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異變

  “不行。”皇帝想也沒想到就拒絕了，“你一個弱質女子，手無縛雞之力，況且這又是晚上，讓朕如何放心你？”


  “陛下。就如同這位大人所說，我深受皇恩，一直以來受你庇護，為你效忠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更別說你於我有救命之恩，我的這條命早就是你的了，你就讓我為你做點兒事情吧！”


  她說的言辭懇切，皇帝心中也不由的有些動搖，然而考慮到她的實際情況，皇帝還是沒有鬆口，“可是你自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平常上街的時候都很少，如今深更半夜，你一個女子下山，要是有個萬一……”


  那簡直想都不敢想。


  “陛下。”旁邊的大臣聽不下去了，“如果繼續留在山上，到時候柳姑娘一樣身首異處，還不如現在就派她下山，換來一線生機。縱然時間來不及，柳姑娘下山去了，她也能躲過一劫。”換句話說，留在山上比下山更有可能遭遇不測，她能走，對皇帝而言是最好的。


  聽他這麽說，剛才還固執己見的皇帝，立刻想到原來還有這樣一重考慮，頓時鬆口了，“那行。”


  他想了想，說道，“你下山之後直接去霍府找霍遠之，朕將這半塊虎符給你，你把山上的這一切都告訴他，叫他盡快招集京畿重地的兵馬，上山勤王。”


  他說著，將一塊帶著體溫的虎符交到了柳綿綿的手中，一時間她覺得那護仿佛重逾千斤，讓她幾乎有些拿不住。


  柳綿綿點了點頭，“陛下，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皇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萬事小心。”


  的確，考慮到各方麵因素，尤其是柳綿綿跟霍遠之的關係，沒有什麽人比她下山更合適了。再說了，信王從未見過她，她一個嬌嬌怯怯的女子容易讓人放鬆警惕，讓她下山，是最好的辦法。


  宮中衣服皆是特製，穿在身上，不用開口別人就知道身份，所幸此次柳綿綿出宮，打了要在宮外停留幾天的主意，自然不可能全部帶著宮中的衣服。謝天謝地，讓她有所準備，否則此刻要她喬裝打扮，她還沒有道具。她翻了一套不那麽礙手礙腳的出來，讓小籃子給她梳了頭，換上衣服，連夜下山。


  下山的各個路口，果然早就被信王的兵馬封鎖了，柳綿綿是天快亮的時候才走到山腳的，那些兵士見她一個年輕女子出現在此處，頓覺疑惑。“站住！”


  一把長槍攔住了她的去路，柳綿綿嚇了一跳，她本身從未見過如此陣仗，那長槍送到她麵前來的時候還泛著一股腥甜的味道，一看便是沾過人血的。領頭的那個將她打量了一番，見她的驚慌失措不似作偽，問道，“你是什麽人？怎麽會在此處？”


  “回這位大人，奴家本來是城西口朱家的媳婦，丈夫久治不愈，大夫說要這山上的一種小紅蛇的蛇膽，才能將他治好。隻是那蛇頗為難尋，奴家在山上等了好幾日才找到一枚，今天早上就急急忙忙的下山來，要把蛇膽趁著新鮮給他送過去。”


  她身上的衣服雖然看的出來料子不錯，但是很多地方已經髒汙不堪，鞋底也有很多的泥，看上去就是個在山中呆久了的人。身上的衣服和氣質，又讓她像是個家境不錯，但又沒有不錯到哪裏去的小娘子。更別說說話之間，她還將荷包攤開了，給那個兵士看，裏麵果真放著一條已經死去的小紅蛇。


  她嬌嬌怯怯的樣子，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看上去也不像是宮內派出來的。早在他們剛剛圍山的時候，信王為了以防萬一，就叫人畫了皇帝身邊可能派下山來的人的畫像，送到各個士兵手中，讓他們仔細記住，免得到時候放跑了人。


  那個士兵借著熹微的晨光將她仔細打量了一番，沒有發現是那幾個人中的一個，這種種說辭又對的上號，擺了擺手，衝她說道，“走吧。”


  柳綿綿如蒙大赦，連忙收起荷包，從他身邊離開了。


  然而還沒走遠，又聽那個士兵突然反悔，“那你站住！”


  她還沒有來得及放下的心又猛的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