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大事
第121章大事
“你怎麽可以這麽陰毒?”他聲聲質問,字字如刀似刃。
她就那麽訥訥的望入他一雙暗沉的眼眸之中,止不住想要發笑,可眼睛卻被濕熱的液體充斥的異常酸澀。
這種複雜哀傷至極的表情看在白敬修的眼中,他的心莫名的抽痛了一下,為了掩蓋這種異樣,他抓著她手腕的手不由又加重了幾分力道。
蘇清淺此刻根本就感覺不到除了心痛以外的痛,她隻是目光模糊的看著他。
“我什麽都沒有做過,不知道你說的究竟是什麽意思!”
這是她唯一能夠跟他說的話,除此之外,她不想多說一句話,很累。
煙煙看著這一幕,心口襲上一陣窒悶,她試了幾次,想要走進去跟白敬修解釋一下,今天白天蘇清淺去找了鶯鶯不假,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甚至,離開後,她也不禁想,如果她是蘇清淺的話,經曆這樣的事情後,會如何做?
“如果當初知道你是這樣心性善妒的女人,本王根本就不會娶你!還有,是誰給你慣的毛病?連自稱都不會,禮數都不懂,如此粗鄙的女人,本王真的後悔娶了你!”
這話,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蘇清淺止不住打了個激靈,竟是怒極反笑。
“白敬修,你對得起我!”
她不自覺的想,這情劫為何是這樣的?她寧願去曆練什麽火劫,水劫,也不要再承受這麽多的心殤!
白敬修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團,他剛剛才說的很清楚,她竟然還直呼他的名諱,真的是太過分了!
用力推搡她一下,蘇清淺一時沒有站穩,身子撞在桌角,頓時臉色慘白一片,額上的汗水也如同雨下。
“側妃——”
煙煙看到她牢牢捂著肚子,神色一駭,趕忙喊著,“快些去請大夫!”
聽到聲音,長青情知發生了意外,腳步匆匆的衝了出去。
適逢司徒淮也得到了白敬修已經回了驛館的消息,看到長青這般形色匆匆,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嚴重的事情,趕忙急掠去了蘇清淺的房間。
遙遙就看到白敬修站在蘇清淺的對麵,而蘇清淺臉色慘白如紙,額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滾落,已經打濕了衣領。
而那落在小腹上的手….
司徒淮瞬間就想到了什麽,直接越過白敬修將蘇清淺打橫抱起,徑自進了內間。
看到有血色沁出,白敬修心痛到無法呼吸,他無法解釋清楚這種怪異的情緒,也曾想要抱著她進內間,可全身就好像被施了定身咒,根本就動不了。
而司徒淮剛剛這親昵的舉動,讓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蘇清淺是司徒淮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否則的話,怎麽可能會如此神色慌亂?
他也是男人,自然清楚,隻有在麵對自己真心喜歡的女人,才會如此不管不顧!
很快,大夫便來了。
診脈之後,搖頭歎息了兩聲。
煙煙一直在幫蘇清淺擦著汗水,司徒淮並沒有立即去盤問白敬修什麽,此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便是她可以平安,如此,什麽都好!
蘇清淺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那不斷消失的熱源,心痛如同刀割。
白敬修不知何時已然離開,看著那空空的外間,蘇清淺胸口湧上一股腥甜,“哇”的一下,吐了出來。
看著這腥紅刺目的顏色,司徒淮心中的憤怒終於不可遏止的飆了出來。
“還不快些去開方子?”他理智全消,怒斥著大夫。
大夫匆忙去開方子,司徒淮讓人去熬藥,一直陪在床邊。
煙煙要幫她清理一下,有些為難的看了眼司徒淮,“皇上,您在這裏不太方便。”
司徒淮粗喘了口氣,袖下的手用力一收,“朕就在外麵。”
幫蘇清淺收拾好了,藥也好了。
可此刻,蘇清淺雙眼空洞,沒有一點兒亮色,就好像被抽走了靈魂一般。
“側妃,孩子雖然沒了,可你還是要好好調養身子啊!”煙煙端著藥碗,聲音發顫的勸著。
蘇清淺仿若未聞,隻是手不停的用力按在小腹上,即便這孩子已經沒了,她還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那曾經存在過的氣息。
司徒淮見她這般,接過煙煙手中的藥碗。
“難道要朕親自喂你嗎?”
聞言,她訥訥的將目光移到他的臉上,司徒淮端著藥碗湊到嘴邊,就要含住一口時,有淚水順著蘇清淺的外眼角滾出,打濕了鬢角。
司徒淮蹙眉,真的就這樣傷心難過嗎?喉間梗塞的厲害,他看著她,眼眶有些發澀。
蘇清淺想到了曾經白敬修也曾經這般喂著她喝藥,明明距離現在並不遙遠,可她卻覺得好像隔著一光年的距離。
他……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夠想起來,還是個未知之數!
司徒淮抬手幫她擦掉眼角的淚水,可那眼淚就如同決堤一般,怎麽擦都擦不幹淨。
“清淺—”司徒淮聲音微哽,“把藥喝了,不要讓朕傷心難過。”
她訥訥的看著他,淒然一笑。
白敬修失憶了,不記得她了,孩子也沒了,一下子,她感覺所有都崩塌了。
“快些!”司徒淮見軟的不行,便沉下臉色,冷聲命令。
蘇清淺依舊表情愣愣的盯著某一處,不吭聲,隻淚水不停的滾落。
司徒淮不管不顧的含了一口藥,直接俯身貼上了她的唇。
盡管她抗拒著,可還是被他成功撬開了牙關,苦澀的藥汁在口中彌漫開,順著喉管流入。
她抗拒著,可卻不敵司徒淮的霸道。
煙煙完全驚住,回神後,卻也知道,這樣的場合,自己不適合繼續留在這裏。
走出去的時候,卻猛然一驚。
白敬修不是已經離開了嗎?
為何會站在窗外?
目光落在他不斷收緊的手上,她心若擂鼓。
白敬修心裏怒意翻湧,之前他還為了那個孩子的離開而傷心難過,可就在剛剛他親眼目睹了司徒淮如何喂著蘇清淺喝藥的一幕時,他竟是竊喜了一下。
那孩子或許並不是他的!
或許是皇兄的!
看了一眼煙煙,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腳步匆匆,沒有一絲留戀。
凝著他走的那麽決絕的背影,煙煙滿心擔憂。
白敬修直接去了鶯鶯的房間,看到她即便已經睡了,眉心還緊緊的擰在一起,心裏多了幾分憐惜。
聽到聲音,鶯鶯睜開眼睛,臉上多了幾分喜悅。
白敬修按住她,溫聲道:“別亂動,好好休息!”
鶯鶯點點頭,那凝著他的眼神,充滿了依戀。
他一直守在床邊,直到她睡沉。
而蘇清淺的床邊,司徒淮也一直守在那兒不曾離開。
“睡一會兒吧,睡醒了,一切就都過去了,就好像做了一場夢!”
看著她這般哀傷,司徒淮的心裏很痛。她眨了眨眼睛,深吸了口氣,抬手,看了眼腕上的絳雲,或許是因為剛剛司徒淮給她喂了藥,所以此刻絳雲的光芒竟然暗淡了幾許。
無意間捕捉到她嘴角的那抹笑容,司徒淮心底莫名浮上不安。
“你在想什麽?”他開口詢問。
蘇清淺沒說話,閉上了眼睛。
這沉悶的氣氛讓他幾乎快要癲狂,第一次有了一種無法掌控的無力感。
煙煙一直在外麵走來走去,皇上該不會不走了吧?
剛剛楚王儼然看到了他給側妃喂藥,如果皇上不離開,會不會加重楚王和側妃之間的矛盾?
看著她閉上了眼睛,司徒淮稍稍舒了口氣,幫她掖好被子。
這一夜,有些難熬。
鶯鶯醒來的時候,看到他還在,嘴角浮上一抹淡淡的笑容。
感受到她動了,白敬修目光溫柔的凝著她,“感覺可好?”
鶯鶯點點頭。
白敬修命人將一早就溫在爐灶上的粥端了來,如今雖然連日的暴雨已經結束,可災區還是物資緊缺,能夠有這樣粘稠的米粥已經實屬不易。
他親自喂鶯鶯的時候,心口突然襲上一陣窒悶。
仿佛不久之前,他也曾這般守在病床前喂著一個女子喝粥,隻不過,當他試圖看清楚那女子的長相的時候,頭痛欲裂。
鶯鶯看著他,有些焦急的不停“啊啊”著,奈何她這啞疾是娘胎裏帶的,無論她怎麽著急,也還是無法說出一個字來。
頭痛的症狀慢慢消失,白敬修就好像經曆了一場戰爭,後背已然被汗水沁濕。
他將粥碗放下,抱歉的看了眼鶯鶯,離開,直到他去了外麵,才可以正常呼吸。
鶯鶯嘴巴裏一陣陣發苦,凝著那放在桌上的粥碗,掀了被子下了床。
白敬修的雙手不斷的收緊,鬆開,再收緊.…
這時候,一隻手輕輕的握住了他的胳膊,他脊背緊繃了一下,遲緩的轉身。
當鶯鶯那雙儲著淚的眼睛映入眼簾的時候,他心中的歉意更加濃重了幾分。
“害你擔心了!”
鶯鶯淚眼模糊的搖搖頭,拉過他的手掌,在他掌心裏一筆一筆的寫著。
白敬修將她抱入懷中,“抱歉,我知道你心裏是難受的,委屈的,下次不會這樣了!”
鶯鶯點點頭,頭靠在他的胸膛前。
蘇清淺的房間裏。
司徒淮看到她遲遲都沒有睜開眼睛,蹙了下眉,抬手輕輕的搭在她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