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她是我女兒
算賬?
葉璃一愣,猛地想起之前自己仗著兩人離得遠,就一個勁兒地撩撥他……嗚啊誰知道他怎麽突然就飛過來了!被打了個猝不及防,垂死掙紮道:“什,什麽帳?我累了,好困。”
說著,打了個哈欠。
江亦忱勾起冷笑,“現在知道怕了?”
她嘴硬道:“什麽怕了,我是困!”頓了頓,“你下去。”
“下去?”
男人眸光幽幽,光眼神看著就能吃人,葉璃心中一秉,暗暗叫苦,完了完了跑不掉了,正當她繳械投降的時候,江亦忱卻又一個翻身,躺平了。
“……?”這是什麽意思。
低沉幽深的聲音從耳旁響起:“睡吧。”
葉璃狐疑地眨眨眼,這就完了?……這麽聽話?
江亦忱看穿了她的意思,揶揄道:“怎麽,夫人還想繼續?”
完全不想!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人會把她吃得一幹二淨。
葉璃心裏再納悶兒,現在也忙不迭地躺好了,一副我已經睡著的模樣。
江亦忱似乎笑了笑,低脆悅耳,然後側身將人抱在懷中。
“晚安,我的夫人。”
事實上,他完全睡不著,更想要好好懲罰她一翻,但一想到懷中人最近不能感冒,又聯想到自己“容易”分崩離析的自製力,還是……
暫且放她一馬吧。
反正餘生漫漫,他總能討回來的。
與這邊的溫馨不同,元熙回到別墅大廳,果然雅爾正在那裏等著他。
年近五十的女人,金發碧眼,身姿依舊窈窕動人,坐在沙發上卻平靜地像座雕塑,周身平和溫婉的氣質讓他想起了華國的南方女子,但他也知道,這都是假象。
雅爾·特爾克遠不是那些女子能夠比擬的,本質上更不可能是個溫和的女人。
相反,是刻在骨子裏的強勢。
“雅爾。”
他低沉開口,“他們呢?”
話落,雅爾緩緩側首,“我讓他們先睡了。”
元熙點點頭,信步走了過去。
“熙,”她淡淡吐出,“我沒有問喬諾。”
男人了然,這是想聽他親口解釋,給她一個能夠說服她能當今晚什麽都沒發生的理由。
“……你愛我嗎?”
雅爾一愣,似乎沒想到他突然問這個。
愛嗎……結婚十二載,他們之間從未談過情愛,因為對他們來說,那已經是一種妄念了。
印象中,男人永遠都是儒雅的,冷硬的,哪怕是剛剛結婚,他麵對自己的孩子們的不善眼光時,也隻會扔下一句:“不管你們服不服,今天起,在法律上,我就是你們的父親了。當然,你們可以拒絕叫我父親,但請維護好你們母親的顏麵。”
元熙也沒想她回答,倚在窗邊眺望,自顧自道:“我們初見時,隻是互惠互利,直到後來……就這樣,兩個孤獨的旅客在一起互相舔舐傷口,才撐到了今天。”
在雅爾看不見的雙眼裏,是濃濃的悲涼,濃得似乎一輩子都化不開。
“……那可真是一段難以回首的過去。”她低低道。
“那個時候,我的丈夫,孩子們的父親病重離世,而你心愛之人嫁給了別人,親人也相繼去世。相近的時間裏,我們都失去了最愛的人。”
“是啊,我被她的父母逼到國外,隻因為所謂的‘門不當戶不對’。”
“熙,你現在的成就,他們隻配仰視你。”
“可他們已經都死了。”元熙眸光悠遠,漸漸渙散,半響,又回神,在雅爾愣怔卻平靜的目光中淡淡道,“我愛的,我恨的,我親的,都已經死了。”
“唯獨她……唯獨雲溪……她為什麽就不能等等我?”
等等他,
不要嫁給別人。
隻需幾年,他就會取得成功,那對固執古板的父母再也沒有理由阻攔他們。
雅爾握住茶杯的手微微收緊,卻還是淡淡道:“你恨她嗎?”
“不恨。”元熙笑了,“如果不是她給了我一大筆錢,我距離成功或許會晚了十年也說不定。”
“可是相對的,因為她父母極端的手段,你連唯一的親人逝世也沒能來得及回去看一眼。”
她似乎有些疑惑,為什麽這個男人能夠不恨不怨?若是換成她,功成名就之時,就是他們受辱謝罪之際。
話落,他卻突然道:“不是唯一。”
雅爾猛地抬頭。
元熙轉過身來,不閃不避地看著她,鄭重道:“葉璃,是我的女兒。”
“……她?!”
來之前,她想過男人會給自己什麽樣的理由,卻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理由!
“雅爾,我不再是孑然一身了。”
“我今天才知道,我有一個血濃於水的親生女兒,做夢一樣,你明白嗎?我以為我這輩子無論站得多高,走得多遠,也就這樣了,漸漸不再有任何意義,但是,那個孩子,從我見到的第一眼開始,我就不自覺想要親近她,這就是孩子嗎?很神奇又奇妙的感覺。”
雅爾靜靜聽著,平靜的外表下是一片驚濤駭浪。
向來話不算多的元熙卻仿佛打開了話匣子般,絮絮叨叨不停:“她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受了很多苦難,我缺席了她的人生整整二十四年,兩個輪回。和這個比起來,之前的怨懟又能算什麽?”
“她的母親是誰?”她突然打斷道。
元熙一頓,毫不猶豫道:“雲溪,我曾今最愛的女人。”
曾今?
為什麽會是曾今?因為現在變成葉璃了是嗎。
雅爾心中一緊,緩緩閉上眼,淡漠道:“是嗎。恭喜。”
聞言,元熙看著她似乎欲言又止,最後道:“今天的事情,不僅對你來說很突然,對我亦然。”
“我不會多話。”多年的默契,雅爾當然明白他的意思。
“謝謝。”他勾了勾唇,“我相信雲溪帶出來的孩子,以她的身份也完全沒必要作出那種事。”
“嗯。”
雅爾看著袒護女兒的男人,不喜不怒,似乎沒有任何事能夠撥動她的心弦。
“所以,”
元熙認真道,“也請你重新看待這孩子,我以丈夫的名義請求你。”
——丈夫的名義?
這一次,雅爾的眼中終於流露出一絲震驚與……複雜。