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悲傷
第125章悲傷
司徒淮的力道越來越重，蘇清淺卻沒有呼痛。
她極力衝他扯出一抹笑，“好！”
這一個字，雖然很輕，聽起來也有些敷衍，可司徒淮還是笑出了聲。
“朕要你發誓！”
蘇清淺並不相信什麽誓言，可穿越這種事情都能夠發生，還有什麽奇葩的事情是不能發生的？
深吸了口氣，發了誓。
司徒淮笑的很開心，仿佛她剛剛的誓言是給他的一粒定心丸。
禦醫們商量了一下後，還是覺得先按著副院判的方子，總要先減輕病症，才能夠承受這之後的一路奔波勞累。
喝了藥之後，蘇清淺的情況少許減輕，臉色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可誰都清楚，這不過是藥物之下的表象，想要治本，隻能慢慢調理，再加上她自己的意念。
見她情況稍稍好轉，司徒淮命人加快了速度。
每到一個驛站，禦醫們就會準備一些食補的方子，她的臉色越來越好，可嗜睡的情況也越來越嚴重。
司徒淮眉眼淩厲的盯視著跪在下邊的一眾禦醫，“你們就這些能耐嗎？”
一眾禦醫紛紛大氣不敢出。
“給朕想辦法，否則的話，朕要了你們的腦袋！”
所有人都不由哆嗦了兩下，最後實在是無法了，隻能兩張方子同時使用。
可，蘇清淺的身體底子已經毀了，兩張方子就好像不同的兩種力量，在她這孱弱的身體裏進行著拉力賽，她自然無法承受，在到達最後一個驛館的時候，她徹底陷入了昏迷。
司徒淮的脾氣越來越大，臉色也如同密布著陰雲寒霜。
禦醫們隻能揣著小心，希望通過針灸能夠讓她蘇醒過來。
蘇清淺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先是白敬修出現在她的夢中，目光那麽的繾綣溫柔，讓她淚流滿麵。
可是當她就要走到他麵前的時候，卻赫然發現，原來他並非是對著她笑，而是她身後的鶯鶯！
這，讓她心痛不已的同時心也仿佛在接受淩遲。
她就這麽站在原地看著他們手牽著手離開，越來越遠，任憑她如何嘶喊，如何哭訴，白敬修都沒有回頭看她一眼，鶯鶯回頭，衝她露出一個詭詐而挑釁的笑容。
她淒然笑笑，淚水早已經泛濫。
看著那滴滴淚水順著她的外眼角滾出，司徒淮的心就如同刀割一般，他用力抱住她，不停的在她耳畔跟她說著話，可她隻是眼睛不停的眨動，卻怎麽都沒有睜開眼睛來。
蘇清淺哭著哭著，又似乎聽到了司徒淮的聲音。
她緩緩的抬起頭，瞪著霧蒙蒙一片的眼睛看著他。
司徒淮衝她伸出手，希望帶她回皇宮，她凝著那隻手，踟踽著。
皇宮，那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囚籠，她真的要將一生都葬送在哪裏嗎？
答案自然是不能！
她衝他搖搖頭，轉身，決絕的離開。
身後，傳來司徒淮那傷心至極的呼喚聲。
她不敢回頭，隻能加快腳步向前走去！終究這一生，她負了司徒淮的一片癡心！
就在這時候，遠方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便是白衣翩然的雲逸。
連日來，她堆積在心中的糟糕情緒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發泄的口子，原本已經止住的淚水再度不受控製的滾出來。
腳步匆匆的向著雲逸跑去。
就要來到近前，雲逸突然一臉嚴肅的看著她，“清淺，你的情劫即將要結束！”
她一愣，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師傅，現在這一切，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發生過的？我現在在哪裏？”
“為師隻問你一句，可願意斬斷情緣？”雲逸神色異常認真，一點兒也不像是跟蘇清淺說笑。
蘇清淺想到剛剛看到白敬修以及司徒淮時自己的心情，傷心欲絕之後，應該也就不會感到心痛了吧？
她緊了緊雙手，看向雲逸，“師傅，我已經想好了，斬斷情緣！”
雲逸欣慰的點了下頭，隻要這一次情劫結束，她願意放下過往一切，那麽就還可以保住這條命，如果還繼續生活在那些悲傷之中，最後的下場隻能是灰飛煙滅！
“你現在是靈魂出竅，到了京城後，絳雲的光芒就會徹底滅掉，到時候，為師會帶你重新回到避世之所！沒有人可以找到你！而這一切，也不過夢一場！”雲逸說完，抬手揮了一下，轉而，他赫然消失不見。
蘇清淺一臉驚詫的在周圍快速尋找著，呼喊著，可無論她怎樣尋找，怎樣大聲呼喊，都無法找到雲逸。
“師傅――”她聲若蚊蚋的喊出一聲，修然睜開了眼睛。
對上司徒淮一雙猩紅的眼眸，蘇清淺微怔了一下。
夢中，司徒淮也是這般哭著，她抬手，輕輕的撫過他的臉頰，“皇上，還有多遠？”
雖然依舊還是氣若遊絲，可司徒淮能夠感覺出她似乎比之前多了幾分力氣。
顧不得先回答她，而是讓禦醫先進來。經過診脈，禦醫紛紛認定這是回光返照無疑。
清楚的捕捉到一眾禦醫眼底的那些驚異的光芒，司徒淮怒聲吼道：“滾，都給朕滾出去！”
他就不相信了，這世間沒有人能夠治好蘇清淺！
“皇上，還有多遠？”
蘇清淺自然清楚，剛剛既然能夠看到雲逸，那麽自己就定然不會死去，所以，自然沒有留意到那些禦醫眼底的神色。
聽著她這般執拗的問這樣的一個問題，司徒淮隻以為她是想要盡快回到京城，想到之前她跟他說過，要先回一趟楚王府，心中第一個念頭便是，她還對白敬修念念不忘。
雖然知道，她對白敬修早已經情根深種，可看到她對另一個根本就不值得她去愛的男人而一遍遍的問他還有多遠才能夠回京城，他的心還是如同被一雙手用力拉扯著一般。
然，他又不能不顧及她的感受。
如果，真的像禦醫所言，她已經藥石無醫，是回光返照的話，他就必須要在她閉上眼睛之前盡量滿足她的願望！
馬車重新整頓後，飛速向著京城馳去。一眾禦醫被遠遠的落在後邊，他們看著那輛愈來愈遠的馬車，紛紛搖頭歎息。
回到京城後，蘇清淺眉目間竟然浮上了一抹喜色。
那神色映入司徒淮的眼中時，他的心口襲上一陣窒悶。
終究還是放不下白敬修！竟然將自己弄成了這般模樣！
“清淺，你別忘了你是怎樣答應朕的！”司徒淮用力握住她的手。
蘇清淺順著車簾向外張望著，那眼睛異常靈活，一點兒也不像是個將死之人。
聞聲，她望入他擔憂猩紅的瞳眸。
“我知道！”
麵對這樣的他，聽著這一路他不斷重複著同樣的一句話，她實在是不忍傷害他，隻能這般說出言不由衷的三個字。
她知道他對她的心思，但她的心就這麽大，已經裝了一個白敬修，又怎麽能夠裝下別人？
她也知道他一國帝王，可以放下身段如此真心待她，她應該感激涕零，或者接受他所給予的一切。
可他是一國帝王，她不能自私的讓他受到百姓的詬病！也更加不想，日後，當白敬修有朝一日想起一切的時候，會借著這件事向司徒淮發難。
她感激他為她所做的一切，但終究隻能說一聲“抱歉”了。
她已經沒有什麽可以留戀的了，或許，白敬修會想起一切，然而，她是真的沒有精力也沒有力氣去等待。
深吸了口氣，她道：“皇上，送我回一趟楚王府吧。”
司徒淮心頭的哀傷被倏然放大到極致，他深深凝望著她，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
“清淺，你真的就這麽留戀嗎？”
她蹙眉，“不是留戀，而是想要徹底的放下！”
司徒淮有些費解，目光充滿研判的看著她。
她極力衝他扯出一抹笑，“進去吧！”聽到通稟，蘇綠芙趕忙迎了出來，看到被司徒淮抱在懷中的蘇清淺，那臉色慘白如紙，身子孱弱的仿佛如果不是司徒淮用力抱緊，她就會被風吹走一般，不由一駭。
蘇清淺的目光隻是在她的臉上停留了短暫的一瞬，“皇上，進去吧！”
蘇綠芙也是一個為情而受傷的女人，人隻有在真切的經曆過一次，才能夠將心比心。
當初，當蘇綠芙看著白敬修對著自己體貼入微，或許也曾心若刀絞。
她品嚐過了，所以懂了！
隻希望，鶯鶯跟著白敬修回到京城後，她可以勝過鶯鶯，又或者她能夠徹底的放下一些什麽。
司徒淮抱著她去了寢殿，這是她極力要求的。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或許是因為寢殿裏有著她跟白敬修的美好和快樂時光，否則為何會最先跑到寢殿呢？
“皇上，這寢殿裏有一幅畫，一會兒請你帶走！”蘇清淺非常嚴肅的看著他。
司徒淮一臉費解，“什麽畫？”
“一幅荷花圖。”
司徒淮點點頭，心想著，或許是她之前畫的。
蘇清淺又道：“皇上可否讓我單獨待一會兒？”
司徒淮深深凝望著她，雖然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重，可是他想，他就守在外麵，難道還能夠讓她做什麽傻事嗎？
點點頭，將她放到床上後，抬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