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她改變了太多
正在開會的喬諾忽然眼皮子一跳。
這位空降的小少爺通過四年的努力已經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不會再有人質疑他。
雅爾也漸漸將愈發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去辦,去磨礪。他再也不是那個在談判桌上被蘭瑟三言兩語就能挑撥心智,害怕到顫抖的人了。
同時,溫雅的“複活”也讓特爾克失去了最後的一絲耐性。
四年來,蘭瑟再沒有從他們身上壓榨出一絲甜頭,勢頭隱隱有下滑之勢,再也不敢像過去那樣輕易向特爾克叫板。
蘭瑟期間當然也想過去找溫雅,從他這個“可憐的妹妹”下手,可惜,人被艾倫保護得極好,他硬是很多次連人都見不到。
前段時間,不勝其擾的溫雅直接放言:“你的妹妹早就死在了十六年前。以後別來找我了,否則,艾斯集團也該有我的一份。”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按道理,艾斯集團的確該有她的一份,隻是她不屑去要而已。而蘭瑟果然投鼠忌器,撕破臉後,再也不敢輕易去找溫雅了,生怕自己這個妹妹來搶奪自己東西。
……
下屬注意到喬諾微變的表情,以為是自己哪裏沒做對,停了下來局促問道:“總裁,是有哪裏不對嗎?”
他聞言按了按跳動的眼皮子,表情不變,淡淡道:“沒有,繼續。”
越拉越有威儀了。
會議室外的克蘭斯悄悄住足,這些年她是親眼看著這個玩世不恭的弟弟一步步變成現在的成熟模樣的。即使是不善表達感情的她心裏也難免湧出感慨。
“璃帶給我們家的改變太多了……”
包括自己,也被她改變了。
真是,神奇的存在。
這時,雅爾打來電話:“情況怎麽樣?”
“很好。”克蘭斯看著喬諾,向來嚴苛的臉上勾起轉瞬的弧度,“迎刃有餘,這幾年來他做得越來越好了。”從下屬戰戰兢兢的態度就可見一斑。
“是嗎。”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寡淡,突然話鋒一轉,“克蘭斯,這幾年來你做得也很好。”
話落,克蘭斯一愣,再一回神電話已經被掛了——
這是母親少有的,直白的誇讚。
大廈窗外是豔陽高照,雲卷雲舒,飛鳥成群掠過。
克蘭斯微微仰首,一陣風吹來,雖然有些冷,心卻是前所未有的炙熱。
四年了啊。
……
四年了。
工作狂魔艾倫·特爾克四年來第無數次翹班休假,眾人的經曆從最初的震驚已經變成了現在的麻木,院長甚至是看都懶得看直接批了。
反正這人他管不住,也不敢管。
元熙常常用華語嘲諷他:“哈哈哈你這是老房子著火了!”他聽不懂,但也不妨礙他知道這不是什麽好話。
向來我行我素的艾倫絲毫不在意別人異樣的目光,依舊換了衣服便直奔附近的小花店。
對麵,不大不小的門麵裝修得很溫馨,店長拿著花對每一個人都笑得溫柔透徹。他看了一會兒,突然皺眉走了過去。
溫雅看也不看,“你又過來做什麽?沒工作嗎?”就差直接問你怎麽那麽閑了。
“我想過來看看。”
“哦。”她敷衍地應了一聲,將花灑遞給他,“既然沒事,那就幫我給花澆水吧。”
“……”
敢這麽使喚艾倫·特爾克的人也就隻有溫雅了,偏偏他甘之如飴,最後任勞任怨地幹起活來。
路過的同事見了也習以為常,不再驚掉下巴,甚至和他打了聲招呼。
這幾年可以說是特爾克家族活得最像“人”的時候,和江亦忱對比之下簡直是兩個極端。
……
華國,A市。
張媽被萬分狼狽地帶回老宅。
這個她四年中做夢都想回去,待過半輩子的地方和記憶中江亦忱父母剛去世時的氣氛十分相似,可終於如願以償的她並不高興。
“先生……”
剛開口,便被人狠狠摁在地上。
江亦忱翹著腿,高坐在椅子上,眼含陰翳,冷冷看著地上的人,沉默許久才開口:“張媽,知罪嗎?”
知罪?
罪?
說別的她或許還會不顧形象地求饒,但這罪,她是絕不會認的!張媽咬牙,“葉璃殺了老爺子,我是在為他報仇——”
“你真當我死了不成?”
“我沒有這個意思,隻是……”
江亦忱騰地起身,站到她麵前。張媽入目的便是十分考究的黑皮鞋,上麵有刺骨的刀落下:“我身為爺爺唯一的親人還沒死,輪得到你來自作主張?”
她顫抖著唇瓣:“我隻是……”
雖然去沈家之前她就料到了後果,也如她所說殺完人她也會跟著自盡,可現在她卻被先生帶回去了,求死不能……
上麵又傳來更冷,更鋒利的聲音:“傷不了白庭宇便隻能全部發泄在一個被利用拋棄的棋子上。”聲音漸緩,“果然是個廢物。”
下一秒,她便感受到從肩胛處傳來的劇痛,身體也被踹翻。
緊隨其來的是一聲聲爆喝,仿佛絕境之人那點微末的掙紮也被人殘忍打碎了。
“原本我還可以拖下去,可你竟然差點害了璃璃!你讓我怎麽再有臉?”
“你差點傷了她!”
江亦忱臉上再也掩蓋不住暴戾,聲音卻帶有微微的後怕:“張媽,你怎麽敢?”
“先生,您不要再被那個女人所蒙蔽了——”
“夠了!”
他冷冷喝斷,突然就疲累了,捂著額:“你我都明知道爺爺不想傷害她……”
比起張媽,他甚至更罪不可赦。
管家硬著頭皮上前:“那先生……?”
江亦忱眼神恢複平靜,揮了揮手,最後隻說:“哪隻手傷害過夫人,就廢了哪隻手吧。然後在老宅裏找個僻靜的地方關著吧。”
話落,張媽猛地抬頭:“不要!先生,求求您直接殺了我吧!”
廢去雙手,她不如死了來的痛快。
江亦忱微微側首,眼含譏誚與殘忍:“你以為犯下錯一死了之就完了?如果真的可以,我早就去死了,還輪得到你?張媽,你隻配和我一起在這裏贖罪。”
“拖下去。”
對自己都狠的人,又怎麽會對別人心慈手軟呢?張媽隻感覺一股寒意順著脊梁上湧,她竟然天真地以為看在老爺子的麵子上她至少能有個痛快,可誰知,這又是另一個痛苦的開始……眼中漸漸彌漫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