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排斥
“喲，性子還挺烈。”
男人強行湊了過去，“一起玩玩嘛？別那麽放不開。”
葉璃向後躲，“我不認識你，請你離開。”頓了頓，似乎覺得和一個酒鬼說不通，於是跳下青石想要自己離開，卻被人一把拉住手腕。
一股難以言喻卻十分強烈的刺激從心裏猛地冒上，腦海裏隱隱閃過男人暴虐的動作，喘著的粗氣還有被狠狠桎梏在頭頂，被撕扯的痛，不準逃離的絕望——
“你放手！”
葉璃的雙眼瞬間變成警惕的孤狼，看似凶猛，實則遍體鱗傷。
她想狠狠拽回自己的手，然而力氣又怎麽比得過一個男人？呼吸漸快，變成了大喘氣，她情緒激動如瘋似癲：“你放手啊！求求你，放手！”說著，突然低頭狠狠咬上他的手。
男人吃痛，一巴掌把她扇飛在青石上。
葉璃疼得悶哼一聲，唇角似乎有血流出。
不待那人說什麽，她表情又是一變，轉頭嘔了起來。
男人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瘋子！”頓了頓，又惡狠狠地罵道，“婊子充什麽忠貞烈婦？！”
我他媽招你惹你了？不就是牽個小手嗎？矯情個什麽勁兒！他惡劣地想，不知道這女人在床上又是什麽樣的模樣？還是這樣看似柔弱實則烈得不行？又或者對自己的男人百依百順？這麽想著，他下麵都微微興奮起來了呢。
他開始打量葉璃，發現她似乎是獨自一人，眸光微閃，柔了聲音：“剛剛是我不小心，打疼你了吧？我帶你去敷敷？”說著，手也不老實地向腰間摸了過去。
葉璃觸電般，顧不得惡心，推開他：“我讓你滾開！！”
男人本就沒多少耐心，聞言更惱了，變臉似的又成了惡狠狠的模樣，借著酒勁兒，大手揚起：“他媽給臉不要臉是吧？！”
她下意識閉上眼，巴掌卻遲遲沒有落下，過了會兒，卻傳來男人的慘叫聲。
睜眼，隻見喬諾伸著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拳頭，冷硬的側臉隱匿在陰影下十分冷酷，看雜碎一樣地看著跌坐在地上捂著臉的男人，陰冷道：“以後小爺我見你一次打一次，滾！”
男人認得喬諾，恐懼地看著他，聞言手腳並用地滾了。這個女人究竟什麽來頭！不會是喬諾少爺的人吧？靠！他不會闖禍了吧！
他回頭，“你沒事吧璃？”
葉璃木然地搖了搖頭，不動聲色地和喬諾保持了距離。
……
喬諾帶葉璃離開了排隊，卻也沒有馬上回家，走在昏暗的小路上。
兩人一時無話，許久，喬諾才忽然道：“我是不是很沒用？”後者看向他。
“我似乎什麽也做不好，帶你出來散心這麽簡單的任務也做不好，轉頭就把你弄丟了，還差點被人欺負——”他目光落在葉璃微紅的唇角上，眸光驟沉，“是已經被人欺負。給我等著，我回頭就叫亞綸帶人把他揍一頓，三個月下不了床的那種！”說完，又沉默了，往日陽光明朗的臉上陰雲密布，充滿了自責。
葉璃歎了口氣，“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亂跑。”
他勾了勾唇角，一副被安慰到的模樣，至於實際上，大家心裏都清楚。
兩人又沒話了。
又過了會兒，葉璃啞聲道：“喬諾，我是不是……有病？是不是個，瘋子。”她的反應確實過激，但就像控製不住自己突如其來的情緒一樣，她同樣控製不住那由內而外的排斥感。而那樣的她，和亂咬人的瘋子又有什麽區別？
“你不是！”
青年清脆堅定的聲音在月色下清晰地響起。
在她質疑自己的時候有人毫不猶疑地出聲肯定，是那樣的悅耳。葉璃突然紅了眼眶，顫抖著捂臉：“對不起，對不起……”
喬諾沒有問她為什麽道歉，隻試探道：“你其實可以試試靠著我的肩膀。”
話有兩層意。
兩人靜靜地看著對方，許久，葉璃才緩緩地靠近他，在剛要觸碰到的那一瞬又驀地收回。她忍下那股排斥感，低聲道：“對不起，我果然還是……”
喬諾微微一笑，看著她的眼：“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來，沒有人會再逼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了。在這裏，你很安全，更沒有人會傷害你。”頓了頓，故作俏皮，“為了一個人而放棄整片森林，太虧了璃！”
他知道自己討厭男性的觸碰了，哪怕是主動的。
這樣無聲的包容……
葉璃的眼淚從眶裏汩汩流出，如果能早點遇到就好了。
喬諾想要拭去她的眼淚，動作卻在半路硬生生頓住，最後摸了塊紙巾遞過去，輕輕道：“你最近都快哭成淚人了。”情緒不穩定的那段時間裏，她經常突然就哭了，沒有理由地哭了。可不就是淚人麽？
“哭出來就好了”這句話完全不適用於葉璃。
她也不說話，就那樣任由眼淚掉下，表情卻漸漸痛苦。
這是被那個人傷害的後遺症……為什麽即使拚上性命地去逃脫，那個人帶來的陰影卻始終如影隨形地跟著她？跑到筋疲力盡，哪怕是躲在最黑的夜裏也都會被找到，追到。
喬諾不知所措地看著她，摸，摸不得；碰，碰不得；說，說又不知道怎麽說。
“好難受……好痛苦……為什麽我非要活著？”葉璃捂著頭，淒厲質問，“為什麽要救我！”這次不止是情緒，連帶著意識都模糊不穩了！之前他們居然還以為她有所好轉了！
喬諾下意識走近，“別這樣……”
“別靠近我！”
他一頓，卻見她還在驚恐地躲避：“我說了，你們別靠近我！我不要再和那個人在一起了，你們放過我吧，不要再說了！閉嘴啊！！”
……們？
喬諾驚覺葉璃的問題比他們任何人想象的都還要棘手，不僅是情緒失控，排斥他人，恐怕還有……幻視幻聽。
緊接著，他又想起他們初識時，她似乎也有心理上的問題……情況更複雜了，而且她恐怕在江家時就已經又有問題了！
事情超出了預期，他不敢擅作主張，忙打了元熙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