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陌生人
第129章陌生人
他的腦子裏,突然就快速晃過了幾個熟悉的卻又模糊的畫麵。
好像,他正在跟哪個女人一起看星星,他還說女人的眼睛就好像這天邊燦亮的星星。
那個女人是她嗎?
是蘇清淺嗎?
突然坐直了身子,揉了揉脹痛的額角。長青經過的時候,他突然喚住了長青,緊跟著旋身而下。
“王爺有什麽吩咐?”
“本王想要知道,是否曾經跟她在房頂之上看過星星?”
長青還清楚的記得煙煙的叮囑,遲疑了一會兒,“王爺自然是與側妃一同看過星星,畢竟王爺跟側妃的感情很深,不過,現在說這些似乎也沒有什麽用了!王爺既然獨獨將側妃給忘了,而且現在側妃又已經離開,王爺就不要庸人自擾了。”
聞言,白敬修胸口劇烈的起伏了幾下,想要說點兒什麽,卻是嘴巴張了張,將所有話都咽了回去。
“你先回去吧!”白敬修衝長青無力的擺了下手。
長青心裏惴惴的去找了煙煙。
聽了他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之後,煙煙眉梢輕輕一揚,“王爺這是對側妃的事情感興趣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之前側妃被王爺送入皇宮,皇上就已經對側妃動了心思,若不是之前側妃就已經與王爺有了夫妻之實,當時又情勢所迫,皇上根本就不可能開口賜婚!”
聞言,煙煙臉色驟然一變。
若是真的如長青所言,那麽這事情還真的是難辦了。
之前皇上是被逼無奈才同意賜婚,而這一次,皇上明顯心意已決,完全的不管不顧,更加讓人感到憂心的是,側妃的孩子還是因為王爺而沒了,並且兩人還互相給了休書。
但見煙煙流露出擔憂神色,長青也是重重歎息一聲,“天意弄人,若是沒有這次的事情,王爺跟側妃應該會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一對!”
尤其是側妃還有了王爺的骨肉,側妃是仙子,生出來的孩子一定聰明伶俐!
失去了側妃的王爺,現在或許還不會有什麽過多的想法,可以後,當王爺想起了之前的一切,一定會心痛如同刀絞。
兩人很有默契的沉默了下來,看著那不停跳躍著的燭火。
卻在這時候,房門被大力推開。
鶯鶯滿目怒色的瞪著煙煙,當她看到長青的時候,神色僵硬了幾分,用力攥著手中的刀子。
“鶯鶯姑娘的洞房花燭夜為何會跑到我這裏?”煙煙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現在長青就在她身邊,她肯定是不怕鶯鶯的。
鶯鶯咬牙切齒的瞪著她,如果不是這個煙煙算計了她,她怎麽會變成這樣?
甚至,現在連白敬修都開始躲著她!
煙煙輕嗤一笑,“井鶯姑娘,哦,不對,現在應該稱一句‘張夫人’,你自己種下的因,就算結出的是苦果,你也要吃下去!如果當初你沒有這般算計側妃,讓側妃失去孩子,你也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
鶯鶯非常不甘願的回了自己的房間,正準備收拾東西離開,卻又非常不甘。
她再度去了白敬修的房間,這一次,她看到了白敬修正坐在房頂之上。
眉梢眼角浮上一抹巨大的喜悅,她腳步匆匆的跑到房前,眼神急迫的看著白敬修。
可白敬修此刻滿腦子裏都是蘇清淺,任憑他如何阻止自己去想她,如何試圖將她從腦海深處摒除出去,也都是枉然。
她就好像早已經深深紮根在自己的腦海深處,不,更加確切的說,是心底深處。
鶯鶯衝著他比劃了幾下,可白敬修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根本就沒有留意到鶯鶯的急迫。
凝眉想了想,鶯鶯衝到他的房間裏,拿起筆快速寫了幾個字,而後包了一塊石子丟到房頂之上。
白敬修蹙了下眉,拿起那張包了石子的紙,借著月色看了看,旋身落地。
看到他終於肯見自己了,鶯鶯明顯很興奮。
她手上迅速的跟他比劃著,那意思跟紙上寫著的大致一樣,她是被煙煙給算計的,根本就是被迫才嫁給張力的,並且,她上邊還將責任推卸給了蘇清淺。
白敬修深眸沉寂了幾分,“鶯鶯,你現在已經嫁為人妻,再去糾結這些又有什麽用?而且,你將責任推給蘇清淺,你覺得能解釋的通嗎?”
蘇清淺早就已經離開了,走的時候,眼神那般決絕,還給了他一封休書。
一開始他還很是氣憤,覺得那是她在侮辱他,可是現在,當最近一段時間,蘇清淺的影子在腦海裏不斷的增多之後,他有些釋然了。
她是惱著自己,否則的話,怎麽可能會寫下休書給自己呢?
隻是,任憑他如何努力的去搜尋,縱然搜遍了大腦的每一個角落,還是沒有找到一星半點的與她在一起的愉快時光的片段。
鶯鶯嘴巴張了張,心口如同接受淩遲。他變了,不再是那個對她信任無比的白敬修了!
袖下的手緊了緊,她含淚轉身離開。
張力那種人,她斷然是不可能跟他生活一輩子的,而煙煙是為了蘇清淺才這樣算計她的,那麽她又怎麽可能放過蘇清淺呢?
收拾了行李,趁夜離開。
當天邊現出魚肚白,張力一臉驚慌的前來通傳,鶯不見了。
白敬修想到昨天鶯鶯的神色,感覺她應該是離開了。看了一眼張力,脖頸上還有女人的口脂顏色,估計昨晚又去與哪個女子廝混去了。
這樣的人,也的確不值得鶯鶯與他廝守一輩子,索性,鶯鶯想要離開就離開好了。
當煙煙聽說鶯鶯連夜離開了,離開前還去見了白敬修,心中莫名浮上一股不安。
鶯鶯心計這麽大,她知道側妃是跟著皇上一同回的京城,會不會再趁機算計側妃?
凝眉沉吟了片刻,神色異常凝重的看向長青。
“幫我準備馬車,我要回京城去幫側妃!”
長青一怔,勸著:“你別著急。”
“怎能不急?”煙煙一邊說著,一邊手腳麻利的開始收拾行李,“這個鶯鶯就是個狐狸精,你也看到了,側妃善良,被她坑害成了什麽樣子?我要去京城幫側妃盯著她!”
長青抬手按住了她的雙肩,“你聽我說!”
煙煙有些怨惱的瞪著他。
“既然側妃是跟皇上一同回京城的,估計現在一定在皇宮之中,你當那皇宮是什麽人想要進去就能進去的嗎?”
“可……”
“你現在也是關心則亂,放心吧,她若是真去了京城,皇上鐵定不會讓她有什麽好日子過。”長青安慰著她。
煙煙凝眉想了想,讚成的點了點頭。
白敬修想要快些結束南方的事情回京城,他有很多疑問想要蘇清淺親自解釋給他聽,是以,這幾天忙的昏天暗地。
都處理的差不多了,白敬修便準備返回京城。
長青害怕煙雨閣的人還繼續前來行刺,所以,這一路上異常小心謹慎。
不過,直到回了京城,也沒有發現什麽凶險情況。
他不禁想,會不會是煙雨閣的人以為上次已經成功了結了白敬修的性命,所以才會再沒有接下來的行動?
可,想想,又似乎哪裏不太對!
白敬修平安出現在南方,這消息應該會很快傳播出去,到底什麽情況?
直到回了京城後,他們方知道,是蘇清淺懇請司徒淮派兵掃平煙雨閣。
白敬修穿著朝服入宮後,直接去了禦書房。
讓蘇清淺那般傷心欲絕,甚至現在不知下落,司徒淮惱著白敬修,本不想見他,卻又想要他跟自己一樣,內疚甚至終生活在想念之中。
白敬修走進禦書房的時候,便一眼看到了懸掛在司徒淮身後的那幅畫。
“皇兄,那幅畫……”
“是清淺讓朕取走的!”司徒淮神色異常淡漠。
白敬修眉頭一攏,似乎有什麽在腦子裏一閃而逝。
長青跟他說過,得到這幅畫的人,可以得到這天下,還說這畫裏有什麽神仙。
神仙……
他不自禁的就呢喃出聲,目光灼灼的凝著那幅畫。
蘇清淺重新進了避世之所後,雲逸幫她調理了身體,又在靈幻之地待了數日,身體恢複的不錯,隻是臉上的笑容十分寡淡。
這日,雲逸讓她去荷花池畔收集荷花滴露。
奈何,蘇清淺並不太想要去那裏,畢竟,若是去了荷花池畔,必然就會看到司徒淮。
不管是他還是白敬修,她都想要徹底的忘記。
可雲逸很堅持,她心不甘情不願的去了荷花池畔。
撐著小船,她懶懶的將雙手枕在腦後,看著太陽。
就在這時候,她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眼睛登時一膛,難以置信的看向畫外的那個熟悉到即便化作了灰也能認出是誰的那個人。
心口的位置重重拉扯了一下,她痛到呼吸凝滯,不得不用力按住左胸膛。
可,那痛發自內心深處,無論她怎樣壓製,還是痛到額頭沁著細密的汗水,渾身戰栗不止。
就好像害怕白敬修會看到她一般,她撐著船快速離開了荷花池,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後不久,雲逸也來了。
“收集完了?”雲逸神色嚴肅的看著她。蘇清淺抿了抿唇,“師傅,我剛剛看到他了。”
“白敬修?”
蘇清淺點點頭。
“在進入避世之所之前,你可是下定了決心要徹底忘記了這些俗世紛擾的,如今這般驚慌,明顯就是還沒有放下過去!”
蘇清淺聽著雲逸這嚴肅的諄諄教誨,心口又襲上一陣室悶。
手完全是下意識的落在小腹之上,這裏曾經有過一個小生命,是她與白敬修的孩子。
即便已經逝去,可她還能夠感覺到他存在過的氣息。
雲逸重重歎息一聲。
“清淺,為師希望你可以明白一件事,你的情劫已經過去了,你現在在避世之所裏,白敬修看不到你,你的恐懼隻是因為你還無法釋懷過去!”雲逸說完,轉身離開。
蘇清淺目送他的背影,心中如同打翻的五味瓶,酸甜苦辣鹹,什麽味道都有。
揉了揉脹痛的額角,她深吸了口氣,握拳,心裏暗暗對自己說著:蘇清淺,你可以將白敬修當成陌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