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你該受的
不會放過她?
葉璃想笑,但笑不出來。
明明她才是那個最應該嘶吼質問的人,情況卻急轉直下變成了罪人,即使不小心推倒爺爺很大程度是因為白庭宇,但誰願意相信她呢?
說出來,都是罪。
車子在高速上飛速行駛,張媽怨憤的目光和江亦忱陰冷的氣勢,幾乎讓人窒息。
“爺爺……”
她看著不省人事的老爺子不自覺低聲呢喃,聲音顫抖,似在後怕。這一天過得跌宕起伏,情緒像過山車一樣變來變去,此刻她心中再複雜的糾葛也比不上病者。
不到十分鍾便到了附近的醫院。
江亦忱上車的瞬間就讓徐陸安排好了一切,所以急診科的醫生護士早就在門口嚴陣以待。
“請問是江亦忱江先生嗎?”
“是我!”他顧不得被染上鮮血的白襯衫,抱下爺爺,厲聲道,“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救他!”
醫生心想他敢在江氏總裁麵前打馬虎眼嗎?看架勢這要是治不好就分分鍾醫鬧啊!他一邊接下病人,一邊問道:“病人之前有什麽問題麽?”
所有人都被老爺子瞞得死死的,江亦忱當然也不知道,反倒是葉璃想起白庭宇的話,脫口而出:“爺爺身體不好,有嚴重的腎衰!”
話落,眾人目光看向她,江亦忱和張媽臉色微變,眼神有說不出的味道。
醫生點點頭,便快速將老爺子拖進去搶救了。
門外,張媽不可置信道:“你怎麽知道老爺子的病情?你既然知道還敢這麽做!”
江亦忱眯眼,“你也知道爺爺早就病了?”
張媽一噎,一時竟不敢看他。
後者沒再管她,緩緩走至葉璃身前,冷冷問:“你明知爺爺的身體,卻還敢推打他?”
男人一米九的身高在狹小的走廊,她的視線裏無限拉長,氣勢陰沉狠戾,帶著令她陌生的肅殺,如暴風前夕。
葉璃囁嚅著唇,眼帶卑微的期冀:“亦忱,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即使再怨恨,她也絕不會動手傷害爺爺!
那可是……
爺爺啊!
“啪——”
在寂靜的走廊裏,這聲音格外響亮。
張媽愣怔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葉璃還沒反應過來似的,愣愣地捂著印有手指印的臉,又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心中再次充滿了荒謬感。
明明前一刻他們還濃情蜜意,後一刻卻宛如仇敵般將她狠狠打入深淵。
亦忱……江亦忱!眼淚突然不受控製地簌簌流下,她悲戚著嘶吼質問:“你為什麽就不能信信我?”
這句話似乎用盡了她全部力氣般沉重。
江亦忱的表情有瞬間動容,隨即想到他趕來看到的那一幕,眼眸深處有猩紅滲出。最後,他近乎殘忍道:“我隻相信自己的眼睛。”話鋒一轉,居高臨下,“那一巴掌是我替爺爺打的,是你該受的。”
該受的?
好一句該受的!
她的無心之失尚能換來一巴掌,那爺爺曾做過的事情呢!
“以他和江國臣的關係,未必不知道……”
葉璃感覺心裏某處有什麽凶惡的東西被悄悄放了出來,半響,她眼含熱淚,卻仍勾起了唇角:“所以,你其實從未信過我對嗎?在車上的時間雖然短暫,但足夠徐陸查清楚然後再匯報給你了吧?在你眼裏,我葉璃至始至終都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和白庭宇狼狽為奸,為了所謂的報複將自己送上你的床,一邊與你在一起一邊又與他親親我我,將你當猴子一樣耍!”
說到最後,已經是氣話了。
她看到男人微動的手,揚起小臉,冷笑道:“來啊再打我啊!反正在你眼裏我就是那樣不知好歹的女人不是麽?”
這一刻,三年來所有的美好都化作泡影,又回到了曾經針鋒相對的狀態裏。
江亦忱還是那個冷酷狠戾的男人,葉璃亦是那個從不服軟,尖銳著爪牙的絕境困獸。
他雙手不自覺握緊,胸中暴怒肆虐,然而觸及到那決絕的模樣,情緒不自覺收斂。想到還在搶救的爺爺,下一秒,拳風猛地擦過葉璃的臉頰重重落在她背後的牆。後者下意識閉上了眼,隻聽他說:“去把白庭宇帶過來!”
葉璃睜開眼,對上他似乎要將自己吞噬殆盡的眼眸。
“怎麽,舍不得?”
如果她情緒稍稍穩定就會聽出男人譏誚中的醋意和被摯愛之人背叛的失望,甚至是絕望。可就算聽出來就能怎樣?他不信她,他們之間充斥著分歧。
這時,張媽卻突然站了出來,急道:“不行!”
江亦忱麵色不善地看向她。
後者謹記著老爺子的叮囑,硬著頭皮道:“老爺子之前留過話,如果白庭宇做出什麽過火的事情,讓您不要追究,就當……是還他的。”
當初他們得知有人在查當年的事情,最開始的確以為隻是元熙在查,但後來漸漸發現不對,這才又挖出了白庭宇,開始懷疑他的身份。直到這次他調了檔案,這才確定。
話落,江亦忱沉了臉色。
“張媽。”
他的眼眸無一絲溫度,“你的年歲到了,該回去養老了。”
張媽瞬間紅了眼眶,她替老爺子瞞了先生太多事,先生生氣是應該的,隻是……她猛地看向葉璃,憤憤道:“夫人,即使當年的事情是老爺子做的不對,但他待你如親孫,你怎麽能這樣恩將仇報!先生,千萬不能再讓她留在老爺子身邊啊!”
平時和爺爺同樣和藹的老人此刻在葉璃眼裏宛如惡鬼,她硬撐著冷笑道:“張媽,你管地未免太寬了!這是我們的家事——”
“張媽說的不無道理。”
葉璃不可置信地看他。
江亦忱眉目含霜,語氣不明道:“你和白庭宇伺機報複,誰能保證沒有下一次?”
想到徐陸查的,再結合張媽的話,他更加確定葉璃和白庭宇有一腿,更是合謀。
這樣的人,怎能不妨?
接著,他又命令保鏢:“馬上去將白庭宇帶過來。”
管他前事對錯,他要他跪在爺爺麵前謝罪!
張媽瞪大眼睛:“先生……”回應她的是一聲冷笑:“爺爺沒病時尚且管不住我,你又有什麽資格代他下令?”
對服侍了江家幾十年的老人說這樣的重話,顯然是對她的隱瞞記到心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