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雲淡風輕
第264章雲淡風輕
“哼!”看著那方,晉王殿下對蘇清淺的體貼細致,古素素一口銀牙幾乎咬碎。
古清凝眉,“素素。”
“哼。”古素素又是冷哼一聲,這才不甘願的收回視線,轉而,用筷子使勁的搗著碗裏的菜。
古清臉都氣青了,“你聽好了。”
她努力壓製著心頭的火氣,低聲喝斥,“別以為禦花園裏,你攛掇著那些人欺負福樂縣主,我不知道呢。”
“誰又在您跟前多嘴?”古素素不服。
古清冷著臉警告道,“今兒太後壽辰,你再要這樣使性子,回頭仔細揭你的皮。”
以前,隻當這丫頭調皮一點,沒想到,今日竟然做了這樣的蠢事。
得虧這福樂縣主單純懂事,沒鬧出來,不然,還了得?
雖是古家是古素素的外家,可她不過一個沒有品階的小丫頭,人家福樂縣主但凡要辦她,還真是一句話的事。
這些年,真是寵壞了,等這京都的事辦完了,古清決定,立刻帶女兒回青州,日後,能不回便不回。
這裏,再好的女兒家,來了之後,都不自覺的沾染了名利攀比之心,不好。
古素素不知母親這樣的打算,隻是看母親這回真的怒了,也不敢太放肆,隻是,瞅著那邊,晉王表兄對著別的女人那樣溫柔小意,她這心裏就憤懣的不行。
當然,晉王殿下今日之舉,大跌眼鏡的不止古素素一個,其他人瞅著,也是一臉詫異。
狄雨彤不時看看蕭若水,生怕她難過。
不過,好在,蕭若水從頭到尾,麵色平靜恬淡,似乎一點沒為那二人所困擾。
對此,狄雨彤是無比敬服。
蕭若水淡定的吃著菜,看著歌舞,連一個眼尾都沒給蘇清淺那邊。
隻是在這歌舞之後,她卻突然起身。
“啟稟皇上,太後,臣女有一物,特獻給太後娘娘,恭祝太後福壽安康。”
眾人聽聞這清脆有力的女聲,不由好奇朝她望來。
上位,太後幾不可查的蹙了下眉,隨即笑道,“倒是你有心了,呈上來本宮瞧瞧。”
一位太監,立刻走到蕭若水這邊來。
眾目睽睽之下,蕭若水淡定的自袖籠內,拿出一疊紙,恭敬的交給了太監。
“是什麽?”
底下眾人,竊竊私語起來,紛紛好奇這姑娘究竟有何寶物,敢在這時候獻給太後?
太後亦是好奇,畢竟,之前,蕭若水已經送了她音樂盒和蛋糕了,這會子又是何意?
她接過那疊紙,打開一看,卻是糊塗。
那紙上畫的東西,是她沒見過的,而且,線條過於簡單,她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是個什麽東西。
在場,也有蕭家人,當即,就朝蕭若水暗示。
胡鬧什麽?太後壽辰也是她該出風頭的地兒?
然,蕭若水不為所動,隻待太後疑惑的望來,方慢條斯理的解釋:“稟太後娘娘,此乃小女所畫的鋤具。”
“鋤具?”太後重又仔細去瞧。
不過,底下,竊竊私語的聲音更大了。
這裏大部分賓客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不但不知道鋤具是何物,有些甚至連聽都沒聽過呢。
還隻當是什麽寶物。
但是,蕭若水自信不已,這時代,以農為本。
這些日子,她也是想了許多,才想到這個法子。
畢竟,前世生在21世紀,她也是父母寵愛的小公主,而且,生在城鎮,基本是沒幹過農活的。
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
節假日的時候,父母常常帶她回鄉下爺奶家,她也是見過他們下地的。
甚至,她還記得有個地方新聞,說是某地老農,三十年如一日的研究鋤具,還獲得了十多項的專利。
當時,爺爺很推崇這個人,據說離他們那很近,算是老鄉。
她也從報紙上見過。
所以,那日,她靈感突現,絞盡腦汁,倒也是記得那改良後的鋤具。
她憑著記憶畫了出來,還私下裏命鐵匠照樣子打了出來。
又從莊子裏找了些做農活的下人,試用之後,又幾番改良,這才得了這最終的樣子。
前麵那些艱難過程,她自不會提,麵對太後疑惑,她隻從容自信的解釋。
“回太後,臣女前些日子去莊子上小住,無意中瞧見那些下人們幹活辛勞,就想著,能否幫幫他們?”
太後聽言,不由得對她高看了幾分。
底下眾人,對她的眼神可謂各異。
有讚賞的,覺得這姑娘心仁,還會體諒下人們幹活辛勞。
有鄙夷的,就覺得,到底是不入流的庶女,竟跟那些個下人混到一處了,上不得台麵。
不過,這些在蕭若水眼裏,全都無所謂。
她太清楚,自己這幾張圖紙的用處了,若發揮的好的話,絕對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屆時,皇家定然會高看她,百姓更會推崇她。
想到那樣的情景,她按捺住激動,繼續說道,“所以,臣女後來就想著,能否改良他們用的鋤具?臣女便親自找來農人們試用,發現,這改良後的鋤具,不但輕巧好用,而且入土性能好,且不易粘土,效果是以前的幾倍.”
“快拿來朕瞧瞧。”不等蕭若水話說完,慶德皇帝已然激動的朝太後伸了手。
雖然蕭若水沒說完,可是,已經夠了。
太後忙命人呈給皇上。
皇上拿來,即刻細細的看著。
隻是,他也不是很懂這些,不過,在殿中便有工部的人。
他立刻命人拿去給工部尚書。
工部尚書之前聽那蕭若水的話也是激動不已,此刻,拿到圖紙,更是激動的手都在抖。
若是鋤具改良,真的能達到那姑娘說的效果,那麽,農人幹活便會大大的節約勞力和時間。
“徐愛卿,你看如何?”皇上見工部尚書看傻了,催著問。
徐尚書忙道,“回皇上,臣覺得,此物可以一試。”
“那好,此事交給你。若是可以,即刻推廣。”慶德皇帝大掌一揮,頗為豪邁道。
徐尚書點頭,“是,臣定當竭力辦好此事。”
這廂,蕭若水已然落座,神情淡然,好似全然沒有剛才獻寶一事。
倒是慶德皇帝笑盈盈的看著她,十分讚賞,“蕭姑娘,你憂國愛民,實在叫人欽服,說吧,想要什麽賞賜?朕都賞你。”
蕭若水連忙起身,垂首的瞬間,眼尾的餘光,本能的就朝軒轅燁望了一眼。
然,軒轅燁此刻手撚酒杯,垂首淺酌,似乎不為她這邊所動,倒是他身旁的蘇清淺,小手托腮,瞪著一雙水霧蒙蒙的大眼睛,一臉興味的望著。
蕭若水唇角微翹,淡然微笑道,“回皇上,臣女不要賞賜。”
“哦?那你想要什麽?”慶德皇帝好奇的問。
特特的挑了這樣的場合,如果說什麽都不圖的話,慶德皇帝是不信的。
蕭若水眉目清淡,十分坦然道,“臣女做此事,若能為百姓減輕辛勞,便已知足,不想要其他賞賜。”
“好,好啊,難得蕭姑娘有這份憂民之心。”雖然慶德皇帝心底仍舊不信,不過,麵上仍舊一派感歎之色,“若我北倉子民都如你這般,何愁不國富民強?”
底下朝臣們,紛紛拍著馬屁:我主聖明,北倉千秋萬代
那群情激昂的樣子,瞅的蘇清淺直了眼睛。
不得不說,蕭若水這女人,不做便罷,一做起來,還真是一鳴驚人呢。
瞧這氣氛給煽動的,那些人恨不得此刻就要為北倉、為皇上赴湯蹈火呢。
不過,略想想,蘇清淺也就不意外了。
前世,蕭若水雖然沒有在朝堂上這般耀眼過,但是,也不差。
那時,蘇清淺經曆了那些可怕的遭遇,被軒轅燁接回晉王府後,就遇到了蕭若水。
她與別的女人很不一樣,她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見,更不認為蘇清淺與人為妾又被拋棄是件丟臉的事。
可以說,前世,蕭若水在在蘇清淺人生最黑暗的時段裏,也算是給了她一點光明。
而且,她見過很多世麵,知曉太多她從未接觸過的東西,譬如,她這世開的快餐大排檔,就是前世蕭若水提過的,之前,她一直記不起來,如今,可全都明白了。
甚至,蕭若水還說過,她是來自另外一個文明的時空,那裏的女人能跟男人一樣,自由的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曾經一度,蘇清淺隻以為那是開解自己的話,是不信的。
可是,兩世為人,還有什麽不能信的。
這般群情激昂,慶德皇帝也被拍的樂滋滋的,老臉都笑出大片褶子了。
“好,諸位愛卿都是好樣的。不過,蕭姑娘雖說不要任何賞賜,但於我北倉有功者,朕豈能不賞?朕就賞你黃金千兩,白銀兩千兩,還有綢緞.”
慶德皇帝一口氣念了不少的好東西,不過,眾人豔羨的同時,也深知,若這款新的農具,真能給百姓帶來福利,那將會比這些真金白銀的價值還要大許多。
之前,那些瞧不起的或者看笑話的,如今看著蕭若水,都帶了份難言的意味。
話說,他們怎麽就沒想到這點子呢?偏偏叫蕭家不起眼的庶女給辦了,哎。
不過,至此之後,不但京都,甚至到地方,都湧起了一股興農熱潮,此是後話。
當前,蕭若水當眾聽見諸多賞賜,卻是麵無波瀾,始終雲淡風輕的模樣,待全場安靜下來,才回道:“臣女謝皇上賞賜。隻是,此番鋤具改良,並非臣女一人之功。所以,這些賞賜,臣女想要拿出一部分,分賞給那些為這次改良做出貢獻的人。再有一部分,臣女想留做基金,以後用於獎勵那些對農耕生產有貢獻之人。”
在場,所有人聽的目瞪口呆。
有讚賞此女大義者。
也有暗地裏撇嘴嘲諷此女真會裝,逮著這時候做好人。
但大部分人,都覺得,今兒個,蕭家露臉了,蕭家的這位庶女也露臉了。
慶德皇帝聽言,也是沉默了一會,方讚許的點頭,“真是個好孩子。你思慮的很周到,朕就依你所言。”
“多謝皇上。”蕭若水盈盈一拜。
太後也笑道,“蕭姑娘今兒這禮,本宮著實喜歡,難為你有心了。”
“太後娘娘喜歡,就是臣女的榮幸。”蕭若水謙遜有禮。
這般進退有度、不卑不亢,落入其他人的眼裏,瞬間又有人心思活了。
這蕭家庶女,都快二十了吧,據說,前不久剛和禮部尚書之子曾子琪解除了婚約,現在還待字閨中呢。
雖說是庶女,不過,瞧著這品貌,還有在太後、皇上跟前的臉麵,怕是連許多人家的嫡女也比不上呢,許多人也就顧不得什麽嫡庶了,便打算宴席之後,托人去蕭家說親呢,此是後話。
大殿之上,經過蕭若水之後,倒是又有不少閨閣女子主動請纓,要為太後慶壽。
不過,那都是唱歌、跳舞、彈曲,就算偶有妙者,但和之前蕭若水那般憂國為民,卻少了不少的大氣和底蘊,是以,之後,宴席倒是平平,沒有什麽特色。
蘇清淺便安靜的吃著,乖巧的很。
軒轅燁知道她是個愛吃的,便不時的親自為她布菜。
兩人就這樣默不作聲的,一個吃著,一個看著,配合的相當默契,也因為有軒轅燁在,沒人再敢當場挑釁蘇清淺。
是以,一場宴席,也算過的風平浪靜。
宴席結束,天色黯淡。
蘇清淺因喝了點酒,這頭也有些暈乎乎的。
出了皇宮,沈櫻扶住她,“怎麽樣啊?”
“我沒事。”那酒甜絲絲的,沒想到還挺上頭,蘇清淺揉了揉腦袋,剛想上馬車,琉璃來了,“縣主,王爺命奴婢送您回去。”
“哦。”蘇清淺哼了一聲,也不知慶德皇帝有何事,將軒轅燁給留了下來。
她便瞧了一眼哥哥蘇天驤,再看向沈櫻。
“哥,琉璃送我。那你幫我送下沈姐姐吧。”
“什麽?”蘇天驤忙朝一旁閃了閃,有些警惕的盯著沈櫻。
沈櫻忙道,“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不行,這天都黑了,我怕.”蘇清淺後麵的話沒說出來,但是,意思,在場幾個都清楚。
大白天的在宮裏,那高若蘭就敢暗算,此刻,離了皇宮,天又黑了,又是沈櫻一個人,誰知道會發生什麽?
但是,看蘇天驤這副不情願的樣子,沈櫻還是堅持,“不用了,也沒多遠,很快就到。”
再說了,她也不是那樣好欺負的了。
說完,沈櫻獨自上了她那輛略顯寒酸的馬車。
蘇清淺凝眉看向哥哥。
蘇天驤也正糾結的盯著,夜色下,那纖細的人影,倒是有些讓人心生憐惜。
“罷,我去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