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別離開我
第86章別離開我
蘇清淺眼睛膛了瞠，“那定然死傷無數！”
白敬修曾經帶著長青從後山偷偷潛入象鼻山，如果她是宋統領，定然會加固後山的防守，所以，這一次攻打象鼻山，定然血流成河。
“所以，我希望你能夠將後山的那條小路告訴我！”
蘇清淺咬唇看著他，遲疑了。
白敬修歎息一聲，正好外麵傳來小丫環的通纂聲，聞言，他接過小丫環手中的巾帕，幫蘇清淺細細擦著手臉，“能自己吃飯嗎？”
蘇清淺表情僵硬，沒吭聲。
不過，白敬修知道她定然在想象鼻山的事情。
小丫環端著豐盛的早飯陸續走進來，然後又靜默無聲的離開。
“如果能夠自己吃飯的話，我就幫你把穴道解開。”
蘇清淺匆匆收回了神思，微微點了下頭。
白敬修抬手在她身上輕輕戳了一下，蘇清淺鬆了口氣，隻覺得全身僵硬酸麻的厲害，趕忙抬手輕輕的揉著肩膀和脖頸。
“嚐嚐這個，這段時間定然都沒有好好吃過一頓熱飯。”
蘇清淺抬眼看他眼，那一眼相當複雜。
“我可以自己吃。”
這話透著十足的疏離，白敬修表情僵硬幾分，有些受傷的歎息一聲。
兩人沉默無聲的吃著，蘇清淺忽然放下筷子，“你今天不用去皇宮嗎？”
白敬修表情又僵硬幾分，沒有回答，而是轉了話題，“今天中午有沒有想要吃的東西？又或者有沒有什麽想要去的地方？”
蘇清淺很認真的看著他，“這樣裝輕鬆真的好嗎？”
“我有裝嗎？”白敬修道。
她深吸了口氣，“當真是皇上下的令？”
白敬修點頭。
“說出那條小路之後，象鼻山被攻破，你們打算怎麽處置那些婦孺無辜？”
“這個…”白敬修顯然很是為難，“我會盡量請求皇上善待她們。”
蘇清淺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精準的找到了脈搏所在。
他蹙眉，“隻怕皇兄他……不過，我答應你，一定會放過那些老少和婦孺。”
蘇清淺“嗯”了聲。
他的脈搏跳的很正常，應該沒有撒謊，自古皇上都是踩著無數白骨才能夠登基，她或許真的不應該因此而記恨白敬修。
畢竟他不過是個臣子，而司徒淮那溫煦的笑容，終究無法掩蓋他內心深處的無情。
“嚐嚐這個。”他又給她挑了菜。
蘇清淺並沒有重新拿起筷子，“我要你發誓，一定不要傷害那些無辜者。就算皇上下了什麽命令，你也要盡力爭取。”
他深深看著她，反握住她的手，“我答應你。”
蘇清淺想著，雖然她將這條秘密小路說出來很不地道，但是這樣可以阻止一場慘烈的戰爭。
“先吃飯吧。”
她並沒有立即告訴他這條小路，雖然讓白敬修心裏有些不安，畢竟她雖然性子大咧，不過心思聰敏，萬一想到了什麽的話，那就不好了。
一邊吃著，他一邊不時偷偷睨她兩眼。
蘇清淺眉頭始終緊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頓飯，兩人都靜默無聲的吃著，什麽味道，皆不知道。
終於吃飽了，蘇清淺放下筷子。
“我去畫一下路線圖。”
聞言，白敬修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看著路線圖，白敬修想要將她抱入懷中，奈何卻被她靈巧的避開。
有些失落的扯出一抹笑，搖頭。
臨走的時候，他再度封住了她的穴道。
蘇清淺凝著他，“我將這條路告訴你了，便是幫你背了這不忠不義的黑鍋，你還怕我會悄悄溜走嗎？”
白敬修抱了下她，“不是，我隻是害怕你會突然離開！”
她意味不明的笑笑，“現在連我都不知道怎麽才能重新回去，解了穴道。”
白敬修目光灼灼的凝著她的眼睛，良久，才抬手在她身上輕輕戳了一下。
蘇清淺的穴道解開後，他轉身離開。
知道了這條小路，莫風的人很容易就潛入了象鼻山。
而鳳炎跟墨玉自交換人質那天僥幸逃離之後，便在象鼻山附近找了一處山洞養傷，隻等著機會重新上象鼻山。
突然聽到紛遝的腳步聲，墨玉眸子微眯了下。
“墨玉，發生了什麽事情？”
“主上，屬下去看看。”
當墨玉回來的時候，鳳炎知道了事情不妙。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主上！”
“快些說！”
墨玉將剛剛所見簡明扼要的說給鳳炎聽，鳳炎臉色驟然變了數變。
“一定是那個女人！”
墨玉雖然不願意相信這事情是蘇清淺告密，但是能夠神鬼不知的偷偷潛入象鼻山，隻能依靠那條小路。
“現在族人如何？”
“血流成河，似乎還放了火，目前情況不明！”
鳳炎身子晃了晃，胸口一頓氣血翻湧，緊跟著吐出一口汙血。
墨玉此時胳膊上的箭傷還沒有好，看著鳳炎如此傷心，趕忙伸手扶住他，因此扯到了胳膊上的傷口，又有鮮血沁出。
“主上放心，這件事，屬下一定會查清楚！”
蘇清淺自白敬修離開後，便一直心緒不寧。
卻在這時候，一道風撲麵而來，下一瞬，墨玉一臉陰沉的出現在她的麵前。
能夠躲過楚王府的重重守衛，成功潛入到寢殿，看樣子，墨玉胳膊上的傷已經大好了。
“墨兄！”她向外張望了一眼，“這地方很危險。
墨玉目光充滿研判的看著她，沉聲道：“我有幾個問題，問完就走！”
“你問。”
“那條小路是你告訴楚王的？”
墨玉袖下的手用力收緊，因為太過用力，傷口又有血出，但這痛卻如何也無法抵消親眼看著族人被殺的心痛。
“是我！”
墨玉眸中的冷色倏然增多了幾分。
“你可知道今日要攻打象鼻山？”
蘇清淺點頭。
墨玉心中的怒火終於被挑到了極致，抬手，五指成爪，狠狠的扼住蘇清淺的脖頸。
呼吸突然被奪，蘇清淺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難道…
白敬修明明答應過，一旦攻下象鼻山，定然會極力保住那些無辜婦孺的性命。
唯怕他當時隻是敷衍她，所以，她還親自探了探他的脈搏，很正常，不可能騙她。
“墨兄…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她手摳在墨玉的手背上，可根本就不敵墨玉的力道。
墨玉眸中的殺意越來越濃，一張向來儒雅的俊顏，此時看著有些駭人。
“你可知道……”他喉間梗塞的厲害，“象鼻山上此刻屍骨遍野，血流成河，老少和婦孺盡數被殺！”
“不！”蘇清淺難以置信的搖頭，“他明明答應過我的！”
“答應過你？”墨玉手上又加大了幾分力道。
可這一次，蘇清淺卻沒有掙紮。
她突然覺得自己真的是傻的可憐，明明白敬修也姓“白”他怎麽可能會幫著那些前朝餘孽？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他若不殺這些人，那麽司徒淮一定會借著這件事來殺他！
畢竟，他們之間，並不如表麵看上去的那麽和諧。
“或許，他也有苦衷！”蘇清淺的心中如同打翻的五味瓶，很不是滋味。
一種深深的負罪感，讓她放棄了掙紮。
見她如此，墨玉卻怎麽都下不去手。
空氣突然灌入肺腑，她撫著胸口，如同一灘爛泥一般不停的大口喘著，“我…咳咳……”
“蘇姑娘，原本我以為我們或許可以成為朋友，但我沒有想到！”
墨玉終究還是下不去手，憤然甩袖離開，隻是在走到寢殿門口的時候，他聲音異常沉冷的甩了句，“希望你以後不會噩夢不斷！良心難安。”
這話就好像化作了萬箭，向著蘇清淺的心口齊齊飛射而去。
她凝著墨玉的背影，搖頭。
她不想害人的，可還是有那麽多無辜因為她而失去了性命！
為什麽，這個世界會有這麽多的殺戮？
她跌在地上，正好有個小丫環端著糕點進來，看到她這般，麵色遽然一變。
“蘇姑娘！”
這聲驚叫驚擾到了外麵的暗衛，暗衛出現在寢殿，看到她這般傷心，又嗅到了空氣之中的淡淡血腥氣，知道剛剛有高手悄然潛入了。
蘇清淺的目光落在暗衛腰上的佩劍上，如同發了瘋似的，一把抽出佩劍。
暗衛臉色遽變，“蘇姑娘，您莫要胡來！”
蘇清淺將劍橫在自己的脖頸上，瞬間，那脖頸上便多了一道血痕。
“讓開！”
暗衛不敢有什麽過激的舉動，唯怕會徹底激怒她，做出什麽傻事。
蘇清淺一點點的退出寢殿，就在這時候，白敬修腳步匆匆的走進來，看到眼前這一幕，怒聲道：“清淺，把劍放下。”
聽到他的聲音，她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遲緩的轉身，四目相對，他的身上一滴血未沾，可她還是覺得那衣袍刺目，身上散發出來的血腥味道讓她幾乎暈眩。
白敬修緩慢的靠近她，眼見著就要來到她的麵前，她手指上出現一簇火苗，直接向著白敬修的袍角發散而去。
“清淺！”
“讓開！”
她趁亂，衝出了楚王府。
白敬修撲滅了袍角上的火焰，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卻見她奪了一匹馬，直接翻身而上。
“清淺！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