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兩看生厭
葉璃忽然發現對付江亦忱甜言蜜語的辦法了,反正一個字,煞風景。
免得每次被哄得暈乎乎的,不知今夕何夕,自己姓甚名誰。
……
男人寵溺地刮了刮她鼻尖,“在這裏玩兒得挺開心?嗯?”
“嗯,這裏很好。”
江亦忱聞言眯了眯眼,“嗯?”
“……”葉璃無辜道,“當然了,家裏最好。”
煙花還在不知停息地放著,她又道:“還要放多久?”
“半個小時。”男人淡淡道,“一共一千三百一十四發。”
1314。
一生一世。
葉璃揚起醉人的笑,“都是李嘉圖的主意吧?”在他開口前,忽然又道,“謝謝你,亦忱。我今晚真的,真的很開心。”
星空下,她的笑明媚如初。
一如他們初見時,葉璃躺在病床上,笑靨如花。
江亦忱直直看著她,竟然愣了。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得到回應,回首看到男人炙熱又攝人的目光,她有些不自在道:“看我做什麽?”
“你好看。”
江亦忱勾起明朗的笑,“我的夫人,當然是最好看的。”
“……油嘴滑舌!”
之後,葉璃帶著他卻了這幾天她去過的所有地方,帶他認識了大鹿小鹿,也去了牧場看圈子裏的奶牛。
“她們是大鹿小鹿,名字很好記吧?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大鹿就仗著脖子長搶了我的麵包。”
“嗯?該打。”
“所以啊,我有時候就在想,如果你那個時候也在會不會和它打起來?”
“……我不會做那種事情。”
葉璃笑得前翻後眼,“是是是,我的大總裁才不會親自去做那種掉價的事情!”
江亦忱有些咬牙切齒地看著她,“又皮癢了?嗯?”
“沒有。”她抱著男人的腰,甜甜道,“我隻是想你了。”
“咻——砰!”
在商場上,出了名的冷酷無情的男人一下子就熄火了。
“亦忱。”
“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過來,在我最期待你的時候,你從沒有缺席。”
江亦忱輕撫著她臉頰的碎發,深情道:“我是你的丈夫,你在哪裏我就會在哪裏。”
“……剛到這裏的時候,我就想著如果你也能來就好了。”葉璃側首撚起掉落在樹杈上的花瓣,輕輕吐出,“我最開心的就是,沒有留下遺憾。不管以後再來多少次,都不會有這次這麽美麗,這麽滿足幸福。”
她忽然抬頭,“而這些,都是你給我的。”
“嗯……”男人低吟著說,“漫長餘生,我們都會這樣幸福。”
漆黑的眸子流溢著光芒,就像盛夏的太陽,灼熱,熾烈,不容忽視。
下一秒,一根白皙修長的食指卻封住了他的唇瓣。
“不要說了。”
葉璃低低道,聲音微微顫抖,“這樣,就很好了。我不貪心的。”
或許是矯情,但這樣幸福過了頭的日子,她突然有一天就開始害怕這些都隻是一場泡沫幻影,風一吹就沒了。直到今天,這種隱藏的不安感伴隨著強烈的幸福破蛹而出,就好像,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又要發生了。
俊美多金,恩愛如初的丈夫,心心念念想要討自己歡心的父親……
不,不能亂想,不能讓自己這種無厘頭的不安擾亂大家的興致!
“咻——砰!”
是金色的煙花,格外的大。
葉璃深吸口氣,在最後一響煙花裏,鄭重道:“亦忱,我想跟你談談。”
“關於元先生。”
江亦忱微微皺眉,薄唇輕抿:“元熙?”
“是的。”
葉璃攥緊那片花瓣,“你知道煙花在我們華國一般什麽時候放嗎?”
“春節,元宵。”
“是啊……合家團圓的時候。”
她的聲音輕輕的,輕到能被風吹走。
江亦忱緘默看著她。
“小時候,我最喜歡和爸爸媽媽看煙花……可現在,他們都不在了。”葉璃笑得有些複雜,眸光難辨,但不難發現其中夾著的一絲向往與眷戀,“可就在剛剛,我有突如其來的煙花和……父親。”
“……”
如果江亦忱提前知道自己這場驚喜會在陰差陽錯下給元熙做了媒,那他一定會想辦法讓他滾蛋的同時自己代替陪在葉璃身邊。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江亦忱難得沒有說話,沉默著抱緊了葉璃。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裏,雙瞳愈發漆黑,似有什麽東西在醞釀。
之後,兩人又絮絮叨叨說了許久,話題漫天……終於在十一點之前回了房間。
……
第二天,元熙按時來找她的寶貝女兒,果不其然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江亦忱,這個他怎麽看怎麽不順眼的女婿。
或者說,兩看生厭。
對元熙這種人來說,是不會喜歡同樣強勢的同類的。更何況,江亦忱也不是沒有黑曆史,還在他囡囡麵前幾次三番給自己下套。這能看順眼就有鬼了。
而對江亦忱來說,除了前麵共同的理由,一山不容二虎外,元熙擺明了就是來和他搶夫人的,而且初見時就在葉璃麵前挑撥離間……嗬,如果他不是占著父親的身份,江亦忱早就下狠手了。
“囡囡呢?”元熙用“屈尊降貴”的語氣問道。
江亦忱聞言似笑非笑,“囡囡?”
“我的夫人什麽時候認的你,我竟不知道。”
話裏話外都把自己和葉璃放在一起,襯得元熙就是一個外人。
元熙微冷了臉色,居高臨下,“那是我們的家事,與你無關。”
“你們的家事?”他神色譏誚,“嗬。”
那個“嗬”字蘊含著極大的嘲諷。
對元熙來說,盡量與江亦忱不發生衝突才是有利的,但能忍就不是元熙了。
他勾起毫無溫度的笑,亦是嘲弄道:“我和囡囡血脈相連,是她無法拋棄的親人,而你不過是和她多了張結婚證。”
江亦忱嗤笑一聲,“嗬,親人?一個在她生命中缺席了二十五年的親人嗎?”
葉璃今年剛好二十五。
兩人針鋒相對,字字踩著對方的痛腳,但處在下風的注定是元熙。儒雅的麵龐一瞬間沉下,不見往昔的紳士風度,像隻受傷的猛獸。當然,那種堪稱“脆弱”的表情也隻是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