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我很害怕
沈歆湉蹲著聲音摸去，手機果然顯示正在通話中。
“我沒掛？”
葉璃笑道：“對啊，讓我們免費聽了一出好戲。是不是？”身下的江亦忱很給麵子地“嗯”了一聲。
“你看我笑話！不過沈黎那麽精明一個人，爸媽居然這麽蠢笨。”
“……聽你說別人蠢笨我有些不習慣。”
“……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
“你別以為我沒聽出來！”
“嗯？”
淡淡一個字，成功讓沈歆湉熄火。行吧，夫妻檔惹不起麽。
葉璃笑了笑，“不過，我很意外。”
“意外什麽？”
“我以為你會狠狠羞辱他們，讓他們跪下來哭著道歉之類的，沒想到最後你坑了把沈黎。”她語氣帶著“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幹得不錯，長大了。”
“……你這老母親般的欣慰，能別故作老氣麽？”
“我這是在誇你。”葉璃麵不改色。
江亦忱含笑看著懷中人，時不時伸手捏捏她腮幫子或者親一親。後者用眼神示意他別鬧，換來的卻是更多的親昵，葉璃隻好先掛了電話。
“多動症犯了？”說著，拍開他的手。
男人垂眸，低低道：“是真的。”
葉璃沒聽清，“什麽？”
江亦忱笑而不語，眼眸深處是一片驚悸與後怕。
是真的，活生生的，會笑會鬧會搞怪的，他的璃璃真的平安回來了，毫發無傷。
真是……
太好了。
回來老宅，視線擦過司機，很遠就看到張媽扶著老爺子在門口焦灼地等待著。葉璃心中一暖，同時也無比自責。自己真是太不應該了，老是讓人那麽擔心！
“小璃！”
老爺子見車子停下，忙不迭走了過去，看著平安下車的葉璃，猛地鬆了口氣。
“爺爺，我回來了！”
張媽擦了擦眼角的淚光，“夫人，你可讓我們擔心壞了！”
葉璃愧疚道：“抱歉。”頓了頓，“外麵風大，先扶爺爺進去吧。”
“還是夫人最心疼人。”
老爺子一臉驕傲，“那是，我孫媳婦兒！”
仿佛是個假孫子的江亦忱：“……”
看著這享天倫之樂卻完美無視自己的場景他眼神涼涼。
葉璃一門心思撲在老爺子身上，當然沒有留意到江亦忱。後者眼神更涼了。
幾人一路到客廳，他忍無可忍地拉走葉璃，冷冷道：“要人伺候就自己去找個媳婦兒。”
老爺子：“……”當即從沙發上蹦了起來。
“你就是這麽跟長輩說話的嗎！小璃就是願意伺候我，怎麽了？不服憋著！”
葉璃，張媽對視一眼：“……”
她好笑地看著這爺孫倆“翻臉”，心中笑說幼稚，但轉念一想，因為麵對的是最親的親人所以才可以這麽肆無忌憚吧。也算是……另類溫馨？她快被自己腦補的逗笑了。
“好啦好啦，我餓了，咱們吃飯吧？”葉璃含笑道。
兩人嘴上頓住，想起剛剛才受了驚嚇的正主兒，互相剜了一眼便老實了。
飯桌上，老爺子一個勁兒地給葉璃挑菜，和她說話。
全程竟然插不了一句話的江亦忱：“……”青筋跳動，很好，卻意外地沒有發作。
平時半個小時就能解決的晚飯今天硬生生吃了一個多小時，葉璃沒有一絲不耐，最後還是老爺子久坐腰酸才放過她。人走後，江亦忱溫柔擦拭她唇角，問道：“吃飽了嗎？”
後者瞪他一眼，“明知故問！”
“嗯？”男人嗓音帶笑，語速輕緩撩人，“我摸摸。”說著，手敷上了某人圓滾滾的小肚子。
嗯，他不動聲色想著，是吃飽了。
葉璃耳根悄悄紅了，卻還是故作鎮定：“這是在客廳，別亂摸。”
江亦忱的手流連忘返，聞言又揉揉捏捏才放過。等傭人收拾完桌子，周圍徹底沒人了，他才忽然道：“當時，害怕嗎？”
她默然。
“嗯？”
“……害怕。”再開口時聲音已經帶了絲絲惶然，葉璃默默將臉貼在他胸上，甕聲甕氣道，“當時我可害怕了。”
“別怕，有我在。”
“嗯。”
“乖，下次我們不去法國了。”
葉璃後怕的情緒一下子被打散，假裝沒看出男人明顯地不能再明顯的小心思，低聲道：“那個時候一想到你和爺爺，我就很害怕。如果是三年前，我成功報仇之後恐怕會覺得那場空難是我最好的歸宿吧……”在江亦忱皺眉欲言時，笑著仰頭，“可我現在有了牽掛，我怕死怕得不得了，你會嫌棄這樣的我嗎？”
男人看著她眉眼染笑，無一絲陰霾的雙眼，勾唇笑道：“當然不會，你是我的妻子，我永遠也不會嫌棄你。”頓了頓，突然涼了聲音，“怕死好，惜命。至少不會再三天兩頭拿命玩兒了。”
這是想起之前葉璃配合艾倫進行十分痛苦的治療和那場意外的“蹦極”，有想翻舊賬的意思了。
葉璃默默轉移話題，“爺爺現在年紀大了，你不要總是和他吵架。”頓了頓，眼中再次溢出笑意，“剛剛爺爺是故意跳脫著分散我注意力吧？難得你能配合不插話。”說著，歎了歎氣，“和你比起來，反倒是我總是讓爺爺費心，太不應該了。”
“他自找……”
看著小嬌妻似笑非笑的目光，男人默默在心裏權衡了下，然後乖順應諾：“好，我聽你的。”
葉璃滿意了。
當然，她也不會天真地認為江亦忱會從此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
兩人回到房間，葉璃的鼻翼間充斥著熟悉的氣息，是……屬於江亦忱的氣息。隻見後者淡淡道：“你不在的時候，我一個人在這裏睡。”
他當然不會無端說些廢話，葉璃莫名想起久等丈夫無果的深閨怨婦……於是男人亂點火的手她難得沒有製止。
空氣一點點升溫，葉璃唇邊溢出輕響，羞紅著臉沒有拒絕。
江亦忱低聲輕笑。
正在這時，煞風景的電話響起。
他聲音微冷，“掛了。”
葉璃的手卻頓住了，無奈道：“是……叔叔的電話。”她現在還是叫不出爸爸，不過他這個時候打電話肯定是知道了航班的事情，於情於理她都該接。
江亦忱嗤笑，“這個時候還打什麽。”
“出事在華國，法國消息延後很正常。”
葉璃最後還是接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