講胡話。


  他繃著額角,青筋隱隱浮現,半晌後嗓音沙啞,問,“你會?”


  薑嬈咬著嘴唇咬了半晌,最終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點了點頭。


  她莫名手指顫抖,半天解不開已經鬆了一半的小衣係扣,表情漸漸有些吃力,甩手不幹了,低下頭去解他的。


  低頭的時候,被解開的青絲如瀑,一層層垂下去,蓋住了她落在容渟肩上的雙手,動作裏寫滿了笨拙與生疏,聲線微微顫抖卻又隱含堅定地聲辯道:“我會。”


  ※※※※※※※※※※※※※※※※※※※※


  作者不學醫學,中藥知識,來源於百度——這個去查自己是生了什麽病最終都會變成絕症的地方

  所以,不要信昂o(╥﹏╥)o

  月底最後一天了!!!營養液即將清零,不要的營養液來灌溉我吧嗚嗚嗚


  感謝在2020-11-28 23:41:13~2020-11-29 23:34: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2316947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48590531 80瓶;46338101 30瓶;vamaye、pompon、蕭清、咪嗦哆哆、47237960 20瓶;小銀小銀魚、YAH 10瓶;神明少女、南嶼、蘿卜坑 6瓶;山月記aurora、煮奶茶的芋圓、凝溪夜 5瓶;41946068、瓶小邪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